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情错》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君情错- 第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德齐在先帝在位时任太监总管,直至先帝驾崩地位也没有动摇,他之所以站得住脚,全因太后在後撑腰,而且平福年纪小、资历少,宋玄禛也不想他被官位斗争染指,才继续让他掌管太监所。可是他那副阿谀奉承的样子让宋玄禛生厌,以前宋玄禛还是太子时,无意中看见他收受妃嫔的贿赂,故意在牌子上动手脚,让父亲夜里翻她们的牌子或是搬弄是非。
  宋玄禛对此事耿耿於怀,一直想找机会除去此人,但太后却百般阻挠,他也不好逆她意思,只好暂且养著这卑微的祸害。
  
  宋玄禛想起不快之事挽眉撇唇,冷言道:「朕跟皇叔和将军交代过後再到懿慈宫去,你下去吧。」
  「太后也有请匡将军到懿慈宫一聚。」
  宋玄禛回首看见匡顗一脸莫名地看著德齐,他转目与宋玄禛四目相觑,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眼里满是疑惑。
  宋曷打破无言的局面,决然说:「臣也随陛下到懿慈宫去,向太后请安过後再议逖国之事。如此一来便不必拖延交代。」
  「皇叔所言甚是,烦请皇叔陪朕多走一趟。」宋玄禛客气地向宋曷说。
  宋曷难得没有出言嘲讽,应了一声便随宋玄禛一同到懿慈宫去。越接近懿慈宫,甚少冁然的宋曷越发和悦,一向巧谀的德齐反而脸色不太好看。
  他不时偷瞄宋曷,腹诽心谤,这厢暗骂他不识时务,那厢生怕太后一见此大发雷霆,怪罪下来。
  懿慈宫的前院不如寿延宫冷清,数株鲜艳的花朵为其添上些些生气,可是繁花背後,依然是冰冷的假山大石,一片冷灰之前的几点嫩红,不禁让人觉得那份美丽是否虚幻。
  一声宣帝驾临,整个懿慈宫的人屏气敛息,个个下颏紧贴锁骨,欠身提肩。宋玄禛一踏入懿慈宫,便觉得气氛有异,蹙眉观望宫人,只见他们一副人人自危之貌。他看向德齐,见他登时转开视线,垂首走到前头。面前的红花平时看著总觉娇美无比,今日一看,却觉如血欲滴,妖冶残暴。
  未及开口探问,正殿传出的杖声已引去宋玄禛的注意。他并非没见过太后对人施刑,但如今听见接连不断落杖的闷声,心里竟有一丝不安。
  
  德齐推开殿门,三人的影子缓缓往内扩展。太后侧卧在匟床上,一派悠然傲睨地上之人,轻描淡写说:「陛下来了?啊,皇叔也来了?」
  宋玄禛带头跨步入内,殿中的侍者和执刑的侍卫在德齐的会意下退殿。宋玄禛经过苟延残喘的身躯,瞥目看见那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心想定是犯下滔天大罪才被平和的太后痛打如此,不经意下眼一看,散乱的头发露出半张他熟悉的脸庞。虽然不曾见过他如此狼藉,但他绝不会认错这个亲如兄弟的人。
  「平福!」宋玄禛蹲下身去捧起平福的脸,慌乱地替他抹去脸上的血,苍白的脸现於眼前。
  
  ===========================================================
  
  这些天都没空写,存货少之有少…唉。
  打平福泄泄愤去。(玄禛:不准打! 匡顗:住手! 西雨:我何尝不是打在儿身痛在我心呢……




君情错 50

  平福听见宋玄禛的声音竭力睁开眼睛,眊眊看见宋玄禛担忧的表情,气若柔丝道:「奴……奴才……该死……害陛、陛下……担……」
  话未说完,平福已垂首伏在宋玄禛的臂上。浓稠的血沾上宋玄禛的衣袖,扑鼻的腥气充斥满室。宋玄禛忆起当年初见平福时,血的味道一样如此浓郁,夺目的红一样如此刺目。
  匡顗大步上前,一手接过平福,一手扶住发楞的宋玄禛。他冷静地探过平福的鼻息,稍稍看过他的伤势,便让他伏在地上,生怕再次扯痛後腰的伤口。他从前襟取出方帕轻轻按住流血的地方,理好一切以後转目向宋玄禛点头,示意平福没有大碍。
  宋玄禛沉著脸站起身来,半带不悦的语气质问太后:「母后为何要打平福?他可是寿延宫的人。」
  
  「喔?陛下此言是训斥哀家吗?」太后坐起身来,挑眉看著宋玄禛问。
  「……儿臣并非此意。平福一向乖巧,理应不致犯错被罚。」
  「没错,平福的确没有犯错。」
  宋玄禛闻言攥拳,拧紧眉头,他实在想不通太后的心思,气急败坏问:「既然平福没错,母后又为何无故痛打平福?若无合理之说,儿臣难以认同。」
  「哼,难以认同……」太后起身走到宋玄禛面前,眼神严厉地瞪著匡顗,气恼说:「哀家当真难以认同将军与陛下的关系!若非亲眼所见,哀家简直不能相信!」
  宋玄禛心虚地退了一步,眼神游移说:「朕跟匡顗只有君臣之谊,母后……」
  太后打断他的话,指天怒道:「陛下能在明日腊八当著祖先的面、当著先帝赐予的青玉、当著长辈的面、说您与匡顗之间只有君臣之谊?!」
  「太后息怒啊……」毫不知情的宋曷带著满腔疑问走到太后身边,扶稳气愤欲坠的太后,但太后不止不领情,还使劲拍开宋曷的手,狞恶说:「逆理违天!逆伦败德!」
  宋曷暗叹一声,邑邑收回手去。他藐藐看向宋玄禛腰间的玉佩,眉头顿时越皱越紧。
  「那条罗缨不是宫中之物。」他倏地想起这条罗缨的来历,再回想太后的话,不可置信地看向宋玄禛与他身後的匡顗。
  「陛下可以大声告诉哀家秋宴那夜与谁共渡麽?」
  
  宋玄禛闻言脸色飞红,惊悸地偷瞄匡顗一眼。匡顗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一脸尴尬地看了宋玄禛一眼,视线一触,旋即垂首回避。他没想过此事会被太后得知,虽怕再次面对此事,但他更怕不能藉此向宋玄禛报复,要是当真如此,先前所做的一切都付之流水,甚至再无接近他的机会。
  宋玄禛低睫不语,一边是自己心爱之人,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他哪能回答这难堪的问题?匡顗耳边的呢喃、轻唤他的名字、对他的关爱,种种都叫他难忘,叫他窝心。反之,太后自他懂事以来要他顺应她的意思成为太子,轼杀兄弟,就连子嗣的事也要操控,这叫他何以心存尊敬爱顾?
  他不曾逆过太后的意思,但自他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开始,感觉一切都变了……
  「儿臣倒想反问母后,当日的汤药为何渗有沐凤鸾?」
  
  「沐凤鸾?!」宋曷两眼圆睁,身为皇族,绝不会不知沐凤鸾为何物。可是不论是先帝,还是他自己,上代几乎没有皇子用过此药,药性之强,令他们也不敢妄用。凭听母子二人的说话,宋曷实在不敢相信此时心中所得的答案。
  太后一时无言以对,红唇半启,欲言又止。宋玄禛掐眉闭目,不甚耐烦道:「儿臣说过子嗣一事急不来,为何母后每每要苦苦相逼?如今俞妃怀胎七月,母后不如多与她倾谈临蓐之事?」
  「原来陛下还记得俞妃有孕?」太后冷笑一声,可是忿怒的眼神却分毫不减,以母亲的身分续说:「那为何还做出这种事?」
  宋玄禛被她如此一说,心中的愧疚登时一涌而上。他依然原谅不了自己背信弃义,明明君无戏言,可是他完成不了对俞暄儿的承诺。如今他的心里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填满了他的心,把多年来的空虚与寂寥驱走。是他让他知道自己并非没有依靠,是他让他知道君王可以有情,是他让他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
  他不能放手,更不能阻止自己不深心念著他。
  「儿臣,不……我喜欢他,以宋玄禛的身分……喜欢他。」
  「宋玄禛就是宋氏子孙,是天下唯一的天子!整个大尧命脉在你手中,你岂能视之无物!」
  「朕已应母后之意登上帝位,以仁为政,为何不可随心行事一次?难道母后只想儿臣摒弃所有情感,如傀儡般执掌政事?」宋玄禛摇头撇首,痛苦低喃:「朕不想再被母后左右。」
  
  太后一言不漏听清楚宋玄禛的话,惊愕之中感到眼前一黑,脚步踉跄。宋曷见状也顾不了礼节,迈步抬手扶稳太后,让她半个身子倚在自己的襟前。
  泪水夺眶,滑过太后的脸庞落在绣凤的衣襟,暗色的素衣不再昭示太后的威严,站在眼前的,只是一个伤心欲绝的妇人。
  「是哀家错了吗?」太后含泪笑了两声,又一颗泪珠滑落,她的脸容再也不能挂上半丝笑容,崩溃般哭泣起来。
  「陛下如今要怪哀家吗?哀家只想我们母子过得安稳,只是如此而已……」
  
  宋玄禛不敢正视太后,在他心目中,母亲一向都是坚定如岩,不动怒,不悲哀,脸上总是挂著慈祥的笑容,尽显国母的风范。先帝驾崩,全宫哭哭啼啼,妃嫔忧心日後去向,百官担心自身仕途,宫人惊怕被受牵连,唯独他们二人冷静以对。宋玄禛并非不伤心,只是已经忘了如何流泪,泪水彷佛在心中一点一滴融於血里,可偏偏忘了如何从眼睛落泪。那时的太后只坐在床沿紧握先帝的手,柳眉轻蹙,笑容苦涩,她轻抚先帝渐变冰冷的脸,以只有近如先帝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话,遂放开先帝的手,起身指示宫人宣读遗诏。她就宛如细雨微风,将乱如散沙的皇宫聚成一盆。
  可如今,他想不到坚强的母亲竟为了自己而流泪,心中一软,回想方才不孝之言,顿时自责不已。
  「母后……」宋玄禛上前扶住哭成泪人的太后,他不断谴责自己为何要令丧夫无靠的母亲伤心,明明知道自己是她最後的依靠,为何还要亲手推开她?
  太后抓住宋玄禛的手,咽了一口清清嗓子道:「陛下!放弃他,好吗?哀家求你……」太后低头屈膝,及时被宋玄禛和宋曷扶起。
  宋曷握住宋玄禛的手肘,几乎不曾有过接触的叔侄都难掩尴尬,静寂之下,只听见太后低泣与自身胸口跳动的声音。
  宋曷放开他转而两手搀扶太后,低目苦言道:「请陛下三思,虽然同是宋氏出身,亦知先代有主以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