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廖小萌主动承担洗碗的任务,小正太催着她去洗澡。
廖小萌草草洗涮一遍,滚到床上抱住电脑就开始修改稿子。
小正太拿了吹风机凑过去,抓着她卷卷的头发吹开,一边也觑着她的文稿。
廖小萌改完了一小部分传了上去,小正太就也收工了,闲闲地环着她斜签着躺了,看着她的稿子。
“你很喜欢写小说?”
“嗯,我最初只是喜欢看,后来看得多了,就想写,后来发现写小说还能赚米米,动力更足了,嘿嘿。”
“赚米米的动机多些还是编故事的乐趣多些?”
廖小萌想了想对他嫣然一笑:
“应该是一半一半吧,这是联系很紧密的一种循环。”
“我看这爱好耗时耗力费脑,报酬并不够丰厚,你不觉得吗?”
廖小萌点点头笑了:
“我写文其实还有很重要的原因,现实太无奈,活得很乏味;
从大学出来才发现,人没有一个爱好,连节假日都无法消遣过去,不过就是吃吃睡睡,其实,这个爱好,就像一个围墙,给了我一个精神放松的自由空间;
每天晚上回来,进到圈子里,和码字的姐妹们斗斗嘴,拼拼字,读读读者的一些留言,有充实而快乐的感觉,不那么寂寞。”
小正太淡然地看着她,随手捏捏她的肩膀:“你很寂寞?”
“难道你不?”廖小萌沉默半晌后反问。
小正太扬眉瞬间,黯然道:“寂寞是每个人在特定的时间里都可能产生的一种情绪,所以,我们才需要个伴儿,所以我才找到你,陪着你。”
“现在你找到了我,陪着我,你能说你就不寂寞吗?”廖小萌调皮地侧了头问。
小正太点点头:“这样说的话,寂寞岂不是深入骨髓了?”
“是,人与人之间再默契,也有别人进不去的一个心灵禁地,这很正常的,有了爱好,这个禁地就有了很容易操控的填充方式,你也可以找个爱好试试的。”廖小萌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每天这样陪着你、等着你,很容易寂寞,建议我找点喜欢的事情做做?”小正太挑眉。
“呵,你真敏感!我的确有这个想法,比如去练练你喜欢的跆拳道,你那晚的身手让我怦然心动呢!”
廖小萌握了他的手,五指相对,比着大小,他那指节修长剔透的手指,漂亮得不像话。
小正太享受地体会着大手对着小手的亲昵。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女人都无法抵御英雄救美的桥段,嘿嘿,干脆,以后我当你的保镖得了。”
“去——我一直都觉得好奇怪,那晚的劫匪是不是瞎了眼睛,怎么拣我这样的下手?可是,结果竟然是出乎意料,他们竟然还真的误打误撞就揪了你救场,还真的落了个欢喜收场,呵呵,想破脑袋我都想不通这件事。”
廖小萌有点小苦恼。
小正太收回手,体贴地帮她揉揉太阳穴,笑得很宠溺:“想不通就不想呗,你这小脑袋真的闲得慌就想我好了,刚刚说什么来着,你怎么跑题了?”
“哦,”廖小萌嘿嘿傻笑了说:“我在说你应该报跆拳道班,练练身手;或者你可以去报个书法班练练字,你的底子太好了,和我上学时候临摹的钢笔字帖有的一拼;
我苦惯了,很好养的,只要你陪着我,就是什么也不做,我也很快乐;
所以,你不要有太多压力,我们如果攒下了钱,就把住着的这个小房子买下了,人一辈子其实很短,都用在赚钱买房上,太悲催了。”
廖小萌叹息地用头蹭蹭他的肩。
“这样你不觉得委屈吗?”小正太无比爱恋地拥她入怀。
“不觉得,用小说里肉麻的话来说,有爱的草窝窝,就是天堂;无爱的金窝窝,也是坟墓。”
“的确——够肉麻的,不过——我喜欢听。”
小正太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刚刚好像在说你为什么喜欢坚持写小说这个事儿,你这脑袋一向都天马行空得让人无语。”
廖小萌汗滴滴地摸了下脸:
“其实坚持着写小说,对我来说还是一种意志力的锻炼。”
“哦,你从来不晨练,原来所有的精力都用来锻炼意志了,太与众不同了。”小正太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廖小萌有些羞恼地伸指在被下轻轻拧了他一下,小正太笑着挣扎,索性用臂支着头半爬在她身上。
“我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做事情容易虎头蛇尾,冲动型的性格,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连写一张毛笔字都没有耐性。”
“你小时候还练过毛笔字?”
小正太的神色有些莫名的激动,他偷偷地眯起狭长的丹凤眼观察着她的神色,伸手拂去她耳鬓的卷发。
“是啊,你可能想不到,连学校都不开毛笔字的课了,为什么我还练毛笔字。”
“嗯,我很想知道原因,当然,如果加上个很具体的过程,我会更想听。”
小正太说着抬手收起了滑在大床一侧本本,放到床头柜上,搂着她往下缩缩身子,让她躺得更舒服些。
“记得那是上小学时,不过十岁左右,我爸爸升了官,家里的房子也好大,可是,他越来越不喜欢我,还经常打我妈妈;
后来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就在巷子口看到妈妈拿着两个大旅行包,蹲在那里等我;
她告诉我爸爸和她离婚了,我如果跟她走,现在就跟她走;如果不跟她走,以后就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爸爸一直讨厌我是个女孩子,我怎么敢留下来?
所以,就和妈妈一起搬到了外婆家;
可是,外婆家的房子很小,又有舅舅和舅妈,还有小表妹;
没有住多久,我们就搬出去单独住了;
我记得大冷的天,每天晚上我和妈妈就蜷缩在小小的四面漏风的出租屋里;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之外,就是墙上钉的钉子上挂着的大大小小的塑料袋,里边装着我们所有的日用和衣服;
妈妈说这样子——就能在房东收房租的日子里,如果要把我们赶走的话,不至于连身衣服都带不出来而冻死。”
小正太脸上布满震惊,他的胳膊紧了紧,饱满的棱唇轻轻地颤抖着,叹息地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安慰道:
“别想了,这些都过去了,我很快就努力挣到大房子,你把妈妈接来一起住,以后,再不用担心无家可归。”
“呵呵,没关系的,你不用安慰我,这是我第一次告诉别人我的家事,你反感吗?”
“怎么会,你讲多久我都想听。”
“我至今还记得,那年春节后开学,因为过年无人雇钟点工,妈妈就没有了收入,开学了,实在凑不够学费,我就自告奋勇回到家里,想去问爸爸要点。
那天爸爸正坐在装饰一新的家,逗着新欢怀里的小仔仔,不耐烦地觑着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的我;
那房间真漂亮,我都看不出一丝一毫以前的模样,爸爸听明我的来意,就寒着脸说——
‘我哪有钱啦,刚刚过完年,你阿姨刷卡买进口皮草的钱都还没有过去签字,开春宝宝就要断奶了,你的学费重要还是宝宝的奶粉钱重要?
你不上学死不了,宝宝没有奶粉吃可是会出人命的。’”
“该死,他不配做爸爸,你不要这么哭,我的心都被你哭碎了。”
小正太粗暴地扯下枕巾,抬手暗灭了顶灯,叹着气温柔地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铁石心肠的爸爸呢?
我记得我当时哭着说,‘爸爸,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当初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要妈妈把我生下来?’
爸爸好笑地看着我说,‘我要是知道她肚子里是你这个赔钱货,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把你生下来。’
我每一次想到爸爸的模样,就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是多余的。”
“傻瓜,你的生命存在着,是为了遇到我,怎么多余了?
难怪从小我心脏附近仿佛缺了根肋骨似的,总是隐隐作痛,原来,那肋骨捏成的你,在到处哭着找我,小萌,你不会生气我出现得这么晚吧?”
小正太抱她翻了个身,额头抵着额头抱着她。
廖小萌叹息:“你真的好会哄人开心哦。”
小正太用力地拥她入怀,抚摸她那泪水纵横的脸:“小萌,你还恨他?”
“以前一定是很恨的,后来慢慢长大了,也说不上恨不恨,毕竟,没有他就不可能有我的存在;
还有,离开他,我和妈妈虽然过得很苦,可是,不用再战战兢兢地挨打挨骂,也算得上是好事儿了。”
廖小萌含泪带笑地自嘲着。
“小萌,别再想那些往事了,那个男人以后不会再介入我们的生活,也没有人再能辱骂你,我会把你保护得好好的。”
小正太虽然打小就知道她和妈妈一起住,哪曾想过她那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爸爸,竟然给过她如此沉重的伤害。
“嗯,真奇怪,今晚我是怎么了,和你说这些烂在心底的话。”廖小萌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缩到了他的怀里。
“一点儿都不奇怪,小萌,你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珍惜你的人,你希望把一个真实的自己交给我,所以,你才坦露这些心底的脆弱,你知道,我会用爱帮你抚平的。”
廖小萌被他的柔言软语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是这样的吧,细细想来,这些话她可从没有对吴毅说过。
想来,她对长她两岁的吴毅是太紧张了,她一见到他就紧张,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才能让他注意她、喜欢她,或许,正是这种紧张葬送了她的爱情,她渴望着在他眼里的自己是完美的,活泼的,可爱的,什么都不缺,就像一个阳光明朗的开心果,时时点燃他冷寂的眸子里的那抹黯然。
而那黯然,她一直觉得,和她脱不了干系。
“那么,后来,怎么样了?”
小正太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问着,打断了她苦涩的遐想。
“后来——后来——我和妈妈就一直靠她给饭店打零工,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