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痛哭,军士和百姓们听到他悲痛的哭声时,纷纷也随之流下同情泪。
炎国嘉元五年十一月。
景非暮打著匡扶王室除暴安良旗号兴兵,同年十二月,消息传开後不满当今帝王暴政的人士纷纷加入,队伍短短一月间增加数倍。尚未发兵之前,附近几座城郡却都已率先归降,可谓是一呼百应,上应天意下顺民心。
而在同年同月,挥霍无度的景非鸾为筹军费,竟颁令加重赋税,并将原本三子征一子入伍的政策改为两子征一,致使炎国民怨沸腾。
炎国嘉元六年二月,都城王宫。
华泉宫内烟雾缭绕,池边的人一件件褪去衣裳,削肩细腰,长挑身躯全都一览无遗。缓缓步入池中後,朝他勾了勾手指,唇不点而红,万般风情绕眉梢,那挂在嘴角浅浅的笑意,邪魅得不可一世。
“殿下……”颜傅声音沙哑的喊,似乎有所顾忌。
“嗯?”景非鸾将指尖含进唇中,眼波里荡著疑问。
有一种人,像深山中得道的千年狐妖,无时无刻都充满诱惑,仿佛只为媚惑人心而生。他叹了口气,也褪去了衣裳,将有点颤抖的手覆上,小心翼翼的在那如丝润滑的肌肤上移走。
呼吸渐渐加重,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沦陷中坚持,彼此不动声色的压抑著,试探著,像这温泉般表面平静,内里却热浪汹涌。
“先生,一个李道言值得你如此牺牲?”景非鸾幽怨的问,说的正是礼部大臣。
颜傅正在为他擦背的手顿了下,低声说:“臣子乃是国之栋梁,他本无错,殿下更不该赶尽杀绝。”
“呵…这麽说孤到是无理了?”景非鸾笑问。
“臣不敢。”颜傅压抑著腹间炽热的渴望,语重心长地道:“殿下登基六年,确实该早日立後,为我炎国诞下子嗣。”
“这是你的真心话?”景非鸾突然转过身,刚才的愉悦已消散,眼睛紧紧地盯著他问。
“是……”颜傅僵硬的答。
“好得很!”景非鸾拨开他的手,踏出水池喊:“来人!”
宦官匆匆而进,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赤裸的两人,惶惶不安的候著。
“更衣,然後到幽兰宫召人来给孤伺寝。”景非鸾沈著脸吩咐著。
宦官利索的将衣裳外他身上披,又唯唯诺诺的问:“大王,今晚是传哪个娘娘?还是要先翻牌子?”
“自己看著办!”景非鸾抛下话头也不回的离去。
一脸为难的宦官看著颜傅,故意忽视他的尴尬,跪到地上求:“太傅,传唤娘娘的事奴才实在不敢做主,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这……”颜傅慢慢握紧了手,说:“就传进宫不久未曾册封的美人吧,这样不会得失其他的娘娘。”
那宦官忙不停的道谢,然後急忙退下去。
温泉不解的情愁,依旧嫋嫋泛起白烟。颜傅把脸埋进水中,不愿去想刚才还在自己手下的白皙身躯,是否会落入一双更纤细更灵巧的手中,无论那双是谁的手,都应该比他更温柔才是。
远处那片灯火特别明亮的地方,应该就是养和殿了吧,那里应该有一位君王,正在宠幸著他的妃子。颜傅甩甩头,艰难地转过身,朝著宫门的方向行去。今晚的风有点大,吹乱了他的心,为何,会一步一回头?
算吧,这不是他该留念的地方。
穿过那道拱门吧,再走完这段长廊,看到了吗?那一对威武的石狮,那朱红色挂著铜圈的大门。
过去吧,再也不要回头了……
幽黑的天际中,突然,一颗流星飞疾而过,莫明的,让他想起了景非鸾抚著琴,流下泪水的模样。看啊,这颗带著遗憾陨落的流星,多麽像是天空在悲泣啊。颜傅再也无法迈前一步,忽觉得心里发疼,似被剜了一块肉般,再看一眼养和殿的方向,猛地转身快步往回跑去。
快到时,忽然看到有人正面朝他奔来,颜傅猛地收住了脚步,差一点儿就和那人相撞。
“是你?”他有点惊讶的问炎毅,看清了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後连忙问:“殿下怎麽了?”
没想到炎毅见到他後眼睛几乎发亮,一把拽起人就往回跑,一会儿已经来到养和殿门外,颜傅还没明白发生什麽事,就被他一把推了进去。
红色的帘缦一幅幅的挂著,隐约看到床边有个人影,倏地,一个香庐迎面而来,差一点儿就把他砸到。
“滚!”景非鸾歇斯底里的吼声传来:“听到了没!都给孤滚出去!孤谁也不要!都滚得远远的!”
颜傅怔了怔,不明白景非鸾为何会发如此大的火,从来即使再生气,也都是阴冷的笑著,为什麽这次会如此激动。
“快滚!再不滚孤诛你们九族!孤已经说过了,无论是男人女人都不要!孤只要他,只要颜傅…孤只想要他……”见到帘子後的人还不动,景非鸾骂得更凶狠了,可话到了最後,竟变成细细的哽咽。
颜傅心里头又一阵发疼,喉头酸溜溜的。
他上前揭开帘子,看见景非鸾靠在床上,眼光氤氲,发丝散乱,有几缕粘著脸颊,中衣开著,看得见雪白的脖子,两根纤细的锁骨随著急促呼吸起伏。他的手攥著深红色的丝绸床单,上头绣的繁花也被他攥得扭曲,他手抬起来,却不知要抓向哪里,落下,还是攥著床单绞。
虽然炎毅没有向他说明情况,但是一看便知,是药力令到景非鸾变得如此暴躁。他难受得在床上徒劳挣扎,撕扯著床被,唇瓣也已经被咬破,恐怕再继续下去会被药力折磨至死。
看清了是颜傅站在帘子旁,景非鸾便不动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哆嗦的手在床上摸索著,终於,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可是因为颤抖的关系,瓶子里的药丸洒了满床,他立刻丢开手里的瓶子,在被单上胡乱的抓拿著。
“颜傅…别以为孤非你不可!”终於,景非鸾抓到了满手的药丸,自言自语地道:“不就是和女人做吗?有什麽大不了的?把她们都叫进来,孤就现在就做给你看!”
颜傅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些差一点进入景非鸾口里的药丸再次洒了一床。
“殿下,够了!。”颜傅哀伤的看著他。
他的眼睛像水,柔柔的将他渗透,他的手掌似火,仿佛能穿过他的皮囊,让那热力直触骨骼。景非鸾不懂,为何这个人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轻易的让他溃如散沙,再也无法摆出强硬的姿态。
“真的够了,臣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颜傅捧起他的脸,怜惜的轻抚唇上的伤口。
当颜傅的手,轻轻地放在他肩上,慢慢搂住他时,景非鸾终於无法再做任何抵抗。他的身子滚烫,眼神迷离,抓著颜傅的衣服,只知在他身上胡乱磨蹭,连中衣也挣开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
接下来,是一整夜的缠绵,景非鸾像个索求无度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攀上去,紧紧勾住他的颈,仿佛恨不得将他拖下地狱。颜傅一次次的给予,甚至将自己推至堕落的地步,他毫无怨言,纯粹的只想让彼此解脱。
红色的大床一片狼籍,衣衫零落得到处都是,汗水混杂著特殊的味道,弥漫在寝宫内,春色无边。带著哭腔的呻吟,急促的喘气声,交织成原始的旋律,澎湃激烈得犹如末日。
无法停止,他们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无法看得见希望和明天。只有纠缠,惟有纠缠,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著的。
原来,当快感到达无法承受的颠峰时,竟是那麽像死亡。
日升,月落,天际泛白之时,颜傅拖著疲惫不堪的步伐走出养和殿。刚踏下台阶,一把凌厉的青锋便横在颈上,毫无防备的他只能看著持剑的炎毅。
“如果你再让殿下伤心,我会亲手杀了你。”炎毅警告著。
见他恍恍惚惚的神态,炎毅一把揪起他的衣襟,痛心地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给我听清楚,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颜傅苦笑了下,扯开了他的手,继续向前走去。他毫不在意迎上剑锋的举动,逼得炎毅不得不收回了剑,只能站在台阶上愤恨地咬著牙,看著他越走越远。
颜傅什麽都可以答应,可惟独这件事,偏偏只有这件事,他无法做到,所以,也无法承诺他什麽。
第二十章(结局)
炎国嘉元六年四月。
景非暮正式发兵,炎国迎来史上最大一场的内战,由於他仁德兼备勤政爱民的口碑已早在民间流传。於是,大战连连告捷,不少城池主动开门献降,许多有能之士纷纷向其投诚。形势可谓是军威神勇兵锋正劲,一路直下,直逼炎国都城而来。
仗未打到,都城内却上至王宫,下至百官,都已人心惶惶。
此时,景非鸾可算得上四面楚歌,王位更是摇摇欲坠。敌人的大军攻占了要道,不日便可兵临城下。但他却犹在梦中,不思安危,反而日日醉酒笙歌,听信巫师的谗言,不惜重金打造了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塔楼,用於祈福消灾。
颜傅想不到,他小看了一个人,这人将炎国最後一道防线,负责都城安宁的禁卫军训练得如此强大。每个军士都目光坚定,挺胸接受检阅,大有泰山崩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
“太傅看得满意吗?”炎毅冷冷的问。
“很好,我会向殿下如实禀告。”颜傅藏起心中的惊讶,不动声色地说:“我这就进宫复命,先告辞了。”
他急匆匆的离开了禁卫营,但却不是朝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