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楼。”陈展用尽全力说出这两个字,他的额头有一丝密汗,这是他多年来的噩梦,今日说出后心中如重释负。
“你怎么会惹上暗楼那样的势力。”芷凝的秀眉微蹙,他不是不相信陈展,而是他一个小小的茶商的对头怎么可能请得动暗楼那样的势力亲自出马。他深感无力,怎么躲也躲不出暗楼的手心。倘若他坐视不理的话,陈展恐怕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实不相瞒,我与暗楼三统领曾是师兄弟,他的妹妹因救我而亡,他怀恨在心,但迫于对妹妹的临终誓言而不能杀我,后来他加入了暗楼,他用尽一切手段让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在面前,抱着亡妻的尸体,我曾经想过离去,倘若连我也离开的话,更没有人能够为他们报仇。但暗楼实力强大,他又是少楼主面前的红人,我也只能苟活于世,报仇再无任何希望。”陈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泪水从掌心滑过。因为他的软弱无能,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倒在血泊中,而无能为力,或许他保护不了陈家,他也该下去陪着心爱的人。
“你想报仇吗?”芷凝看着这个坚强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流泪,即使恨又能怎样,芷凝都不敢说报仇的事情,有何提陈展,但他真的不甘心,暗楼作恶多端,为江湖所不忍,终有一天会被除去。
“想,怎么不想,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但又有何用,他终不能为亡妻报仇。陈展坚强的肩膀立即塌了下来,那一切都不过是他苦苦支撑,在面对残酷的事实时,他终掩饰不过自己的内心。
“那就好。”芷凝不担心陈家势单力薄,暗楼虽实力强大但敌不过众人之力,他只要集齐众人的怨恨中能战胜暗楼。
“洛老板愿意继续帮助在下?”陈展担心芷凝得知暗楼的势力会断绝援助,根本不会念及先前的交情。
“自然,只要陈老板不半途退缩,洛某愿意鼎力支持。”芷凝多了一个帮手,总比他孤军作战要好。
“在下感激不尽愿为洛老爷效犬马之劳。”陈展绝望的眼中暗含一丝光芒,只要鱼儿上钩了,他就不愁下一步的动作。
芷凝复仇之心过于急切,难免会误入歧途,陈展正是抓住了他这点才会趁虚而入。
天色渐暗,丝丝的微风夹杂着许许的凉意,莫萧起身将窗户关紧。他坐在床边握住柳惜的手,看着他苍白而憔悴的容颜。
莫萧伸手将柳惜额头撩开的碎发细细的打理下来,源溪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必定不允许自己这样屈辱的身份被发现,他甘愿永远卑微的站在莫萧身后。莫萧只要每天都可以见到心爱的人就够了,他没必要和源溪相认,伤害了他原本破碎不堪的自尊心。
他伸手抚着柳惜尖尖的下巴,他一个娇贵的少爷怎么能受得了那样的牢狱之罪,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幸好风寒山庄并不歧视囚犯,不然他真不知道身心俱伤的柳惜会怎样,他能容身在何处。
莫萧心痛他早没有发现一丝细节,猜出柳惜的身份,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柳惜还能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
柳惜动了动手指,却被莫萧紧紧握住,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放大的俊脸,他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不想扯动了额头上刚刚愈合的伤口,他很恐惧莫萧会识破他的身份,那样他连留在山庄的脸面都没有了。
“柳惜你伤口还未痊愈,先不要动。”莫萧看见那片逐渐扩大的红晕,生怕柳惜情绪激动会扯动伤口,连忙将他瘦弱的肩膀握住。幸好他没有和源溪相认,否则他真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场面。
柳惜身上有伤而且身体太过虚弱,莫萧想等他身体恢复后在将这件事慢慢渗透给他。但他绝对做不到永远欺骗源溪,看着心爱的人站在面前却无法相认。他宁愿无法忍受那样的煎熬,但柳惜却可以,他忍受了莫大的屈辱和牢狱之苦,又怎会在乎这点折磨。
柳惜很恐慌的低下头不敢看莫萧的面容,双手紧紧握住被子,莫萧一直很好奇他的面容,又怎会不趁此机来看他的容颜。但莫萧的反应完全不像得知他的身份,他的心缓缓安定了一些,尽力保持镇定,不让莫萧发现他的异样。
“现在头还痛吗?”莫萧放下了手,距离柳惜远一些,他生怕柳惜太过挣扎再次弄裂伤口。柳惜只能留在山庄,以后再有很长的时间,他可以慢慢询问此事的缘由。莫萧不会急于一时而不考虑柳惜的心情。
“不痛了。”柳惜摇摇头,看见莫萧的距离渐远了,心里才有一些安全感,他握紧的双手缓缓松开。
“你的身体还未好全,不要太过操劳,书卷不急于一时,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看,我还有事要办,等空闲了再来看你。”莫萧看着柳惜想监督他好好休息,但恐怕他留在这里,柳惜会更加不自在。他知道源溪爱书如命的性子,生怕他会不顾身体彻夜苦读。倘若没有之前的事情,他还可以照顾正常的柳惜。但现在恐怕等过一段时间柳惜心中对他的戒备消除之后,他才能考虑源溪的事情。
莫萧原以为等柳惜闭上眼睛后他还能留下来陪伴他一段时间,但看着柳惜执意而疲倦的眼睛,他无奈的离开了,让柳惜将心放下来好好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天空密布着片片阴云,遮住了唯一的光芒,阵阵冷风吹拂着枝叶,略有一丝凉意。
凌楚推开门走出去,感到微微的寒冷,他叹了口气,冰灿可能还在埋头伏案,不会记得天冷要关上窗户。他脚下的步伐顿了顿,继续走向书房,即使他们永远的过去了,但他还是冰灿身边的下人,依旧可以借此名义照顾庄主。
这是他留在山庄的唯一希望,可能以后都只能是背影,凌楚的心中划过一丝惆怅,但他还可以见到心爱的人,他的嘴角微微划过一丝弧度。如果可以的话,他能够看着心爱的人幸福,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不过他的时日不多了,凌楚想用尽自己的心去照顾冰灿,即使离开也不会留下遗憾。
凌楚几日没有去书房,他有些担心那些下人不懂冰灿的习性会照顾不周。他的步伐加快了几步,冰灿不喜下人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可能这几天茶都是冷的,天气愈来愈凉了,他生怕冰灿会患风寒。
一道健壮的身影挡在了凌楚面前,他下意识的从旁边走过去。一只手臂拦在了他面前,凌楚抬起头看见那英俊的面容,不禁皱了皱眉,他以为谢风心有怨恨把他关进柴房派下人打一顿出出气也就算了,没想到他并不想就此结束。凌楚不知道自己和谢风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如此针对他。
“谢堂主有什么吩咐吗?”凌楚的声音十分平静,谢风前几天已经找了一个理由把他关进柴房,现在就算他的气焰再嚣张,他也不敢再次无厘头的就把凌楚用庄规处置。凌楚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只是想不明白谢风近来一直找他麻烦的原因。
“伤好的怎么样了。”谢风的眼中燃起一丝怒火,凌楚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除了庄主连莫萧也在帮他,看见莫萧因凌楚而训斥下人,让谢风原本消下去的怒火更加旺盛。趁着庄主厌恶凌楚的时候,他一定要把他赶出山庄,不能再让他扰乱庄主的心。
“谢谢堂主关心,凌楚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了。”凌楚抬头对上谢风满含怒意的眼眸,冰灿最忌讳手下人滥用私刑公报私仇,倘若谢风再这样下去,不过是玩火自焚,那些淡淡的伤痛不会让凌楚有任何惧意。
“果然是下人,就是皮糙肉厚,打在身上的伤自然也好得快。”谢风的怒火被凌楚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激起。他枉费心机才得以用庄规处罚凌楚,那样的伤痛他竟然毫不在意。他握住拳头用力将怒火压制住,山庄堂主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内力去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他以后也不用留在这里了。
“凌楚还有事先行告退。”凌楚看见谢风眼中燃烧的怒火,他不想再惹事端,拱手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这么急着想走,你是心虚了吧。”谢风用力握住凌楚消瘦的肩膀。他的怒意已经战胜了理智,他绝然不在顾及其他。凌楚就是一个卑微的下人根本不配站在庄主身侧,每次见到庄主流露出担忧的眼神,谢风的心理很不爽,为什么他为山庄付出了这么多,庄主却不肯看他一眼。今天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放过凌楚。
“我光明正大的做事,何来心虚之谈。”凌楚的肩膀处传来一阵刺痛,恐怕谢风使用了七成的内力。他看了看周围并无旁人,索性就直视谢风。既然谢风不肯放过他,那他倒要看看他能把他怎么样。
“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下人,竟敢这样对我说话,平时庄主太护着你,我今天倒要替他好好管教管教你。”谢风的眼中闪着寒光,握紧拳头击向凌楚的胸口。因凌楚并不会功夫,他也不敢用十成的功力,但依旧下了重手,他倒要看看这个凌楚有什么能耐让庄主如此在意他。
凌楚没有躲避,看着谢风的拳头击向他的胸前,胸口一阵剧痛,一丝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他伸手拭去了,谢风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我是庄主的人,恐怕还用不到谢堂主来管教。”凌楚低声的咳着,掌心染满了鲜血,他已经让过谢风一回,但这次他绝不能示弱。他即使是身份低微的下人也不能任谢风随意处置。凌楚虽不能动用内力,但他可以在言语上反击。
“我一个山庄堂主难道连一个不守规矩的下人都管教不了吗?”谢风厉声说道,他这样在不合规矩也轮不到一个下人来说教。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凌楚不会武功的事实,掌风扫向他受伤的胸口。
凌楚看着谢风再次袭来的一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没想到谢风竟这样鲁莽,完全忘记了那次刑法是由何得来。倘若他再受下这用尽全力的一掌,重伤未愈的身体恐难以支撑,但凌楚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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