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狼这战心无旁骛,阿穆尔和他武功不相上下,不知已经大战多少个回合了,然而破狼总算找到了一个空隙,横着剑身狠狠拍阿穆尔手中,而后将阿穆尔手中的长枪挑了出去,在阿穆尔慌神间用剑狠狠穿透阿穆尔左胸,阿穆尔便这样连人带马地翻下。
见阿穆尔已无法行动,只在地上喘息着,星楼心中欢喜非常,拍了马屁股,跑到破狼身边,刚要说话,却见破狼双目大睁,破狼竟弃马抱住了星楼然而反过身子,星楼一愣,却看到了破狼身后拿住长枪的于珂,双手死死握紧这长枪,脸上全是疯狂的憎恨和快意,那把长枪便这样穿透了破狼的身子,破狼的身体沉重地倒下,二人变这样齐齐滚下了山崖,然而破狼却死命的抱住星楼,双手双脚将星楼身体好好护住,最后摔下崖底的时候,一个用力将星楼抱在自己身体上,用后背承受了摔落的痛楚。
待到星楼醒来时,却发现漫天的星斗,发觉自己被破狼抱住,用力甚大,摔崖前的记忆也慢慢浮现,星楼只觉得浑身虚软,说话的声音也极是干涩:“破狼,你放开我。”然而等了许久,却不见破狼有所动作,一愣,心知不好,急忙用手撑开了破狼的怀抱,却发现破狼右边几乎全是血,急忙瞧了瞧破狼受伤处,位于肺部往下,且位置偏右,星楼虽然不知医药,但也明白不算致命伤,心中总算松了口气,撕下较为干净的里衣服笨拙地包扎伤口,再细细打量了破狼的脸色,却见他脸色铁青,嘴唇发白的很,星楼伸手摸了摸,只觉得分外干涩,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喉中焦渴,不知他们都已经落下山崖多少天了。
星楼看着破狼额头上还有摔伤的痕迹,只觉得心痛,咬了咬唇,环顾四周,却发现四周几乎荒芜,只有杂草稀疏,山道狭长伸向两边,看了看破狼发白干涩的嘴唇,星楼低下了头用舌头将破狼的唇瓣舔得湿润,破狼似乎极是渴望,不禁微微张开了唇,露出了一丝缝隙,星楼大喜,拿起了摔落一旁的摘星,将手臂划过了一道,将伤口放入破狼唇中,感觉了破狼用力的吸允,星楼淡淡一笑。
星楼极累,只能保持清醒,所以他也不妄图带着破狼寻找出路,只能盼望成岚李固能找到他们罢了,然而此战不知是胜是败,星楼心中也十分忐忑茫然。星楼这几日随处找了些杂草放在口中嚼着,从苦涩的草汁中获取了一星半点的水分,而后见伤口几乎已经洗不出血来又重新划了一道给破狼吸允,接连数日,星楼原本白皙的手臂上已经多了好多条血痕。
星楼等待了几天觉得身体已经虚弱至极了,他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了,看了看破狼,苦涩一笑,在手背上化了一道血痕,将手背轻贴在破狼的唇上,身子紧靠在破狼的身上,一只手抱着挥日和摘星,感受着破狼心脏的跳动,凝望着破狼逐渐模糊的面容,缓缓闭上了眼。
待到星楼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装饰朴素的干净房间,身子似乎被什么沉重压住,勉力用手撑起自己,觉得身躯酸痛不已,却发现是破狼谁在自己身上,细细瞧了瞧破狼的容色,虽还是憔悴,但比在山崖底已经好了许多,不禁心中安慰。
破狼眉毛一动,迅速地睁开眼睛起了身子,凝望着星楼,细细瞧了瞧,嘴唇动了动,星楼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干涩有如裂锦,只弱弱吐出一个字:“渴……”
破狼急忙走到桌上,倒了一杯杯水,递给星楼,星楼有如得了甘露,急切地抢过如牛饮下,破狼默默看着星楼的样子,一时沉默不语。
“呀,星楼醒了?!”成岚端着药推门而入,却发现这星楼正在饮水,惊喜道,“本来只是瞧瞧罢了,太好了,这药刚刚温好,快喝吧。”
星楼刚要接过,却被破狼抢过药碗,看着破狼轻轻舀起一勺放入嘴中试了下温度,星楼耳尖微红,只问向成岚:“这战可成了?”
成岚点了点头,笑道:“虽然辛苦了些但阿穆尔已经死了,于珂也自尽了,敌军本来就不齐心,主帅一死军心不稳,自当是手到擒来,只是你们倒是让我们好找。”
成岚看了看星楼的手臂,按着眉心摇了摇头:“星楼公子,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罢了,我先出去了,就劳烦将军好生照顾了”
话音刚落,成岚就出了门。星楼皱眉含下破狼伸来的勺子,含下药后,缓了口气,问道:“你可好些了?”其实看着破狼的样子已经比在崖底不知好了多少,然而星楼心中还是担忧。
哪知破狼一时倒是停了喂药的动作,过了片刻才继续,可是星楼却发现破狼眼角竟红红的,顿时慌乱无措。
破狼,他竟然哭了?
星楼不可置信地望着破狼的眼睛,心中震撼,只觉得慌乱迷茫,急道:“你怎么了?”
破狼只苦笑道:“你只担心我,却不知道担心你自己了吗,你知道你用自己的血来喂我会有多危险,大夫说了,只要再迟一步,恐怕……”
破狼的声音竟有些许哽咽,而后立马稳住恢复了正常,道:“以后再也不准这么做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不要再伤害自己性命了。”
星楼含下了苦药,只低头道:“可是我不这么做,你就危险了啊,若是你出事了,我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破狼手中的药碗颤了颤,却见星楼已经抬头微笑正视自己:“我说过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离开你,你别想抛下我。”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挺久以前看过一个故事,一对夫妇摔下悬崖,妻子咬破了手指让丈夫吸自己的血补充水分,当时心里就觉得挺感动的,就借这个梗来描写一下了。
☆、第十五章(完结)
星楼这几天很苦恼又很羞愤,身体只是有些虚弱罢了,就手臂和手臂的伤痕也没什么大碍了,但破狼硬是让他调养好了身子,吃饭喂水无一不亲力亲为。说若他身子养不好就不回去,以防回程坎坷颠簸加重病情。
好不容易星楼熬到身子恢复,一行人终于可以班师回朝了,可他被迫坐在马车,安安静静地坐着,连近在咫尺的干粮也是破狼亲自拿来喂的,下个车休息破狼也是亲手抱着下来,好好护在胸前,生怕一个风将星楼吹走似得。
星楼看着士兵们暧昧的眼神,实在是不好意思,可破狼油盐不进,听不见劝告,只一意孤行照顾着星楼。
成岚望着破狼和星楼,浅浅一笑,对着李固道:“真好啊。”
他的手被李固牢牢握住,李固伸出一只手帮成岚紧了紧他肩膀上的披风,关切道:“你也受了伤,别吹了风。”
成岚戏谑道:“没想到你这块木头也知道心疼人呢。”望着李固红着脸要辩解的样子,又笑道:“好啦,开玩笑的,我明白。”
回去以后的破狼安顿好了星楼便立马去皇宫要辞去大将军,星楼看得一愣一愣的,懊恼地对着轻云说:“你瞧瞧他怎么这么着急,也不怕皇上怪罪吗?”
轻云只呵呵一笑:“皇上要怪罪早就怪罪了,将军没有做不成的事儿。”
果然,在破狼连续几天的攻势下皇上终于松口让破狼卸甲归田,赏赐黄金万两,李固便顶替了大将军一职。
经此一战敌我双方都是元气大减,漠北和西凉人心浮动,两国君王信任不如以往,皇上也开始加紧了对漠北和西凉的,加紧人手希望二国间隙愈深,不过这便是后话了。
星楼和破狼还是住在京城的大将军府,虽然破狼没了大将军这一职位,但落了个万户侯的爵位,手中虽无权但地位还在,所以无人也敢轻慢了去。
最近京城最出名的是这万户侯要娶亲了,娶的是谁?竟然是自小养着的星楼公子,最近和万户侯上战场回来的。虽然大晋男风颇盛,但哪有明目张胆地娶男子为妻的啊,这一消息顿时在京城里炸开了。
而这一厢的星楼惊愕地听完破狼的请求后,红着一张脸道:“干嘛要娶我,形式罢了,我和你在一起不就够了吗?”
破狼却执着地摇了摇头,道:“我信你不会离开我,但是我必须得给你一个名分,就这样和我在一起总觉得这是我对你的不尊重,我希望你我二人能合情合理地在一起,不管众人如何非议,我希望你我的名字能刻在我的族谱上。”
“族谱?”星楼一惊,“你不是说你们家没有姓了吗,还有族谱吗?”
破狼有些好笑,情不自禁抱住了星楼道:“祖训有云征战沙场不知生死自是不必,然而一切尘埃落定也该翻出来了。”
星楼只觉得心中欢喜感动地快满在胸口,幸福都饱饱涨涨的。破狼的意思他明白了,一切尘埃落定,二人成婚,名字写在族谱上,彼此便都有了责任,今后一起,不得背弃。
二人的婚礼倒是不符合破狼的性子,办得十分宏大,按照破狼的意思是办得越热闹越好,让世上人明白星楼以后就是破狼的家眷,这侯府的主人,是破狼他的。当日不仅各个京官前来恭贺,竟然连当今圣上都亲自来恭贺,显然是给了极大的颜面的。
众人的非议在破狼和星楼多年琴瑟和鸣的幸福中也逐渐消失了,甚至还有人隐隐歆慕起二人来,没想到为人严厉冷酷的昔日大将军对自家媳妇是那么地好,星楼公子也是十分关怀体贴的,就算二人都是男子,可谁又能否认这是金玉良缘呢。
星楼喜爱各地风光,破狼便带着他一起去游玩,看过了岭北的高山峻岭塞北的雪,赏遍了江南的山水曲折苏杭的柳,各地美食尝了,各个风土民情也看了。
待到破狼又问星楼还想去哪里的时候,星楼只摇了摇头,笑道:“这次,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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