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客人的,很给主人家面子。”
“你到底烦不烦啊,你真以为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吗?你也太小看我了,你别再说那么多,总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从现在起,大家各凭本事,免得到时候我赢了你,你却认为是你在故意放水,我可不想赢你赢得不光彩。”奇怪了,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她以前从未听过。
幸好奔雷托及时说出来,要不然,待会无法投其所好,她又要输得脸上无光了。
有了这些金玉良言,她心里头充实多了,眼角还忍不住偷偷看了奔雷托一眼,发现他也对着她,投以同样淡淡的笑靥。
“两人一路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
一阵低涩的笑声,适时划破一室的沉寂。
潘锦贵一破一破走着,长短脚的他,外加一眼高一眼低的面相,使得他整体上看起来,协调性似乎有些不够。
“潘老板您客气了,能够前来拜访,可说是荣幸之至。”奔雷托恭敬地打了揖,即使贵为旗主,遇到潘锦贵,一样要礼遇三分。
“大老远从大漠来到晋中,再怎么说,来者是客,潘某自是要好生款待,疏忽不得。”与奔雷托寒暄完后,他蓦然朝他肩头后方看过去,愣了会之后,不禁惊讶地说道:“我说……这不是苏州余园的三姑娘陆迎菊陆姑娘吗?”
“潘老板您好,冒昧前来拜访您,您可千万不要介意。”为了赢得胜利,迎菊出现难得一见的笑容可掬。
其实迎菊的出现,在绍兴时,奔雷托已经书写一封快书差人送达到潘锦贵手中,所以对潘锦贵而言,并不感到诧异。
只是见了面免不了要客套一番,表示主人对客人的尊重。
“两位快请里面坐,我已准备了些粗茶淡酒,不成敬意,还请两位别嫌弃才是。”潘锦贵一贯生意人嘴脸,凡事不忘先礼后兵。
“有打扰到潘老板之处,还望能多多见谅。”
“说这些就客套了,快请进吧!”
在潘锦贵的带领下,奔雷托与迎菊这才踏进潘家大宅的正厅。“‘
才踏进去,迎菊便被圆桌上的排场给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桌面上头将近有二十多道菜,个个来头都不小。
她不晓得,潘锦贵有个特殊癖好,就是喜欢吃些奇珍异物。
这些奇珍异物可别于一般的山珍海味,即没鸡、鸭、牛、羊,更无鱼、虾、蟹、螺,桌面上的尽是些酱爆壁虎、香酥蟋蟀、清蒸猴脑、油炸蜈蚣、黑蝎凉拌、其中还有一锅黑压压不知是什么怪肉,还滚滚地冒着烟,那气味是她一辈子都朱曾闻过的。
潘锦贵受人指点,认为吃这些昆虫会延年益寿,可以让自个儿在一百岁时,还有经营生意的能力,了解权力迷人的他,哪肯那么快就将棒子给交到下一代。
“坐坐坐,这些都是晋北那一带的山氏你们别看这样不起眼,对身体可是很有帮助的,要不将你们当成贵宾,这些东西我平常是不会拿出来宴请客人的。”潘锦贵恭请两人上座,陪传的还有他的元配夫人丁瑶。
“这可不是菊姑娘吗?三年不见,你还是这样明艳动人,岁月可没在你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啊!”丁瑶说了一串漂亮的场面话。
而迎菊只是淡淡地点了头,简单地说道:“潘夫人太过奖了。”
以她的个性,她知道说多了话,一定会被对方认为不够端庄,再加上奔雷托曾叮咛过,要她不能随意乱笑,缄默才会让人觉得稳重。
她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让丁瑶好象被泼了桶冷水,对于迎菊的风评早就如雷贯耳,没想到,还真的活生生上演在她面前。
“在两位还没来之前,老爷一直夸奖奔雷旗主可是蒙古人的骄傲,年纪轻轻就统御十四旗部,还将自家酿造的马奶酒推广到各省,听说反应还不错,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丁瑶虽说是潘锦贵的元配,但角色厉害的程度,可不输给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她掌管潘家的经济命脉,自是知道光靠传统方式贩酒,生意永迈比不上有规划的贩卖。
“不敢不敢,潘夫人恭维了,马奶酒哪能跟汾阳酒来比呢?有这么眼光卓绝的老板,和贤慧能干的老板娘,就算在下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望洋兴叹广这一句话,同时让潘锦贵和丁瑶开心地快笑弯了嘴。
“嘻,瞧你这嘴巴可是够甜的,像沾了蜜渍糖膏一样。”也已是徐娘半老的丁瑶,一听到有人赞美,平静的死水又飘起了涟漪。
“奔雷旗主之所以能统驭蒙古十四个邦联,也不是没他的本事,我就是思虑再三,才愿意请他亲自过府一叙。”就连行事作风最为严谨的潘锦贵,也是与奔雷托鱼雁往返数月后,才邀请他前来商谈代理酒权一事。
这顶高帽让潘锦贵夫妻乐得下巴都快抬到天花板了,不管一个人再如何筑高心防,听到好听的话,那再高的城墙,也会掉下几片砖瓦。
一个是狡猾多疑,一个则是精明算计,要从这对夫妇身上得到利益,非要有过人的智能不可。
为了要找出这两人的罩门,奔雷托早就派人暗中观察,最后发现,两人都有个共通点,就是爱听好听的话。
就着这一点,他就比迎菊还要多占点上风。
“我看两位都饿了,不妨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嗯,今儿个大伙把心情放轻松,就暂别谈公事了,先在此住上几天,正经事留待两天后再说。这就是潘锦贵厉害之处,只要有两家前来竟标,他就故意采用缓兵之计,让他们先去暗中较劲,谁能让他获利多,好处拿得多的人,无庸置疑应是赢家。
别看潘锦贵外表上有些残缺。可他脑子里可精得跟狐狸一样,当奔雷托说要来拜访他,过没多久,又说陆迎菊也要来,他就大胆断定,这两人难是为了取得汾阳酒在江南各省的代理权而来。
一位是蒙古权大位大的旗主,一位是苏州余国赫赫有名的菊姑娘,这鹬和蚌偏偏要去争个头出来,他这渔翁哪有不欣赏这场好戏的理由。
不管他们再怎么斗,坐享其成的永远是他,这几天供膳供住的费用,怎么算都划得来,所以,当然要以最丰盛的佳肴来好生款待。
“那我们先开动吧广播锦贵尽地主之谊,先替奔雷托与迎菊各夹了一只酱爆壁虎。
迎菊先看潘锦贵从盘里夹走一只壁虎,接着毫不考虑地就塞进嘴里,并且还发出喀吱喀吱声音,就连潘夫人丁瑶,也是吃得面不改色,将整只壁虎当做是一般甜点,吃得陶醉自在,像是品尝什么人间美味。
这两人可是轻而易举就把这道莱给吞进胃里,迎菊看着坐在正对面的奔雷托,她实在不敢相信,这种恐怖恶心的东西,他也能吃进肚子里。
相对地,奔雷托也以谨慎的眼光看着她,他发现到她两颗眼珠子瞪得奇大,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陆迎菊,这下竟也如坐针毡,身子像条蚯蚓一样扭来摇去,不自在极了。
她的胆战心惊,更是激起他的勇气与决心,只见他从容不迫地用筷子夹起一只壁虎,直接就往嘴里送去,还不忘对着潘锦贵赞声说道:“这可真是人间美味啊,特别是在咬下的第一口,那汁液‘噗’的一声,就溅满了整个口腔,还有那头盖骨一咬,整个脑髓田到唇齿之间,那真是甘甜无比。”
迎菊边听着奔雷托的描述,一股强烈的胃酸,不断往喉间上涌。
“奔雷旗主你可真懂得享受美食风,咬进嘴里,就正如你所说的,所有的汁液都溅满了整个口腔,说有多香甜就有多香甜。”丁瑶看来虽是女人家,但吃起壁虎可说是面不改色。
“两位拿出这么样一道佳肴,我奔雷托要是辜负两位的好意,还有什么资格来跟你谈生意呢?这岂不是没有诚意可言,喔,忘了告诉两位,这几道菜正是迎菊姑娘最喜欢的,对于这种珍贵的食材,她早就引颈企望已久。”最后两句话,让迎菊听了相当刺耳,这简直就是拿石头绑在她身上,并且活活地将她丢进大海。
“既然如此,那就多吃点,千万别跟我客气才是。”他又替迎菊的碗里,夹了一只肥美鲜红的大蜈蚣。
“潘老板也真是的,遇见美女就忘了在下的存在,这种又大又肥的蜈蚣最下饭了;我能不能也来一只啊?”奔雷托故意客套地说着,语气中听得出来,对于潘锦贵的这桌佳肴,可说是赞不绝口。
“不愧是生活在大漠的马背英雄,做事就是够气魄,跟你谈生意,应该是跟你的为人,一样豪爽痛快!”潘锦贵多少也听过奔雷托的事迹,才愿意答应他前来洽谈代理权的问题,乐得他也夹上一只蜈蚣,放进奔雷托的碗里。
“谁不晓得鼎鼎有名的奔雷旗主,做生意从不拣精挑肥,只要你诚意够,我与我家老爷要是再刁难,可恐怕连老天爷也不会原谅的。”
看着眼前那三人越聊越快活,比起桃园三结又毫不逊色,迎菊哪能让奔雷托专美于前,连忙对哪锦贵说道:“潘老板,他也不过吃一只壁虎,你就与他相聊甚欢,如果我能一口吃三只,那潘老板是不是也该给我个面子,是吧?”
三……三只?
圆桌其它三人全傻了眼,要将三只壁虎一口气塞满嘴,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个画面,况且她还是个有名气、地位的千金小姐,难道一点都不会怕吗?
答案是……当然会!
不过,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哪能让他和潘锦贵夫妻越聊越热络,姑且不论伯与不怕,把话先说出去,至少让对方知道自个儿带种,这可是攸关面子和一笔可观的生意啊!
“那么刚刚奔雷旗主说的,一点也没错呢?”潘锦贵今天可乐开怀了,两人都这么给足他面子,把他哄得跟皇帝老子一样。
“在下岂敢在潘老板面前乱打狂语。”奔雷托再添薪火,让这热络的场面烧得更旺。
好个墙倒众人推!
三人都专心一致地,想看迎菊出糗,面对这样骑虎难下的窘境,她哪敢失了风度,冲着这点,就算是毒药,她也得当补药吞了。
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