?借她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若她真的做了,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想到那个可能,越皇的心,又一次被狠狠揪起。硕妃,枉他疼她惜她那么多年,没想到,她竟能如此不顾一切地残害自己的皇儿。
终究是自己太过纵容了吧!既然已知道错在哪里,那么,他也是该做个决定了。
见越皇脸色越来越差,南宫珑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语欠妥,连忙伏而泣道:“父皇,要罚就罚女儿吧!女儿愿代母受过,求您念在女儿的一片孝心的份上,原谅母妃吧!”
“珑儿,不要再说了。”娇声喝斥着,硕妃的眼底已有戾色,狠狠瞪过女儿一眼,硕妃跪行至越皇的身边,一抬首,已是泪眼汪汪,我见犹怜:“皇上,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愿一力承担后果。只是,求皇上不要迁怒于珑儿,眼看着她就要嫁入安宁侯府了,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别因为臣妾的错而误了珑儿的一生?皇上,臣妾愿任凭处置,决不再说一个不字,只求珑儿平安。”
越皇的眼神,沉了又沉:“你真的愿意任凭朕处置?”
“是。”
一个是字,越皇又心生怜惜,唇角微翕,却始终未曾放出重话。皇后一见,当机立断地跪了下去:“皇上,求你宽恕硕妃妹妹吧!”
一语出,满殿皆惊,最诧异的,莫过于还跪在越皇脚边的硕妃母女了。
皇后垂首,娴静平缓道:“皇上,虽说秋姑姑犯下重罪,那也是因为害怕玉昭仪生下皇子后,夺了几位公主在您心中的地位。更何况,此事,皇上您也有错,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放出那等立昭仪为贵妃的话,您是一时兴起,可毕竟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那都是要兑现的,若是玉昭仪真的生下皇子,她便会连跃多级,一举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如此尊荣,凰宫之中无比可比,像秋姑姑这种忠心为主的有心人听了,难免起了恶心。”
言至此处,皇后微微一顿,转眸看了秋姑姑一眼后,又继续劝道:“虽说秋姑姑是妹妹的人,她犯了错妹妹难辞其咎,但,秋姑姑所为都是自作主张,不是硕妃妹妹所愿。您念在她一心一意服侍皇上您近二十载,又为皇上生下二公主的份上,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一番话,掷地有声,声情并茂,听得南宫珑也几乎以为皇后是真心在为硕妃求情。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一番合情合理的话,听到越皇的耳中,却别有一番的意味深长。
皇后的话一点不错,但,皇后的话,也更加提醒了越皇此事的最终根源在哪里。因为是皇子,正因为是皇子才会被害,若是公主,也就没有害的必要了。所以,他才会得了七个公主,却只有一个南宫智。
看了看倚在玉昭仪床头的静嫔,又想到她也曾意外小产,再想想皇后的一番话,该联想的,不该联想的竟是全都串在了一起。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越皇的脸,也更冷了。
看懂了越皇的迟疑,南宫霓也适时地跪了下来,垂首道:“父皇,求您从轻发落,想来,娘娘也是无意之失,若您真的按律责罚,谋害皇子,而且是两个皇子,岂不是要诛连九族?那样的话,娘娘与母后是同根,若真要按律处置,岂不是连母后和太子也……所以,儿臣觉得,还是,大事化小,小事……”
小事化了四个字还未出口,越皇已拂袖而斥:“不要再说了。秋姑姑凌迟处死,至于硕妃……收拾收拾,搬去清风殿吧!”
“皇上……”
清风殿?那岂不是等同于打入冷宫?
——
硕妃被贬入清风殿,第一个不服的便是南宫珑,只是,当她匆匆起身,试图再为硕妃开脱之时,认清现实的硕妃,已是紧紧拽住了她的手。轻摇着头,硕妃无声地阻止着南宫珑,南宫霓将一切看在眼中,只是,微扬的唇角,却毫不迟疑地将自己幸灾乐祸的心意,传达给了硕妃。
不是每时每刻都需要示弱的,尽管,她还不够强大,可是,她已有资本与其对抗,之前的小白兔如今已成猛兽,她,再也不怕任何人。
——
掌灯时分,硕妃被送入清风殿,可是,午夜时分,却传来秋姑姑在天牢中自尽的消息。据说,秋姑姑死之前,天牢中甚至还来不及对她用刑,可她,却‘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牢中。
得知此消息,越皇震怒,但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原本为玉昭仪侍疾的三位太医,也相继被杀,且一个个身中数刀,死不瞑目。一时间,有关于凰宫秘辛,闹的是满城风雨,更有多个版本,在民间流传。
有人说,三位太医之死,是硕妃的娘家人所为。因为怨恨三位太医说了实话,以至于招来杀身之祸。也有的人说,秋姑姑其实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投毒,而下毒之人,便是她一心一意服侍的主子。更有人说,三位太医之死本就是必然,是越皇为了掩下凰宫中的丑事,才会痛下杀手。
这些传闻言,都只是围绕着太医与秋姑姑之死,可最让越皇接受不了的,是满朝文武的态度。越皇从未想过,硕妃的背后,还有那么多的支持者。那些人,甚至连名上书,请求越皇将硕妃迁出清风殿。
忍,忍,忍无可忍。
于是,越皇真的应了那些大巨的要求,将硕妃‘风风光光’地接出来清风殿。只不过,出来后的硕妃,没能回到西华殿,而是被直接送到了‘忧思宫’。
入住清风殿等同于被打入冷宫,可毕竟只是等于同,不是真的冷宫,但忧思宫不同,那是历代犯事的妃嫔所居之所,不是冷宫,却比冷宫更阴森,更可怕。是冷宫中的冷宫,地狱中的十八层。
听到这个消息,南宫珑直接冲到了合欢殿,只可惜,越皇没有见到,她,却被三个五大三粗的老嬷嬷硬生生架回了自己的寝宫,再次被禁足。而且,这一次,就连身边最得力的紫彩,也被越皇抽走,只留下那三个长得五大三粗的老嬷嬷,守着她直到她顺顺利利嫁入安宁侯府为止。
——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霸宠凰宫近二十载的硕妃,终于在南宫霓的步步为营中败下阵来,而新秀玉昭仪,又因为‘小产’之事,不能服侍越皇,于是,一直处于‘鸡肋’位置的瑞安太后,便侍机一跃而上,成为了越皇的‘新宠’。
习惯了越皇的‘胡闹’,再看到这些龌蹉事的时候,南宫霓已不若当初那般激动,只是,想一想母亲多年的守候与无奈,她依然还是淡不下那个心来。
仰躺在平阳殿的屋顶上,南宫霓望着满天繁星发呆,身边不时有悉悉絮絮的声音传来,她却只作未闻。
闹了半天,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燕礼只觉无味,也顺势躺在了她的身边。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是,担心南宫霓又冲他发脾气,所以他一直都干坐着。见南宫霓无心理他,他才故意这么‘放肆’了一把,只不想,她竟连他这样的行为也懒得制止了。
“公主,你心情不好吗?”
“公主,你想跟我说话吗?”
“公主,你冷不冷啊?”
“公主,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公主,公主……”
他在她耳边聒噪个不停,她忍不住还是拧了眉,翻了个身只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后背:“你烦不烦啊?我到你这里来,就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你要再这么吵,我就走了。”
咧嘴一笑,对她言语之中的不满只作未闻,他捅了捅她的后背,笑嘻嘻地问道:“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我只是觉得很累,想休息罢了。”
“怎么了?”
“……”
她的沉默,让他也慢慢潋了笑,他凑了过来,低低地问:“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脑子太乱,心情太差,南宫霓完全没料到燕礼就在她身后,听到他问她这样的话,她下意识地转身。擦唇而过,是他泌凉而温润的脸庞,那一刻,南宫霓呆了,燕礼却笑了:“公主,你好香。”
这轻佻的话一出口,南宫霓的脸,霎时便红到了顶,娇斥道:“讨厌!你有没有个正经?”
“唉哟!你别嚷别嚷嘛,小心被别人听到了。”缩着头,燕礼夸张地笑着,夸张地叫着,还夸张地躲着:“唉,还打上了,别打我,别打我,我再也不敢说你香了。”
知道他是故意这样的,南宫霓更羞了:“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一边躲,一边闪,燕礼在心头呜呼哀哉!
唉!这世道,说个实话就这么招人恨么?再说了,他可是说的奉承话,说她香不好吗?难道说要她很臭才行?可是,他要是说她很臭,只怕下场会更惨。
女人心啊!海底针啊!真是难懂。
闹了一阵,南宫霓发现一点便宜也点不到,那家伙,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可全身都是腱子肉。她打得手都疼了,可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负气地收了手,南宫霓恨声道:“听到了怕什么,平阳殿的人不都是你的人么?有你在,谁敢上来打扰?”
“那是,确实没有敢上来打扰。”
燕礼说到打扰两个字的时候,南宫霓越听就越得他的口气不对劲,可这两个字,明明是自己先说的,她也不好意思他下流,只能冷冷一哼,又背过身去,佯装生气。
见她又不理自己,燕礼凑了上去,继续戳她的背:“别生气嘛!明明是你占了我便宜,怎么还成我的错了?我可是被亲的人耶!吃大亏了。”
戳一下,不理!
戳两下,又不理!
戳三下,还是不理!
直到燕礼忍着笑,戳第四下的时候,南宫霓终于忍不住拍开了他的毛毛手:“别动我!什么吃大亏了,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心里偷乐来着?”
“没错,我是偷乐着来着,而且,很乐很乐。”
“你,你……”
本来气势汹汹的人是自己,可他总是能三言两语就将自己闹个大红脸,南宫霓气结,一时之间,又不知该用什么话来打击他了。正心口起伏不平,正胸中臊意难挡,他却突然温润一笑,柔声问道:“公主,现在心情好点了没有?”
听到这句话,南宫霓又愣了。
他闹了这么半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