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宫雪身上,但至少知道南宫雪的爱人不是他,这让他的心情好过一些。
一早,凌玄再次未交代地单独外出,且直到黄昏前才回到府邸。
但不同于昨日,这次他回来后谁也没见,直接迅速回房,而后便没再出来。
等了他一整天的尉迟云见状后也跟着来到他房门口,轻敲了下门后便自行推门而入,才换好衣服的凌玄见他突然进入,吓得直拉住衣襟,水般的大眼更慌张地望着他。
「有、有事吗?」一紧张,说起话来也变得结巴。
尉迟云神情慵懒地扬起一抹笑,缓缓走近他。「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还得照顾我吧?」
凌玄蓦地一怔,而后尴尬地搔头一笑。「是啊,可我外出挣钱去了。」说着,他忽地从腰上暗袋里掏出些碎银子,拉过他的手,将今天所赚到的银子全数放入他手中。「这几日的吃住都花你的,总得赚点钱来还。」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碎银,尉迟云讶异地挑眉。「你去赚钱?」这两天的时间?
「是啊,虽说这些钱你看不上眼,但该算的还是得算清楚才行。」免得落得白吃白住的口舌之争。
对上他清澈的大眼,尉迟云脑海里不停盘旋他所说的话。若真要算,该是自己欠他最多才是,但……送上的机会怎能不多加利用?
尉迟云笑着收下银两,轻声叹息道:「真要还,只怕这些钱还不够还。」
没注意到那眼底闪过的狡黠,凌玄一怔后苦恼的低下头。「我早猜到这些钱不够还,要不等我再多赚个几天,定能凑足这几日的食住费用。」
「其实……倒也不必算得这么清楚。」尉迟云瞧见他腰上配挂的玉佩,不太在意地撇开视线,将视线再对上他。「如你所说,这些钱我的确看不上眼,但我很乐意你用别的事情来交换。」
凌玄诧异地张口问道:「交换?」换什么?他身上可没什么东西好交换。
「嗯,换你的一日相陪。」抬手轻触他脸颊。「一日换一日,如何?」
不知为何,看似合理的交换,从他嘴里说出后听起来竟有点奇怪。自己是听过有人拿物抵所欠的钱,但用相陪来抵债,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你要人陪你做什么?」平日尉迟云身旁总不少人会跟着,即使没自己跟着,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差别才对。
尉迟云轻笑地执起他的手,拉着他往屋外走。「又或者说我陪你也行,看你爱去哪,想去逛逛或是去做你侠盗的事,我都陪。」
蓦地,凌玄迅速抽回手并戒备地看着他。「我都说我不是侠盗了。」
突然的否认换来尉迟云意有所指的眼神。「那一夜的事我全看见了,只怕你想赖还赖不掉。」手一伸,再次拉过他的手。「否认的原因,是担心我会说出去吗?」
其实也只看到他拿钱救济人的事,但他一连串的举动,和那富大爷喊着钱不见的事,不难猜出事情就是他所为。
凌玄抬眼瞪视他,静默不语。
他瞧了他一眼,再笑道:「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你所做的都是好事,不是吗?」
凌玄一听,又瞪了瞪他。这是逼他非得承认吗?这种事本就不该让人知道,说了,不就代表他直接表明自己就是侠盗。
「不信任我?」尉迟云深深凝视着他不放。
回视他,几乎欲开口承认,似在说服着内心的矛盾,凌玄深吸口气后,道:「既然你都看见了,我再否认就会变得很矫情。」语气一顿,沉默下来。
「所以……?」
凌玄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对,我就是侠盗。」
没有他预期的过大反应,尉迟云仍嘴角噙笑,但笑意明显加深。「其实你的身分我倒没这么在乎,我在意的是你的人。」
带点暧昧的话不由得让凌玄的脸微微泛红,被握住的手顿时也传来一股躁热,双眼也开始飘忽不定。
尉迟云略为满意他那泛红的脸,聪明地不对此作出意见,再道:「你特地换过衣,是还要出去吗?」
不经意的提醒,让凌玄突地想起正要办的事。「嗯,我得再外出一趟。」
尉迟云眉一挑,轻声道:「我能跟吗?」
跟?怎么跟?他可不是出去玩。凌玄清了清喉咙,神情显得有些为难。「我不是出去逛街。」
「行侠吗?」他接口。「一样能跟,不会干扰你的。」总而言之,他是去定了。
一脸的坚决,凌玄见到后也不好回绝,遂点头答应。
两人外出后,凌玄带着他拐了几条街,来到一间挂有「赵府」二字的府邸后才停下脚步。朱红的大门紧紧关着,凌玄只在外尝试着往内看去,未有下一个举动,旁边的尉迟云倒也没多问的念头,静静一旁跟着。
就在凌玄打量着府邸的墙有多高时,蓦地从不知名的地方射来一把暗器,既快又准地朝他们的方向而来。
「小心!」大喊一声,凌玄第一时间发现暗器的出现,来不及思考下,随即以身替尉迟云挡了这一记。
「玄!」一切过程极快,不知发生何事的尉迟云,眼角瞥见凌玄手臂上刺着一柄小刀后,顿时明白发生了何事。
两人随即离开赵府门前,凌玄直接闪进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里,娃娃脸也因疼痛而皱成一团,他握着刺进手臂上的小刀,一施力,直接将小刀给拔除,但接踵而来的是不停冒着血的伤口。
「你这傻瓜,替我挡做什么!」看着那不停流出鲜血的伤口,尉迟云忍不住激动说道,想替他止血,却又怕弄疼他。
凌玄看出他的担忧,忍痛挤笑道:「皮肉伤罢了,没事的。」解开上衣,打算先将受伤的地方做简单包扎,以免再持续流血。
也因此处没人会来,他才能大胆地做此举动,直接将受伤的手臂露出衣外,尉迟云见状随即接过他递来的一条长手巾,按住伤口就替他包扎。
单手的露出连带让部分背部显露出来,包扎完,尉迟云本想替他将衣服拉上,但突然见到背部那藏在衣服底下的长条疤痕,心蓦地一震,沉默半刻,随即将凌玄的衣服往下拉,彻底让整个背展现在他眼前。
「哇!你做什么!」
凌玄被此举给惊吓住,脑海里随即浮现他不停想替自己脱衣的事,一紧张,急忙就要离开他几步,但才一有动作,却让尉迟云给紧抓着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臂。
白嫩的背上是那明显可见的伤疤,由肩膀位置延伸到腰,能看出是许久前所受的伤。
时间虽已过了二十多年,但在看见的刹那,还是无法免去带给他的极大震撼。内心虽早认定他就是那年幼时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可再怎么想、怎么认定,都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真实。
不由自主地,他将手覆上他的背,沿着疤痕直下,但没一会儿,凌玄便甩开他紧抓住的手,顾不了手臂的疼痛,一把拉起衣服穿上。
「你……」凌玄此刻早红了双颊,但因莫名产生的羞怯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挣脱让尉迟云蓦地回神,努力隐忍住内心的激动,不发一语地上前搂住他的腰,强硬的带他回府邸。
「你的伤得尽快让南宫雪治疗才行。」不理会凌玄的挣扎,他沉声道。
闻言,凌玄红着脸停下动作,脑袋一片空白地任由他搂着,不再有所抗拒。
一回府,尉迟云立即带着凌玄来到南宫雪的卧房,急迫地让他未敲门就直接闯入。
「南宫雪!」
坐在桌前看书的他,一见来人,先是错愕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迅速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爷……」
诧异地在看向跟着一同进入的凌玄,尚未看出他的异状时,尉迟云就已开口道:「他手臂受伤了,你快替他做处理。」边说着,边拉了张椅子让他坐下。
南宫雪闻言,急忙上前拉开他的上衣,露出他受伤的左手臂。
鲜红的血让南宫雪一惊,眉头也在瞬间紧揪在一块。「你怎么受伤了?」惊愕地说着,边将包扎伤口的手巾解下,语气中明显带着担忧。
解开时不经意碰到伤口,让凌玄的脸也整个皱成一团。「被偷袭……」
偷袭!?
南宫雪低头审视凌玄手臂上的伤口,眼底有着难掩的诧异。「伤口虽深,但幸好没沾毒。」转过身,急忙至角落的药箱中拿出一瓶金创药,再走至床头从一个包袱里拿出包扎伤口的布巾。
翻动包袱的同时,尉迟云隐约看见里头放着一个圆形的白色玉佩,视线移到身旁凌玄配挂在腰上的玉佩,两者看来似乎相同。
疑惑的视线看了南宫雪一眼,再移到凌玄身上,看来他昨日的猜测并没有错,两人有着旁人所不知的关系存在,且似乎有刻意隐瞒的迹象。
「药洒上去时会有点痛,需忍一忍。」没一会儿,南宫雪已走回凌玄身旁,打开药罐子就往他伤口上洒。
洒上的那一刻,传来的刺痛感让凌玄的脸瞬间刷白,直咬紧牙根忍住快脱口而出的痛喊。
尉迟云见他那忍痛的模样,心一紧,不由自主地也跟着难受起来。「你不该替我挡的……」手轻搭上他的肩,不舍的低喃。
疼痛之际,凌玄听见他的自责,挤出笑容地安抚道:「你别想太多,那暗器的目标是对我……」
「你?」尉迟云一脸不解,明明刀子射来的方向是自己才对,怎会说是他?
「你别瞧目标疑似对着你,可其实是射暗器的人故意让我发现暗器的射出,猜到我会上前去挡,直接算准我冲去的方向,想趁机射中我的心口,幸好我及早发现,不然就真的死在暗器之下了。」
闻言,尉迟云纳闷地蹙起双眉。该不会……是宫里的人所为?
这几日已开始有了些许风声,也刻意造谣出贼人杀害皇上的消息,宫内已有人知道这流言,若有人因此而加派人手来护驾,倒也不意外,但怎么想,应该不太会用暗器的方式才对。
南宫雪将包扎的布轻放在伤口上,在凌玄手臂上缠绕几圈后打个结,嘱咐道:「明日午时我再替你重新换药,还有记得这几日伤口切勿碰到水。」
凌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抬头对南宫雪讨好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