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只一声,宋清哲就觉得有些傻眼,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当即尴尬地笑笑:“你好,哪位?”
“宋总好,我是戴氏的戴晓蕾,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宋清哲眼神一凛,这女人还真的动作够快,下午给她老爸说了那些话,他以为要等一天才可能听到回应的,没成想这么快就有了回应,他当即笑着说:
“戴氏?戴晓蕾?哦,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今天下午才和你爸爸谈了笔生意,呵呵,怎么,戴小姐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戴晓蕾笑声清脆:“我听他说了,您帮我爸解决了燃眉之急,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我这个电话是想向你表示一下谢意;
当然了,这空口白话的说谢,也没有什么诚意,我听说你们家正在为明哲的事情费心思,我想咱不说滴水恩涌泉报了,单单是朋友也应该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帮上一点小忙。”
宋清哲心道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省力,口中却很客气地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这点小忙应该帮的,做生意的,谁没有个计划之外的变数,呵呵,至于明哲是事情,恐怕是谁也无能为力,多谢你的好意。”
“呵呵,这件事想必内情颇多,作为外人,的确无从插手,不过,听我爸爸说,明哲说什么三天之后订婚,没有未婚妻怎么可能订得成?真的被人晾在那里,他这出家的心思,恐怕就彻底地坐实了。”
戴晓蕾显然不愿意结束这次谈话,立刻就提出了宋清哲最担心纠结的问题。
宋清哲当然听得出她的意图,只是一个劲儿地装傻,等她自己跳到圈套里,只听他煞有介事地叹口气:
“唉,你说这我何尝没想过?可也没有办法,这是未婚妻又不是买什么东西,还能有个退换商量的余地,谁家的姑娘能什么都不了解就和他订婚的?
换一句话,就是人家姑娘愿意了,不知道这个为情所伤的傻弟弟能不能看中,怎么说,这事儿都是个难题!”
说完满怀心思一般地怅然而叹。
戴晓蕾听他说出来这样的话,知道是真的有这件事情,她笑笑说:“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她说完故意一停顿,等他把话接下去。
宋清哲抬腕看看表,犹豫了一下,说:“现在太晚了,女孩子家出去不安全,要不明天吧,明天上午我抽个时间,我们面谈,可以吗?”
戴晓蕾应了声,就道了再见。
宋清哲深邃的五官里满是笑意,关键的问题解决了,只需要做好三儿的工作就行了,这事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想让三儿着了道儿,对他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他只是舍不得算计自己的兄弟而已。
宋清哲收了电话,起身赶往小正太的公司,他在这里早就混得脸熟了,那值班的员工一看是他,就陪着笑脸放他进去了,他站在小正太的面前的时候,廖小萌还没有睡醒。
小正太一开门看到是他,冷着脸转身进了屋,回身去把房内的小休息室的门关严。
宋清哲当即就和到了自己的地盘一样,把身体投进了宽大柔软的大沙发里。
他一侧脸,掏出烟很随意地就点燃了,刚要抽,被小正太过去伸手夺走拧灭:“小萌在这里,不要搞谋杀。”
宋清哲被他的动作吓得慌忙撒手,搞清楚他的意图,不由撇撇嘴:“茶,你还欠我一盏茶!”
小正太一下就想到了上次他和春子一起去廖妈妈那里救场的事情,当即翻翻白眼:“就这水,爱喝不喝,你那一丁点儿的功劳,早就被你现在闯出的大祸给抵消了。”
宋清哲看他又要翻老账,顿时无语,好说话地接过小正太递过来的纯净水。
“有话快说,不要耽误我休息,我这都很久没有睡够了。”
小正太故意不雅地打着呵欠,走到一边的沙发上躺下。
“刚刚的事情,你说让大哥亲口说让你暂时给小萌划分界限,这事情本身就不可能;
老大那人一向本性纯正,又沉稳内敛,他但凡有什么事情,从来都是一个人担着,从不曾想到给家人压力;
可是,你自己稍微动动脑子想想,自然就明白这事儿对他可能产生的危害,一旦他的对手知道我们两家的姻亲关系,凭廖爸爸贪污的数额,只一查,他就要受连累,如果人家有意陷害,自然就不会那么容易让他脱身,所以稳妥起见,你还是听哥哥的话,暂时和小萌划清界限,过了这个坎儿,以后你想怎么样,还不是由着你来?”
宋清哲有些苦口婆心的模样。
小正太眯眼看着他,半晌才说:“二哥,不论你平时行事怎么样,我一向都是很崇拜你的,觉得你和普通的商人相比,很有社会责任感,也很有正义感,可是,今天这事儿,让我彻底打消了对你的那点好印象。”
宋清哲讶然,他虽然拿不准小正太的意图,但还是有所触动地说:“怎么说?”
“很简单,廖小萌的爸爸贪污受贿,他被双规,被审查,本身就是他自己的事情,在廉政这一块,一个人如果有胆子伸出黑手,他自然就要想到自己要承担的后果,为什么要通过其他的手段来影响司法的公正?
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搞什么连坐,他的事情和我们大哥的仕途有什么关系?”
小正太说得不以为然。
宋清哲听到处于呆滞状态,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更是觉得可笑。
“你笑什么?”小正太忍不住问。
“你以为这是国外?中国的政治和人情都是很微妙玄妙的,无规律可循,什么人都难以参透,这话到我这里就到底了,这一块儿的事情,你不懂就不要胡说,如果让廖小萌听到你这样的话,她第一个和你急!”
宋清哲笑得胸口直抖动。
“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一点。”
小正太纳闷。
“一党专政的社会,不可避免地缺乏强有力的监督机制,所以,官员贪污是个普遍的现象,一些不贪的官员,不是他不贪,而是他没有机会贪、没有实权贪;
所以,这处罚轻重的问题,就取决于你这个人的后台有多硬,多动能力有多强;
你刚刚的话是我小题大做了,我们不应该去救廖小萌的爸爸,你这话说得不经大脑了,让小萌听到她还不恨死你,虽然她爸爸对她母女俩不好,可是,那毕竟是她的生身父亲,这事情重的可以判到死刑,轻点可以仅仅是免去职务就可以了,你说,这么大的弹性,人不能努力吗?”
“小萌知道这件事情吗?”
小正太不确定地问。
“当然知道了,她已经和奶奶谈过了,奶奶说让她和你断绝关系,这样才会出手救她爸爸,又不至于连累到我们家;
她答应了,还提出了一个条件——要了一大笔钱;
怎么,她没有和你说?”
宋清哲开始挑破离间了。
沉默——
“真有这样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那她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小正太有些想不通,他苍白的脸色因为惊讶太过而有些变形了,手掌攥成拳头,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可能是没有顾上说吧,或者,她是打定了主意,要两边便宜都占的,既不得罪奶奶,让她尽力地去救出她的父亲;
又继续和你私缠不断,她自然清楚,抓住了你,就是抓住了未来的幸福生活。”
宋清哲揣测着廖小萌的意图。
小正太脸色很难堪地说:“她不是这样贪心的人,我的很多收入都交给了她,多大的支票能让她看到眼里?
她这样做,可能就只有一个目的,希望我们家施以援手,帮助她父亲度过难关;
还有,你觉得奶奶的话,有几分是可信的?她自私得不像话。”
宋清哲叹口气:“无论如何,她是我们的奶奶,我们都要维护她的颜面,再说,她的建议也不无道理,你想,奶奶说让她分手她都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而你不过是商量着让你演场戏,你就怕伤害她,一口拒绝;
啧啧,这反差够大的,我在想,是不是她根本就不太在意你?不然,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她都敢自己做了主,连和你说一声都不曾?”
第一五一章
这真是赤果果的挑拨啊!
小正太一骨碌从沙发上边爬起,双手撑起了下巴,冷笑地看着宋清哲:“二哥,不过是为了让我上个小圈套,你用得着这么毫不掩饰地挑破离间?
告诉你,我不同意,这事儿解决着应该就事论事,不该再连累到我们,无论那个傻女人怎么打算,我都不会和她之外的女人订婚的。”
宋清哲寒了脸,坐起身体:“三儿,我这怎么挑破离间了?
事实就在哪里摆着;
过年你跟着她一起回去见她妈妈,你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她爸爸在你到她家之后,就带着年货找到洛阳咱爷爷奶奶的住处,主动粘上我们家认亲;
老人家看你和小萌挺投和的,他又是打着小萌的名义过去了,就没有驳了他的面子,还回了丰厚谢礼;
谁成想,人家压根儿就是拉我们家垫背的,你们刚离开洛阳,接连下了十天左右的大雪,愣是把一座桥给冻塌了,那座桥就是他主管的招标方案,真相是他现在的这个老婆的小舅子用一个空壳子的公司中了标,下边的建筑单位,转了两三道手续,最终承建的是一家根本就不具备建桥资质的县级施工队;
出事儿是早晚的,他本身想着自己今年年底就该退二线了,这桥撑上个一年半载的总可以了,何曾想大桥合拢使用了不上半年,就出来这样的祸事,有死有伤的好几条人命;
他老婆找到我们花言巧语地把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只说是受人蒙蔽之类的,总之,咱爷爷耳根子软,看她哭得可怜巴巴的,就给熟人打了电话,问了一些情况;
下层的那些小官吏,天生的都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他老婆早就宣扬了我们两家是亲家,于是就迎合着说了些很轻的罪行,最终,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