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勇,这是凌先生呀,你别凶巴巴的抓着人家不放,当心四爷生气。”婢女们七嘴八舌,笑着解释。
大家都知道四爷最听先生的话了,在先生面前乖得跟小猫一样呢。
“哪来的凌先生,怎么我不知道?”
婢女又叽哩咕噜的笑成一团,“就是之前的贾先生嘛。”
他看起来有些凶恶的脸,出现了一些迷惑的样子。
“凌先生?”宫如雪好奇的走过来,觉得这少女好面熟,“我好像看过你。”
潋夏连忙把脸东转西转,一下看上一下看下,就是不让他瞧清楚,累得宫如雪差点扮了脖子。
“别动。”他双掌两边抵住了她的头,不让她动,打算好好的想想她是谁。
潋夏连忙做出一副怪相再加上斗鸡眼和斜嘴。
宫如雪看了半天,喊了一声,“你不是潋夏吗?怎么跑到这来了?”不是说失踪了一段时间吗?
她登时傻眼,“这样你都认得出来。”
“什么潋夏?”刚好宫化蝶跟宫似风走进厅来,听到了这个很刺耳的名字。
就是这两个字,害他染上了怪病。
“二爷、三爷、四爷,好消息呀!”兴奋莫名的家丁一路狂喊进来,“老夫人回来啦。”
“媳妇儿,我的媳妇儿在哪?”很有精神的老夫人健步如飞,根本不需要人扶持,在一群丫环、仆妇的簇拥下进了厅。
一看到打扮整齐、长相秀丽的潋夏,马上拿出准备好当见面礼的白翠玉环,喊了一声,“好媳妇耶,让娘看看你。”
“熊勇,抓着少奶奶干吗?老三,怎么捏着弟妹的脸,真没礼貌。”
“我不是你的媳妇儿呀。”
“潋夏在这做什么?”宫如雪一头雾水的问。
“贾先生怎么会变成凌先生?”有疑问的是忠心的熊勇。
宫化蝶皱眉道:“到底谁是潋夏?老三,你带人回来了吗?”
一时之间厅里乱成一团,每个人都有疑问,抢着说话反倒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潋夏求救似的看着宫似风,表情都快哭了,“似风大哥,快救命哪。”
“这么复杂,我哪说得明白?”他无力的猛摇头。
“你们不能进去呀!”家丁急乱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外面又有人来了。
“少啰唆,捕快奉旨办案,其他人都滚!”话声一落,几名带刀的捕快抢进了厅内,高喊,“抓拿绑匪宫化蝶!闲杂人等都让开!”
卫土贤开心的挥着手,在人群中跳上跳下的,“潋夏妹妹,我来救你啦!你要跟我拜堂了!”
“谁是绑匪呀?不要胡说八道!”熊勇护主心切,骂道:“捕快我也不怕!”
老夫人大喊,“谁敢在这边放肆?我可是云贵妃的亲娘。”
宫化蝶更是不明白了,“我怎么会是绑匪,我绑了谁?”
“一定是绑了潋夏啦。”宫如雪回答他,“老四你闯祸啦,君家不好惹呀!”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厅里嗡嗡作响乱成了一团。捕快要抓宫化蝶,熊勇要保护人,老夫人也不允许爱子有失,就变成你拉我、我拉你,大伙纠缠在一块儿。
潋夏完全呆住了,瞠目不知如何以对。
宫似风扛着一个人高的摆设瓷瓶,悠哉游哉的爬上一张黄花梨木方桌,吹着口哨高高的举起了瓷瓶往地上一砸。
匡啷一声巨响让众人都呆住了,纷纷回过头看他。
“都别吵,听我说。”他很有威严的一吼,说也奇怪大家真的安静了下来。
他一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干脆盘腿坐在桌子上上副准备说书的样子。
“事情要从今年的元宵节开始说起……”
潋夏悄悄的倒退着往门口走去,大家都全神贯注的听宫似风说故事,没人注意到她离开。
退到门外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一对斑斓的彩色大蝴蝶从她眼前飞过,她心念一动,突然想到:原来,今天是七夕呢。
听完二哥解释后的宫化蝶,连忙找起不见踪影的潋夏,直到她目前所住的院落,才发现她这小人儿。
“我知道你要骂我,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宫化蝶一把拥入怀中,他一低头便含住了她的惊讶,温柔却又渴望的吻她。
双唇相接的那一刹那,潋夏有些失神、恍惚了。
她迷迷糊糊的,对这突如其来的吻感到困惑之余,却也只能瘫在他的怀里,任凭他在自己身上点燃奇妙的火花。
终于,他放开了她,没有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吻,也没有必要说明,他修长的指头在她细嫩的脸上游移,划过每一个美好使他眷恋的弧度。
“我真庆幸。”他喃喃的说,盯着她纯净而美好的明眸。
“什么?”她有如梦呓的问。
“元宵节的时候骗了你的南海明珠。”他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如果不是这样,现在我就不能抱着你了。”
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了满足。这种满足,是再多的金银珠宝都堆积不起来的。
“我不懂,怎么你不生气?不怪我骗你吗?”她有些惊讶的问。
他捧起她的脸,一笑,“我有资格吗?潋夏,如今我总算是叫对了名字。”
她噗哧一笑,“我最爱听你喊我先生了。”
“是呀,你是个好心的、善良的先生。”他认真的问她,“我可以请这个先生嫁给我吗?我需要先生继续教我做人。”
“耶?那杜小笙怎么办?”她又是害羞又是觉得奇怪,“不用去提亲了吗?”
“提呀,为什么不提?”他一笑,“风华第一才女,谁娶到谁福气。”
她微微张大了嘴,无法掩饰心里那股失望,“那、那我……我……我回家去好了。”
“也好。我跟着你一起回去,登门提亲。”他不忍心再逗她,“潋夏,你肯嫁给我吗?你喜欢我吗?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吗?”
“顺序反了吧?”该是先问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肯不肯才对吧?
“答案呢?”
她拉过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在他掌心写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兴奋的一把抱住她,高兴的猛转着圈,“太好了、太好了!”
宫化蝶停下脚步,低头想重新品尝她的甜美,却遭到了小小的抵抗。
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唇,微嗅道:“那杜小笙呢?真要去提亲?”
“真的。”他斩钉截铁的说:“不过是帮老二提。”
“呵呵。”她忍不住笑了,“你想当乔太守呀?”
“什么意思?”
“乱点鸳鸯谱呀。”
他们甜蜜的相拥着,一堆贴在门缝、窗缝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充满羡慕的叹息。
只有可怜的卫士贤,咬着手指头哭道:“潋夏妹妹不要我,彩乔妹妹又骂我,结婚怎么这么麻烦呀。他也不是小白菜,也不怎么新鲜,怎么可以娶到娘子呢?”
“不用送了,再送要到北京城去啦。”潋夏放开宫化蝶的手,微笑道:“我只是回家一趟,又不是要到哪里去。”
事情总算是圆满的结束了,姨妈写了封信通知老爹她要回去了,所以她才会起程。
回家等宫化蝶来提亲。
“等我,我很快就会去提亲的。”他开玩笑的说:“如果有人在我之前上你家提亲,要用扫帚把他赶出去。”
“嗯。”她很认真的回他话,“这个不用我来,老爹就很会了。以前很多人硬要来提亲,都是老爹赶走的喔。”
“嗄?”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有些黯淡。
她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我等你,要快来喔。”
宫化蝶看着她上了马车,从车窗探出头来巧笑嫣然的挥手跟他再见,心中是一阵又一阵难以言喻的甜蜜。
当天晚上,大队人马在客栈里休息,潋夏还睡不着,一个人对着烛火傻愣愣的笑起来。
她真的要嫁给他了。
这一切美得像是一场梦呵。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在大声说话,她好奇的打开门一看。
宫如雪惨白着一张脸,浑身都是沙尘,直挺挺的站在她们外。
“三哥?”她吓了一大跳,想都没想过门外站的人会是他。
他不是应该在风华吗?瞧他的样子好像拼命赶路追上来的感觉!
“潋夏……”他颤抖的声音完全是嘶哑的,双膝一软,居然砰咚一声的就软坐在地上,“小蝶儿……小蝶儿死了。”
潋夏一愣,微微一笑,“三哥,你这么大老远跑来跟我开这个玩笑,真是辛苦你了。”
他一拳捶在地上,压抑的情绪霎时崩溃,伏在地上号啕大哭,有如一只受了重伤的狮子,发出最痛的悲吼。
潋夏只觉得眼前一暗,天地好像在刹那间颠倒了过来。
她没有感觉了,全身凉飕飕的……浑身的力气都从心底那个破洞跑掉了,她再也站不住。
“啊!”婢女尖叫一声,“小姐昏倒了。”
小的时候,宫化蝶曾经想过要学泅水,憋着气将头埋入那翠绿的湖泊或河流,看见过成群的游鱼还有萋萋的水草。
只是无法呼吸的痛苦让他放弃了。
而现在他身在水里,却没有那种因为憋着气而觉得胸口发胀的感觉。
他有些迷糊的盯着一只缓慢的大海龟,在他面前大片平滑如镜、透明如水的墙壁前悠然滑过。他轻轻的触着那神奇的透明墙壁,冰凉的感觉立刻由掌心传遍全身。
“笨成这样,死了活该呀!”一名银衣美妇怒气冲冲的骂道,五指毫不留情的在他头上猛戳。
他回过头来,困惑的眼神表示他的茫然和不解,“什么?”
宫化蝶只记得正在看账,大总管端了一杯茶过来,他喝了几口随手放下。
然后……然后他眼前一黑,似乎是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奇妙的地方。
“什么?我要是不跟你说个明白,你还是个糊涂鬼。”龙后火大的说。
他定定的看着她,觉得她好面熟哪,“是你,那个我梦中的女人!你怎么又来了?”不会是又想罚他什么吧?
“当然是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