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能够拒绝呢?”
兰斯得她鼓励,勇气大增,心想,这女子果然善体人意,无怪乎有如此多的男人为她著迷。他说道:“我想借梦蝶的香闺小住数日。”
梦蝶想都不想,开口便道:“行。明天奴家便搬出去,兰斯公子爱住多久都成。”
兰斯一愣,犹豫半晌,才期期艾艾的说道:“那个……我的意思是……和梦蝶小姐一起。”
梦蝶脸上的笑容蓦然敛去,两只明亮的眸子,望著兰斯,似乎在审视著兰斯的意图。
兰斯在梦蝶的注视之下,感觉像是在被审问一般,心虚地低下头。
梦蝶微笑的说道:“兰斯是想用梦蝶,来作为迷惑廷玉山的掩护了。不过,兰斯凭什麽,会认为可以向奴家提出这样的要求?
“莫非兰斯你认为,奴家也如那些少女一般,对兰斯你一往情深,以至於甘愿奉献一切,为你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吗?”
兰斯大感狼狈,摇手说道:“兰斯怎敢有这等狂妄的想法。梦蝶小姐兰心蕙质,风采气质,世所罕见,又怎麽会看上兰斯这般粗鲁之人。
“我是糊涂了,竟然会提出如此冒昧唐突的要求。梦蝶你不要见怪,我这就走。”说著,转身便要走。
兰斯觉得脸颊发热,满头满脑开始不受控制的流汗,心中羞愧不已,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从未觉得如此尴尬过,深悔刚才开口。
“慢著。”
梦蝶伸手阻止,又说道:“兰斯误会啦!奴家并无责问之意。其实奴家只是想知道,为什麽兰斯你,会认为奴家会帮你呢?而且还是冒著有损名节、声誉的危险?可没有指责兰斯你的意思。”
她的语气婉嫕温柔,似乎生怕刺激到兰斯一般。
兰斯尴尬地挠了挠头,老老实实地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大概……”
兰斯搜肠刮肚,思考著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自家也觉得甚是奇怪。
长期以来,兰斯自觉对於梦蝶并无太好的印象,一则对於梦蝶的来历颇有怀疑,心存疑忌;再则,梦蝶虽然千娇百媚,一举一动之间,都自有一种让人心迷神醉的女人味,但兰斯却不知怎的,或许是觉得梦蝶的举止不端,心中还略有反感。
但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兰斯自己竟然会跑来找梦蝶帮忙。
他所提出的这个要求,虽然自家觉得冒昧唐突,非常过分,但未尝不是因为潜意识之中,他自己相信,梦蝶会慨然应允,出手相助。
这样一来,兰斯自己都觉得甚为奇异,心想:“莫非我心中,其实并不像我认为的那般,对她心中甚是讨厌?”
兰斯猛然醒悟,自己也许对於梦蝶的那种感觉,并非是讨厌那麽简单,还有一些更复杂、更微妙的原因。
也许正是因为梦蝶的那种难以捉摸、却有无比吸引人的美丽,一方面吸引著兰斯,另一方面又让兰斯觉得,她不会是甘心属於任何一个男子的,因而在内心抗拒著。
所以兰斯才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他讨厌这样的女人吧?
梦蝶柔声说道:“也许是奴家,平日行为不检,举止随便,所以兰斯以为,奴家生性放浪,不会在意,是否如此呢?”
兰斯叹了口气,说道:“梦蝶你不必说了。刚才的话,请你就当作我从来没有说过。”
梦蝶“噗哧”一声,右手掩口笑了起来。兰斯一正,抬头望向梦蝶。
梦蝶笑吟吟地站了起来,伸出食指,指著兰斯的鼻子说道:“兰斯啊兰斯,妄称情场浪子,面皮却太薄了一点。
“你不知道,在女孩子面前,脸皮厚一点,必要的时候耍耍赖,更容易达到目的吗?”
兰斯苦笑著,不知道怎麽回答。
梦蝶挽住了兰斯的手臂,让他坐下,自己也回到躺椅上,悠然说道:“要我答应你的要求,那也不是不可能。”
兰斯听她说到这里,却不继续说下去,心中升起希望,却又听到下文,忍不住问道:“那……”
梦蝶知道已经吊足了兰斯的胃口。现在,恐怕她提出什麽条件,兰斯在愧疚加上希望的心态之下,都会答应,这才说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兰斯心中一喜,说道:“梦蝶小姐请讲,兰斯知无不言。”
梦蝶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那是兰斯见过梦蝶所流露出的最甜美的笑,但不知怎的,兰斯经觉得那笑容里,有一丝得意和狡猾。
兰斯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梦蝶从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生气,也没有对他的要求感到太多意外,甚至在一开始,就决定会帮他。
她刚才只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手法,将兰斯捉弄一番,最後的目的,只是为了顺理成章地提出自己的要求而已。
兰斯心中明明看穿了梦蝶的心机,但不知怎的,却仍无法在心中产生恶感。
梦蝶说道:“我要问兰斯你几个问题,兰斯你必须保证如实地告诉我,不能有丝毫隐瞒。”
兰斯心中一松,不加思索地说道:“没有问题,梦蝶你问。”
梦蝶上半身向前倾,右手的手背托著下巴,一副风流放逸的俏模样,玩味地望著兰斯说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他的来处。尽管每个人都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但是只要经过周密的搜查,总会将这些秘密揭穿。
“但是,却的确有极少数人,他们的来历,就像一个谜一般,藏在迷雾中,找不到丝毫的痕迹。兰斯,你正是这世上,极少数的几个,无论如何都查不到来龙去脉的人。
“兰斯啊兰斯,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你出现在东方联盟之前,你到底是谁?生活在哪里?”
兰斯皱眉说道:“你查不到来龙去脉?难道你一直在调查我吗?”
梦蝶扬了扬眉毛,笑吟吟地望著兰斯不答。
兰斯颓然道:“早知道你不会答我了。老实说,你查不到我,也许是因为到东方联盟之前的我,实在是乏善可陈。我出生在一个圣山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中。自我懂事起,就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和母亲。
“我的叔叔抚养我长大,後来他去世了,我便离开那个村子,四处流浪。後来就到了东方联盟。”
兰斯觉得这些信息都是无足轻重,但不知怎的,梦蝶却似乎非常关注,凝神倾听,最後还详细地问了兰斯出生的那个村中的地点和名称。
兰斯一一回答,梦蝶继续说道:“你认识水无痕吗?”
兰斯的心中浮现出水无痕的样子,口中却答道:“见过几面,点头之交而已。”
“点头之交?”梦蝶的嘴角浮出一个笑容,喃喃地说道:“那你能否告诉我,水无痕为什麽会四处找你呢?
“我得到消息,水无痕回到剑都不久,便发下了一条密令,著令四处行走的剑都方面的势力,如果碰到叫兰斯的人,都要尽力帮助并且保护他的安全。
“而且,我从另外一个渠道也打听到,水无痕似乎正在找你,相信不久就会知道你的下落。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水无痕是什麽关系?她为什麽会这般郑重其事地动用剑都的势力来保护你?”
兰斯心想,水无痕寻找自己,一定是为了预言之书和神之使者的事情,想必她仍然固执地认为,那个所谓什麽神的使者,将会为大陆带来和平。
这正是兰斯著力要忘记的事。
兰斯避重就轻地说道:“我跟她的确没有太大的深交,至於她为什麽会找我,这个恐怕只能问水无痕,我并不知道。”
梦蝶知道他这番话说得不尽不实,也不揭破,思考了一会儿,才问出第三个问题:“当日在枫湖之畔,梦蝶被人暗算,多亏兰斯你帮我解除禁制,你可知道,禁制我的是什麽手法吗?”
兰斯说道:“那是源自於精神魔法教派的禁锢之法。能够让人心神清醒,但是却动弹不得,是精神魔法当中,相当残酷的一种折磨人的刑罚。”
梦蝶又问道:“兰斯,你能够解除精神魔法教派的魔法,莫非你也是精神魔法教派的人?”
兰斯摇头说道:“不是。”
他心想,此事没有什麽好隐瞒的,就将从席晋处取得精神魔法书,学习了部分精神魔法的往事,略作说明,只是略去了席晋在精神之战当中,被他控制了心神这一节。
但是这个关键情节,被兰斯隐去,就使得席晋的归顺听起来不合情理,兰斯从梦蝶的脸上,明显地看出有不相信的神情。
梦蝶听完,眉头微蹙,似乎在为什麽事情暗暗地感到为难,但终究没有继续追问。
但此後,她的神情便有些低落,神色之间,偶尔会有愁容。
梦蝶站起身来,说道:“天也快亮了,兰斯,就委屈你在这躺椅上将就一晚如何?”
兰斯摇头道:“不用了……”
那躺椅之上,放著几个锦垫,轻薄的被子,也是专为这躺椅设计,显得香豔旖旎。
兰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本欲拒绝,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在今後的几天里,随时要保持体力,以最佳的状态随时准备出动,便取消了拒绝的想法,接著说道:“多谢。”
兰斯躺在躺椅上,觉得一股甜香扑鼻而来。
这椅子做的甚是舒适,兰斯闭上眼睛,才觉得极为疲倦,转眼之间,就沉沉入睡。
这天早晨,冰芙又一次出现在东胜公爵府。
从夏月失踪後,每天来拜访东胜公爵府、询问夏月的最新消息,已经成了她每天例行的事。
冰芙刚刚走进大门,迎面便碰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正从府内向外走去。
年轻人一见到冰芙,立刻热情地走过来,说道:“原来是冰芙妹妹,我们很久没见了。最近怎麽样,你真的越来越漂亮了。”
说著,走上两步亲切地伸手拍冰芙的肩膀,冰芙向後退了半步,似乎不经意的和他拉开距离。
冰芙认得,他便是夏月的大堂哥,东胜逸。
冰芙心中暗暗皱眉,脸上却只是一面冷淡。
她对於东胜逸的讨厌,不仅仅在於东胜逸总是在她面前,做出一副大哥的样子毛手毛脚;也不仅仅因为小的时候,他经常欺负她和夏月;更不是因为东胜逸大了之後,据说不务正业,经常在外面东游西荡,不务正业--这些都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