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连环又挤进人群中。
“小姐,你慢点儿,我追不上了。”使出浑身劲儿,才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来到连环身旁。呼,差点被挤成人干。
人群中间,有一大块空地,一位孔武有力的大汉正在耍大刀。粗壮的臂膀拿起百来斤重的大刀一点也不费力,耍来还虎虎生风。连环直拍手叫好。小翠瞄了眼大汉那一臂肌肉,只觉浑身起鸡皮疙瘩,难受得紧。
她催连环往别处去:“小姐,我们走吧,别看了。”
没有反应,她扭过头——
“哎呀。”小声叫了下,小翠赶紧往人群中钻。她拍到的不是小姐的手,却是一脸横肉的大汉。瞧他瞪着她的样子,活像她是个疯子似的。此刻不溜要等何时?
不过,连环小姐何时走掉了?
今天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在人海中找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小翠东张西望了下,不见连环的影子,正焦急呢,一只手拍上她肩,她回头——
“小姐!”却正是连环,“小姐,你怎么跑这么快?”
连环笑着扬扬手上的发钗:“我买了这个呀。”说着,把它插上小翠的发髻,“不错,很衬你呢,小翠。”啊,她的眼光还不错嘛。
感动得小翠红了眼:“小姐,你……”
抓了她手,连环兴奋地说:“我又看到好东西了,快走吧。”眼角瞄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在卖糖葫芦。
冲到面前,仔细挑了两支,“多少钱?”
“三文。”
正掏钱要付,“啊!”摸摸身侧的荷包,竟然扁扁的,“糟了!”
“什么糟了?”
“银子没了。”连环苦了一张脸,方才买发钗时还在,才短短几步路,银两就不翼而飞了?莫非刚才与她相撞之人是小偷?
她伸手一探,“呀。”荷包底部被利刃划开了一条口子,银子早掉了。
不舍地将糖葫芦放回原处。她咽了咽口水。
好想吃啊……
第五章
“想要么?”熟悉的男音响起。
连环心里“咚咚”跳了一下,果然是君砚。难不成今天是偷溜不宜日么,出门也能碰到他。何况是在人山人海之中,让他逮到。不知是说她走好运还是歹运,因为糖葫芦如今到了手中,因为他又让她产生那种心里慌慌的感觉了。
以前是怕他识破她的身份,如今两人已经挑明,为什么她心里还是会发慌?好奇怪。连环怔怔地拿着糖葫芦,不动。
“发什么呆呢?”
他一早就看到她了,像只彩蝶似的飞来飞去,从这摊逛到那摊。他看到了她的笑,也看到了她的心。一路上,至少有五个假乞丐向她乞讨,她都一脸悲天悯人样,大发善心,把原本鼓鼓的荷包弄得差点一干二净。而他,自然也见到她少得可怜的碎银落入了旁人之手。可惜她当时离他尚有一段距离。但,怪的是,她今天并不出众,一身粗布衣衫,连身边的女伴也普普通通——想来应是小翠——她站在热闹的人群之中应该不能让人一眼瞧见的,然而,他却转过头便瞧见了她。他有些迷惑了。
始终在一旁的小翠见二人都呆了,忍不住推了推连环,小声道:“小姐。”
连环愣了下,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微微红了脸,“呃,谢谢。”
“不客气,这位是?”他明知故问地。
“三少爷,是奴婢。”小翠道。
他恍然大悟地:“哦——原来是小翠,我道是谁呢?”
“我可不信你会瞧不出来。”连环可不信他的说辞。
君砚微笑,却不多言。看看天色,已近正午时分,“连姑娘,可否赏脸一起用膳?”
吃饭就吃饭嘛,干什么非得讲得文绉绉的。本想说“不”,却又觉得实在有些饿了。她虽一直嘴不停,但只是吃了些零嘴,早膳也没用过,该去吃顿正餐。在君家多日,又发现大富人家一大毛病,就是对吃食很讲究。每道菜肴力求做到色香味俱全。不像她家,老头在她小的时候,做的菜像是十全大补药似的,看了就想吐。今天瘦成这副德行,全拜他所赐。
“好啊。”她答得干脆。
于是,君砚领路,三人找地方吃饭去。
满江楼,戊阳县城内最大的酒楼。
君砚携二人一上二楼,立刻有人上来招呼:“君三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掸了掸位子,忙请三人上坐,“三少爷想要什么,只管吩咐,小的一定替你办得妥妥当当,保您满意。”
“小三,你还是老样子。”
“三少爷说笑了,小的不过混口饭吃。”小三打量了连环与小翠半晌,笑道:“不如,请二位姑娘点菜吧,三少爷意下如何?”
“好啊。”君砚道,“连姑娘,想点些什么?”
叫她点吗?连环眼珠一转:“随便点?”见他点头,她道:“你们这儿有什么招牌菜没有?”
“本来有的,现在没了。”小三笑道。
连环却奇怪了,看看君砚,他笑得有些不正常。“怎么说?”
小三指指君砚:“这可要问三少爷了。”
“问他?”连环更奇怪了,看君砚这回笑得一脸无辜,她道:“不如你说吧?”
“那小的就说了。”小三索性在小翠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他道:“姑娘有所不知。本店以前的厨子烧得一手好菜。单就一盘糖醋鱼,那可真是没得说,全戊阳城的人,没有一个说不好吃的。谁知有一天,满江楼来了位君少爷……”
连环直觉看向君砚。
“不,姑娘可别误会,不是这位君三少爷。来的是君家二少爷。他吃了方厨子的糖醋鱼之后,是赞不绝口啊。从此,只要一天不吃,就日思夜想,不能成眠。所以,君老爷只好把方厨子请进了君府。本店的招牌菜从此就丢进了君府。唉……”
“方厨子?”君家的厨子不是姓吴么?
君砚与连环对望了一眼,对小三道:“好了,还不快去招呼客人。你想要报仇,可别找我,找二少爷好了。”
“嘿,这话可是三少爷你说的,到时可别怪我小三手下不留情。”
“得了,得了。”
小三笑着退了下去。
君砚回头,见连环一脸有兴趣的表情,“有什么就说吧。”
那么她就有一大堆问题等着解决了。首先的问题是——
‘你们家的厨子是姓吴么?怎么会是什么方厨子呢?“
“以前的厨子确是姓方。不过,二哥把她带走了,以后你或许会见着她的。”
她?
“是,方膳是名女厨。”说不定,还会是他二嫂咧。只要二哥能解了她心头怨恨。只是不知二人现在如何了,过几日是爹的寿辰,二哥便会回来,是否会带方膳一起回来,值得期待呢。
原来如此,厨子变夫人。这君家二少爷也真有意思。二人的缘分竟是一盘糖醋鱼引起的。但,另一个人也是挺奇怪的。“这位小三看起来不像是店小二呢?”
君砚赞赏地点头:“他的确不是。他是满江楼的老板。”
“什么?”她怎么尽是碰到一些怪人。
“那是他的爱好。”
趁未上菜,连环忍不住打量起满江楼来。二楼视野极好,四面都有窗子,楼梯设在中心。每一面至少有五扇窗,一扇连一扇,映得厅内极为明亮。
他们坐的这面朝东,窗外是一片湖,景致当属此处最佳。
未几,小三已招呼着上菜了,“这些菜希望合姑娘的口味。”
一大桌的美食,什么羊肉烩豆腐、银耳珍珠、酱汁鸭……
“看了就觉好吃。老板,是你自己做的么?‘”
“啊?”小三呆了呆,看了下君砚,“姑娘好眼力。不过,不是我自谦,我确实不会做菜。”
不会?
“那你怎么脸上有煤灰,身上还有油渍?”
小三低头瞧了一眼,“那小丫头尽跟我胡闹。”言语间多了些溺爱。虽在笑骂,连环却觉得他口中的小丫头必然是他极为重视之人。
“你很幸福呢!”他与君砚颇为熟识,不自觉地,她也把他当熟人看。
不用看,就知道君砚这小子一定是一副快爆笑的样。
狠狠瞪了一眼快内伤的君砚:“你欠揍吗?”这小子,老是取笑他。不过,他贼笑了下,看来这位姑娘与他关系不简单,他有机会报仇了。
西边角落里的吵闹声吸引了连环的注意力:“怎么了?”
“我去瞧瞧。”已有一些人围着看了,可不要出了什么大事才好,否则怕要砸了他的店。
不消君砚说半句,连环自动自发地跟了过去。
“怎么回事?”小三问道。
拨开众人,却见地痞秦宝正与一书生争执。秦宝见他来到,忙道:“掌柜的,这是我与他的事,咱们二人自个儿料理,你可别管。”又对那书生道:“你赔是不赔?”
书生倒也不卑不亢:“公子,此玉分明是你自己踩碎的,为何要我来赔。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秦宝道:“好个臭书生,踩碎我的玉,还嘴硬不认账。好,少爷我有人证。秦忠,你说说看,这玉到底是谁踩碎的呀?”秦忠尽忠尽职地恭立于他身后,道:“奴才亲眼所见,是他毁了少爷的玉。”
“你听见了,大家都听见了。少爷我可不是白痴,怎会自己毁了自己的玉呢?现在,你赔是不赔啊?”
书生道:“你……你分明在睁眼说瞎话。这人是你家仆,哪里能说公道话。”
“不赔?”秦宝横眉竖目,“罢了,少爷我也不要钱了。来人!”立刻有两名打手打扮的人立于他身侧,“给我打他五十拳,算是玉钱。”
小三见状,忙拱手上前:“秦少爷,您瞧这书生文文弱弱,哪里受得了五十拳。不如这样,这玉钱,我代他双倍赔给你。”双手递上银票,却给秦宝一手推了开去。
“少爷我不缺钱用。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臭小子不可。竟敢与本少爷作对,哼!秦龙,秦虎?”
“在。”
“给我打。”
“是。”两名魁武的打手挥拳直往书生身上招呼。小三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