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午时已到。”炎毅上前禀告。
景非鸾眺望了一下帐帘外的太阳,含笑说:“今年天佑我国,风调雨顺,想必林中猎物甚多,孤在这里预先祝贺爱卿们满载而归,去吧。”
“多谢大王吉言。”所有参加狩猎的武将拜谢。
刚要起身出发,景非鸾却又忽然开口:“往年狩猎最多者,皆是奖黄金万两,良田千亩,今年既是大丰之年,孤有意犒赏诸位爱卿,第一名将册封为万户候,列入贵族之册,永享我炎国尊贵之奉。”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自古封侯拜将无不是由功绩而定,可今日一场狩猎却能让原本梦寐以求的幻想变成现实。
“炎毅,你也去吧,孤会登上高坡,眺望各位爱卿的英姿。”景非鸾说。
马嘶声仰天而起,继而铁蹄声纷纷,扬手,挥鞭,顿时数十武将如强弩般齐发。山林一片动荡,受了惊的鸟儿拍翅高飞,一时间场面好不壮观。
原本热闹的帐外只剩下两个人,一身黑衣的炎毅,和一身轻装的颜傅,正骑在马上遥遥相望。一个是素称第一高手的侍卫统领,另一个则是文武双绝的新进状元,狩猎还未开始,两人就已经相互虎视眈眈,都将对方列为头号对手。
“驾!”一声高喝。
那两匹骏马同时驰骋而奔,宛如疾电般雷厉风行,片刻间,已消失在眼前。
帐里大臣无不在翘首而盼,倒是身为君王的景非鸾,左拥右抱若无旁人地与两为爱妃卿卿我我。张嘴喝下喂到唇边的杯中之酒,细长的眼里也有几分迷醉,竟放肆得搂过身边的香豔,在涨红著脸的大臣面前与君唇舌相戏。
过了半时辰,要由两位妃子共同搀扶著,景非鸾才能歪歪斜斜地坐上王辇,带著一队护卫向著高地进发。
高坡上早已准备好许多椅子,撑起一座座遮阳的罩伞,坐在上面只要微微低头,便能俯望猎场上的形势。所有大臣陆续入座,景非鸾却早命人布置好和山下帐帘里一样的小榻,慵懒而放肆地躺上去。
“诸位爱卿呀……”景非鸾半撑起身子,捻著酒杯扫了他们一眼,继续说下去:“往年狩猎大赛,场中的猎物虽然多,却都是些柔弱的小动物,实在是缺少看头,今年孤特意命人在半年前生擒许多猛兽放进去,你们猜猜都有些什麽吧。”
见到众人皆是面面相觎,景非鸾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下。
“回大王,难道是猛虎?”他身旁一位男妃吞了吞口水问。
“对了,但是还有其他的。”景非鸾说。
“大王…难道…难道还有熊?”另一位连话都快说不好的大臣答。
“又对了,爱卿们真聪明。”景非鸾赞赏道,又说:“可还不只如此。”
众人倒抽口气,顿时心惊的看著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试问天下间最凶猛的动物是什麽?”景非鸾看了看所有人,陡然露出个邪邪的笑:“答案是狼,而且是一群狼。”
“想当初,为了捕获狼群,可是牺牲了不少孤最看重的禁卫军呢。”景非鸾带点惋惜的感叹。
话语一落,许多大臣扶著椅子瑟瑟发抖,连他身旁的两位妃子也脸色煞白。这哪里是狩猎,根本就是一场残酷的游戏,狩猎的人反倒变成了野兽的猎物,想来都觉得可怕。
而他,这场游戏的策划者,正饶有趣味地斜靠在小榻的玉枕上,像个贪玩又兴致勃勃的孩子。
第四章
忽然,一阵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山林里,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望去,只见一位将军连人带马摔在地上,正被一头白色斑纹的老虎袭击。第二声惨叫再次传来时,已经被老虎死死地咬住咽喉,那垂死挣扎乱扑的四肢,还有遍地的血渍让人心惊不已。
仿佛知道有人在观看似的,等猎物已经咽气後,那老虎抬起沾满殷红的嘴,仰天咆哮了声。
“好!”景非鸾一拍大腿,赞道:“不愧是炎国守护之兽,你们看看,那霸气和那煞气是何等的张狂。”
此时还能说话的人不多,一位老臣巍巍地跪下,俯地大拜道:“大王啊!这…这…乃是人间惨剧啊!请您鸣鼓召他们回来吧!骠骑校尉已经……”
想起刚被活生生咬死的骠骑校尉,老臣已经说不下去了,只能俯在地上咽呜。
景非鸾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伸了个懒腰道:“哼,一个连老虎都杀不了校尉,孤要他有何用?”
接下来是白虎享受猎物的时刻,所有人都不忍地别过眼去,唯有帝王一人看得津津有味。再传来几阵惨叫声,刚才说话的老臣已经抵受不了刺激而昏了过去,还有些胆小的连裤子都湿了,山坡下的猎场弥漫著血腥和绝望的气息。
两个时辰後,景非鸾才不急不徐地命人鸣鼓,并带领一行人返回山下,在之前猎场外搭起帘帐里等待。
最先回来的人是炎毅,一身黑衣凌乱不堪,身上有许多搏斗而留下的伤口。他的样子虽然狼狈,却无一人敢小视,正因为他肩膀上扛著先前猎杀了骠骑校尉和另外几个武将的白虎。
“大王。”炎毅将已经被割喉断气的老虎抛到地上,发出了沈重的闷响。
刚才还凶猛无比的野兽就这样倒地在眼前,众人无一不倒抽口气,只有景非鸾嘴角勾起一个好看幅度,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其他参加狩猎的武将已经陆陆续续回来,有运气好没碰到猛兽并捕到猎物的,也有些是仓皇逃命而回的,看著时景非鸾都是一副畏惧的表情。再等了一会儿,该回的人已经全回来了,剩下回不来的,就算在猎场里还没死,也只能是在等死而已。
景非鸾忽然笑了,看来那文武双绝的状元,也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根本死不足惜。
“咳……”景非鸾假咳了声,正准备宣布今年的优胜者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
“是颜大人回来了。”帘子外的侍卫喊道。
颜傅进到帐内的时候,仍是白色紧衣,莫说连尘土都不沾一颗,就是束起的黑发也不乱一丝,仿佛方才只是骑马游历一圈而回。
“大王,臣回来迟了。”颜傅将一只灰白色的动物抛到地上。
所有人争相看去,只见那动物只有小狗一般大,全身都是短短的绒毛,前腿短後腿长,看起来有点像是崎形。虽然这动物看起来特奇,包括景非鸾在内所有人都没见过,但却一副柔弱得随手可擒的样子。
“颜爱卿,以你的本事就带回了这个猎物?”景非鸾有点不屑地道。
“这…这是……”只有刚昏过去的老臣,醒来後不可置信地模样。
“大王,您知道这是何物?”颜傅胸有成竹地问。
景非鸾看向那白发苍苍的老臣子问:“这是何物?”
那老臣小心翼翼地走近,看了许久才答:“禀大王,这动物的名字叫狈。”
“狈?”景非鸾眨了眨眼。
“大王一定听过狼狈为奸这个词,根据传说狈是狼和狐狸杂交而生下来的,狈虽然罕有至极,一旦出生,就成了狼群的军师。”老臣解释道。
“天下间真有此动物?”景非鸾好奇地道。
老臣点点头继续说:“许多古书都有记载,狈是很狡猾的动物,其聪明的程度远超过了狼和狐狸,狈的前腿不能行走,所以必须有狼驼著它,并且只会依附在狼群里最凶悍和强大的那只狼王身上。”
众人哗然一片,连景非鸾也不禁意外,颜傅竟能从狼群里将这只狈抓回,可见过程一定凶险万分。
“多谢大学士的讲解。”颜傅双手一拱道。
他脸上的表情自信却不得意,一双眼哞明若洞火却暗藏锋芒,雪白轻衣勒画出那高挑轩昂的身躯,在清秀的容貌和白皙的肌肤映衬下,生出一种出尘的淡雅来。
帐帘里伺候的宫女都暗暗偷望,犹如颜傅是远在天边的一颗星辰,遥不可及的距离让她们只能将爱慕之心藏在眼底。
景非鸾眯起狭长的眼睛,收在袖底的手已握成拳,只有他自己知道,两腿之间的器官正在发热、发硬。
该死!多想现在就剥光了他,然後……
“颜爱卿既然能带回如此罕见的猎物,今年狩猎大比赛的优胜者你当之无愧,孤封你为万户侯,爵位世代交替,永享炎国富贵。”景非鸾话虽如此,目光却没有停留在他身上。
“谢殿下。”颜傅单膝跪地谢恩。
炎毅刚阳的脸上依旧木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著。
“传孤旨意,凡是捕到猎物者,无论大小皆赏黄金千两绸缎百匹,孤今晚在宫中设宴,慰劳所有参加狩猎的爱卿们。”景非鸾起身说道。
半月如勾,撩挂夜空。
凌罗飘起半遮住容颜,乐声下下清脆悦耳,天下最奢华的宫墙之内,歌台暖晌,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通明的灯火下,舞姬旋转成一朵花,堂皇大殿上,满是珍味佳肴人间美酒,一副好不奢糜的场面。
这个天下间最尊贵的男人,仍旧坐没坐相地歪歪靠在椅子上,伸手打了个响指,殿堂上乐声刹止舞姬顿停。景非鸾笑了下,勾指命身旁的太监上前,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那太监匆匆而去,再回殿时,身後领著一众锦衣女子,不但个个貌美如花,就连身材也是玲珑有致。
“臣妾参见殿下。”那几名女子一同行礼道。
这次宴会邀的都是武将粗人,顿时被眼前的美色吸引住,不少人都舍不得眨眼。唯有颜傅一人,轻蹙起眉头来,於礼後宫嫔妃是不能上殿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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