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叩谢王恩!”王翦领旨谢恩。
第二十四章 色如素缟
王翦一直以为嬴政只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少年,可是就在刚才嬴政君王的霸气深深的震慑住了王翦,不容质疑的语气,坚毅冷峻的脸庞,无不透露出帝王之气!这才是才是秦国的君主,七雄中的霸主!
因为嬴政的绝决,立后之事被迫不及待的提上日程,吕不韦和嫪毐的党羽心有不甘,但是只得把加冠之事压到嬴政大婚之后再议。
从咸阳宫中出来时李斯就已经想好对吕不韦的说辞了。
嫪毐和太后一旦得知大王迎娶王翦之女,必定慌乱起来,嬴政一旦亲政,他们的孽种一定是不可能有活路的,太后和嫪毐若想保住腹中胎儿的性命,就必须采取行动,心慌则乱,而此时吕不韦就可以乘机除掉两人。
而且嬴政弱冠之事还被吕不韦压着,况且最着急的应该是嫪毐和太后,吕不韦大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李斯为嬴政举荐王翦之女为后,等于是昭示众人他李斯就是向着嬴政的,着就和吕不韦当初的打算不谋而合了。
一路上李斯都将说辞一条一条的都想好了,李斯自信这套说辞一定不会有破绽,吕不韦也应该不会起疑的。
可是出乎李斯意料的是吕不韦并没有质问他,在咸阳殿门口擦身而过时,吕不韦似乎并没有看到李斯一般,倒是蔡泽乐呵呵的凑到李斯跟前,李斯一面和蔡泽阿谀奉承着,另一面在心底猜测吕不韦是为了避人耳目还是另有打算。
回到长史府后李斯在一直在等,等吕不韦派人来找他,不过李斯没有等来吕不韦,反而出乎意料的等来了燕丹和樊於期。
“燕丹殿下光临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李斯对燕丹行礼之后,看着燕丹说道。燕丹没有搭理李斯的寒暄,而是狠狠的瞪着李斯,闷哼一声。
“不知殿下来找李斯所谓何事呢?”李斯问道燕丹,他不想和燕丹一般计较,他要留着精力应对吕不韦,“如是无事的话,请恕李斯不远送。”
“李斯!你这个……”听到李斯下出逐客令,燕丹瞬间就怒了,小脸气的通红,可是一骂出口,燕丹就词穷了,“你、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顿了半响燕丹才磕磕绊绊的扔出狠话。
“燕丹殿下,”李斯随即阴沉下脸来,“虽然李斯官职卑微,但是也由不得燕国的太子无由的这般辱骂,请太子丹记住这里是大秦不是燕国!”
燕丹想反驳却语塞,只得涨红小脸,见状樊於期走上前护住燕丹对李斯说道,“殿下只是口不择言而已,李长史这话恐怕有些言重了吧。”
“樊卫尉真是见解独到啊,”李斯冷笑着看着樊於期,“殿下出言侮辱李斯就是口不择言,李斯就事论事就言重了,谢谢樊卫尉,让李斯真是长见识了。”语气甚是讽刺。
听闻此言燕丹更是气的跳脚,可是也只能狠狠的瞪着李斯,燕丹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樊於期笑了笑说道:“李长史的口才真是让樊於期佩服之至。”
燕丹狠狠的拍了拍樊於期,“你到底哪边的?!”樊於期没有搭理燕丹,看着李斯继续说道,“今日殿下前来,只是想问问李长史有关大王的事情而已。”
心头一顿,李斯下意识的将手掌紧紧的握成拳状,不过他的面色却还是平淡如常,李斯淡漠的将视线落到燕丹身上说道:“大王之事恐怕燕丹殿下知道的比李斯多的多吧。”
“是比你多!”燕丹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
“那殿下何必问李斯,回长乐宫好好问问自己不就好了吗?”李斯也是脱口而出,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语气中的醋意,不过樊於期则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斯。
“……”燕丹又词穷了,因为他觉得李斯说的很有道理……
“樊於期想有一件事情长史可能有所不知。”樊於期还是那样一味深长的看着李斯,“昨夜大王独自在冀阙喝的酩酊大醉,是殿下去将大王送回甘泉宫的。”
冀阙内殿,醉酒豪言,如花少年……李斯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挖去一块㊣(4),疼的他发颤。
“是吗?”李斯努力牵起一个微笑,“那又和李斯有何干?”
“李斯!”燕丹扒开樊於期冲到李斯面前揪住李斯的衣领,“你居然说与你何干?!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燕丹怒吼着,急近歇斯底里。
“那李斯应该怎样说?”李斯看着燕丹美丽的脸,反而变得平静起来,李斯笑了笑说道,“李斯应该歌颂殿下和大王之间兄弟情深吗?”
燕丹挥起拳头狠狠的打到李斯脸上,用力之大让燕丹也连退两步,怒极的燕丹狠狠的瞪着李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斯稳住自己的身形,伸出手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淡淡的说,“殿下满意了吗?如是满意了,就请恕李斯不能远送。”
“既然如此,我们便告辞了。”樊於期拉住又欲冲上去的燕丹,对着李斯说道。
李斯平静的看着两人,淡淡的点了点头。
“不过樊於期还有一言想对长史说。”樊於期盯着李斯的脸,“昨夜大王大醉之间声声唤着的,可是长史之名。”
樊於期勾起嘴角,带着燕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史府,因为他看到了李斯的脸颊,刹那间色如素缟。
第二十五章 谁可奈何
“樊於期!你放开我!”燕丹挣扎着对樊於期叫嚣着,“我要回去把那个冷血的男人削骨挖眼!”
“够了,已经够了。”樊於期停下脚步将燕丹紧紧圈在怀里,让燕丹不再胡乱挣扎,樊於期对燕丹说道,“他现在已经得到报应了。”
“哪里有什么报应?!”燕丹激动地说道,“樊於期你没有看见吗?他在笑!他还在笑!!”
“我看到了啊。”
“那你还说他得到了报应!”
“对啊。”
燕丹沉下脸,死死的盯着樊於期,咬牙切齿的说:“樊於期你是不是有病。”
“是是是,我有病。”樊於期放开燕丹,笑了笑,“我们现在可以会宫了吧。”燕丹闷哼一声,便自顾自的向长乐宫走去。
樊於期跟着燕丹走去,看着前面燕丹的背影,无奈的牵起嘴角,是啊,我病了,我已经病了四年了。
那夜吕不韦并没有派人去找李斯,而李斯似乎也忘记了吕不韦之事,就在门厅之中独坐了一夜。
天色亮了之后,李斯才从门厅之中走出,丫鬟小厮急忙上前帮着李斯梳洗换衣,李斯在门厅中独坐一夜,吓坏了府里的丫鬟小厮,看着天色渐亮了,丫鬟小厮们还在商量着是否去郎中令府上,让蔡大人帮帮忙。
李斯任丫鬟小厮们为他换上朝服,任他们将他的青丝聚收于发顶,然后李斯一如往常去到咸阳宫中,一如往常的参加议政,一如往常的笑着,一如往常的寒暄着,一如往常的勾心斗角着,一切看起来跟往常完全一样。
李斯就这样一直一如往常着,而嬴政也一直在忙碌着,两人刻意回避着,却又刻意的惦念着。
秦国大王即将大婚,迎娶的是大将王翦之女,宫中好一派忙碌景象,这件事情不仅对秦国来说是一件大事,对其他六国来说也是一件大事。
嬴政迎娶王翦之女为后,昭示着这个年轻的君王已经开始有所行动,这是个婚姻是一场大秦政治战争的起点,这场战争的结果不仅决定着秦国的命运,也决定着其他六国的命运。
不过在嬴政大婚之前,秦国内又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从雍城传来消息,赵太后遇刺,嫪毐扑身救驾,太后才得以安然无恙,太后甚为感动,便将一副竹简快马加鞭送回咸阳,上面盖着太后的玺印。
竹简之上如是书:其人嫪毐学识渊博,且有大功于秦,特赐河西太原郡为其封国,赐号长信。
竹简之上,除太后玺印之外还空着一块,那里是加盖秦王政的玺印之处,不过就算无这个玺印,此事也由不得嬴政左右,传言那日甘泉宫中的物什无一幸免,全被秦王扔出了宫门,传言那日夜晚长史府门口,坐着一个落寞的少年……
在秦国的典籍中规定,没有军功与事功者,即使王亲国戚也不得授爵禄,何况是一个太后豢养的内侍!而且依照惯例,一般封爵时,只有爵名而无封土,使之无土可私,无民可子,以防其割据势力。
从秦孝公以来,只有商鞅、魏冉、范雎、吕不韦少数几人获得封土之殊荣,而嫪毐无尺寸之功,无点星之才,身为低贱的宫廷内侍,仅仰仗太后的偏爱,竟然受爵封土!
朝野之中一片哗然,嫪毐的党羽拍手称好,大呼嫪毐为长信侯,离奇的是,若是谁人敢言嫪毐不是,第二天必定猝死与家中。
最让人们不解的是丞相吕不韦的平静,按理说嫪毐被封爵封土,权势大有凌驾于仲父吕不韦之上的趋势,吕不韦才是应该站出来反对之人,可是吕不韦却一直沉默着。
朝中吕不韦的党羽们很是疑惑,丞相不说话,他们也不敢贸然反对,何况还有那些血例摆在他们面前,有好事者前往相府想一探究究竟,而吕不韦只是冷冷的留下两个字,困兽。
在翻云覆雨的长信侯风波之中,一辆马车悄悄的驶入了咸阳城,穿过咸阳繁华的街道,驶过咸阳的青石板,最后停在了城西的长史府门前。
郑姬和已经十一岁的李由从马车上走下,李斯连忙走上前。李斯离开上蔡之时,李由才一岁,而十年光阴匆匆过去,小李由已经不是李斯映像之中的那个小不点了,李斯微笑着抚摸着李由发顶,现在小李由已经和李斯的腰同高了。
“爹。”小李由乖乖的叫着李斯,虽然有些生疏但是却不陌生,李斯大声应着然后将李由抱起,笑着看向郑姬,而郑姬也温柔的看着李斯,眼中泛着泪光。
“李长史,夫人公子即已送到,王绾就告辞了。”王绾走到李斯面前说道,李斯和郑姬纷纷挽留王绾,说是要好好款待王绾以表谢意,王绾知道此时他们一家子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于是便推说要去蔡泽府上复命,就告辞离开了。
王绾离开之后,李斯便带着郑姬和小李由走进了长史府,李斯在咸阳的家。
郑姬环视着华美的长史府,府里的丫鬟小厮纷纷给她们行礼,郑姬有些不知所措,她只是一个小地方的本分女子,王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