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五-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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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五-六卷-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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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亲的队伍离开了龙泉镇,遗玉倚在车窗边,听着外面抑扬顿挫的诗声,离家的伤感被冲淡不少,可眉间依旧不展,平彤平卉就在两旁陪坐,见状出声道:

  “这还待会儿到呢,奴婢帮您捶捶,您靠着垫子休息一下吧。”

  “也好。”

  平卉退了她足上绫花描金小鞋,扶着她斜依在几只厚厚的软垫上,力道适中地按压着她的腿脚,穿这身美是美了,却委实同舒适沾不上边,腰上缠的紧了,坐着倒比站着更难受。

  平彤就在一旁陪着遗玉说话,“小姐,您听这外头文人唱声不歇,既不重样,又好听的紧。奴婢还没听说哪家迎娶有这等派头的,王爷待您当真用心,还能想出这等花样。”

  闻言,遗玉当即松展眉心,嘴角溢了笑,道,“这主意虽好,可断不是他想出来的。”

  李泰亲自来迎娶,又是阵仗十足,但他这人是不会闲心来摆弄这种事情,多是下面人巧心独运,不管是谁的主意,她都是欢喜,若是没李泰首肯,他们又怎敢出这种风头。

  还有那五首催妆诗,也许看起来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瞧的,是在给她这新娘作脸面,但也只有她心里清楚,李泰如此行事,是给她一个人看的,就是为了让她一个人安心。

  平彤见遗玉又有了笑,琢磨着卢氏出门前的交待,想着是时候,便弯腰在座下摸索一阵,从暗屉里掏出一卷小册,看也没看,便递到遗玉面前,道:

  “这是夫人吩咐要给小姐的。”

  “什么东西?”遗玉狐疑地接过来,随手翻开一页,头第一眼发现这是卷画册,第二眼看清楚上头两个花白小人儿扭打在一起,瞬间便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东西,手一抖便将这画册丢到了地上。

  “先收起来,我乏了,眯一阵。”

  平彤看着闭目装睡,颊生红晕的自家小姐,先是因这美色恍了下眼睛,随后便弯腰将那画册捡起来,重新递过去,佯作不知这册中何物,清了清嗓子道:

  “夫人说,小姐就是不喜欢,也务必要看上两页。”

  遗玉不好告诉平彤她不必看这个也知道那事情的大概流程,不得已又睁开眼睛,窘着脸将那春宫册接过去,硬着头皮打开,胡乱翻了两页,想着应付一下,可余光到底是瞄进不该看的东西,一想到今日便要同李泰行这等私密之事,腰背便是一阵发麻,耳根灼的火烧一般,面红耳赤地将册子又丢给平彤,脑子里却挥之不去那些个羞人的画面。

  魏王府今日可谓是热闹非凡,正门前一整条街上前被饰了红灯挂彩,难得如此开门揖客,从早起,门前便络绎不绝地通行车马,工部尚书杜楚客在外迎客,门前贺喜声不绝于耳,喜事盈门,有俗说与宴分占喜庆,可去晦气,但凡是收到喜帖的,鲜少有无事缺席的。

  内院里,红绸坠树,毯席交错,酒果茶点盈案,随处可见相识的客人们三两聚谈,女客们都被安排到了花厅喝茶,又有位高权重者由管事亲自引了,移驾厅中,礼部尚书、河间元王李孝恭在内坐镇待客,同朝为官,都是熟人,魏王大喜之日,不管有无过节,表面上前是一派和睦,没人会傻地在这种日子上自找没趣。

  日头高起,杜楚客见门前车马转少,却还未见长孙无忌人影,心中难免起忧,这长孙家的请帖还是他亲自送去的,但就怕长孙无忌念及旧事,因为这新娘出身,今日不来赴宴,被有心人看去,影响王府声誉。

  他这倒纯粹是白担心,长孙无忌才不会做这种损人又不利己的事,虽没早到,可将至中午,人还是出现在王府大门口。

  “长孙大人。”杜楚客不及他从马车上下来,便上前迎道,“你可是姗姗来迟啊。”

  “杜大人。”长孙无忌下了马车,对着杜楚客抬手一揖,便转身从车中扶了一人下来,却是个橘衣杏服,珠簪玉拢的美人儿,这般姿色,长安城里也只此一株了。

  杜楚客侧目一瞧,即使是他这把年纪,也不禁愣了下神,随即和蔼地冲对方一笑,转头对长孙无忌道,“几位王爷同房大人、唐大人他们在前厅,这边请。”

  长孙夕跟在两人身后进了魏王府,很快便被前院正在闲聊的客人们主意到,察觉到一双双眼睛落在身上,她早已习惯这种惊艳的眼神,但今天却尤其叫她自得,不枉她特意梳妆,选了这身近红而不殊的衣裳。

  中书令房乔、户部尚书唐俭、楚王李宽、吴王李恪、齐王李佑等人早到,同李孝恭坐在一起,从今日之喜,论起吐蕃屡次来朝求亲之事,见到长孙无忌父女进来时候,也有人露出惊讶之色,原本以为他这时候不到是不来了。

  长孙夕随长孙无忌坐下,点头回了对面李恪一笑,转头就见着斜对面座的杜若谨,那天魁星楼一别之后,两人私下再没见过,如此视线一交,她又是点头一笑,他却是侧头避开,长孙夕眉头暗皱,便同长孙无忌道:

  “爹,女儿出去走走。”

  长孙无忌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马上就是吉时了,别乱跑。”

  “女儿知道。”今天能够随行,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长孙夕自然不会忤逆他爹的意思,应声后,便起身大大方方地对着杜若谨道:

  “杜大哥,我有几个着色上的问题要请教,咱们去外头说,如何?”

  杜若谨捏了捏手中酒杯,放下,对她点点头,便随她离开了,厅里的长辈多是知道几家的孩子交好,也不奇怪,只有李恪眼中有些异样流过。

  两人出了厅,长孙夕将他带到前院偏静的一角停下脚步,转身盯着他,撅了撅粉唇,扭着衣角小声道,“谨哥哥还生我气呢,我知道错了,那天在楼里是我说错话,对不起,你别怪夕儿了,行吗?”

  这般小女儿态,又是顶着如此一张皮相,换个人来怕是连她说什么都不想便应了,可杜若谨却是移目别处,反问道:

  “你做错何事,我不知。”

  几乎是青梅竹马长大,她自当熟悉他脾性,没料到他这回竟是如此不好说话,长孙夕低头蹙了蹙眉,咬咬红唇,喃声道:

  “那天当真是我一时糊涂了,气不过才会买下那幅画,又说话叫人误会你和她,实话同你说,我事后就后悔了,你可知那万两银子买来的幅画,我出门就随手丢了。今天明明是人家办喜事,我现在却难受地只想哭,自打知道这桩亲事,半个月都没能好眠,谨哥哥,你是、是知道我心事的,你说事情都成了这样,我还能如何,只能做些蠢事来消气罢了。”

  杜若谨听她期期艾艾讲来,忍不住回头,惊见她眼角垂下两行清泪,心中一软,叹道:

  “凭你才貌,大可不必如此,这世间男子何其多,虽不尽然都能配你,但却大有良人在,太过执意只能劳神伤心罢了。”

  “我知道。”长孙夕苦笑着抬头,涩声道,“你瞧,我能同你坦言,便是不想再痴念,今天亲眼看过,想我也能死心了。谨哥哥,那天我当真错了,你别生我气了,行不行?”

  杜若谨虽仍有芥蒂,可到底同她少时情谊还在,又有些天涯沦落人之感,见她手背拭泪,便犹豫着伸手,递了随身的巾帕给她,“好了,你别哭就是,看时辰待会儿迎亲的人就到了,被人瞧见怕会误会。”

  “嗯。”长孙夕接过帕子,垂头道,“你先回厅里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也好。”杜若谨轻拍了拍她肩头,转身去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她才从袖口取出一方小镜,转身避在树后擦拭,直到镜中之人又重新勾起嘴角,一脸粉妆,却是半点没有花掉,依旧美的惊人。

  迎亲的队伍抵达延康坊的时候,魏王府这边已经接到消息,暂时放下对遗玉的成见,杜楚客喜气洋洋地领着众位宾客到门前等待新人,等着看热闹的比比皆是,结果竟是里三层外三层将大门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高官名爵比比皆是,好在王府排查严密,周遭又有兵士围守,不至于混进刺客。

  “来了!来了!”

  方听乐声鸣耳,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众人朝东看去,就见打头几匹神驹骏马骑来,粉帐香车摇铃并后,红绸滚滚,兵马相护,马蹄踏踏,缓缓而行,如踏云至,不知者还当天客入尘,又闻朗朗诗歌声不绝于耳,咦咦嗡嗡,是唱: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鸳鸯在梁,载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乘马在厩,摧之抹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乘马在厩,抹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馁之。”

  一首诗歌,道尽新婚之喜,男才女貌是谓天合,众人始从恍惚中回神,再望向那迎亲的车马,议论纷纷,杜楚客不知道迎亲的队伍会是这般,听见四下议论声多是夸赞,面上难免几分得意。

  “二皇兄,你看四弟就是同我们不一样,连娶亲都这么特别。”李恪同李宽打趣道,得来对方一个回笑,他月初才在击鞠比试上吃了李泰一个闷亏,而今能出现在这里,也能避开那些说他对李泰心存不满的传闻,皇子们中,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兄弟不和这种现象,只能在暗里。

  另一头,几名王妃公主同女客们站在一处,长孙夕细声呢喃着那首“鸳鸯”,双目望着街头为首的俊卓身影越行越近,尽管已经做好万般谁备,依旧心中绞痛。曾几何时,她梦里也有这般情境,他穿一身朱衣玄襟,金冠青履,俊美无铸,而今梦似成真,可她却不在他身后香车中坐。

  城阳摆弄着腰上的玉挂件,同一旁道:“这将过门的魏王妃倒是好命,这般派头,是比本宫出嫁时还要风光了。”

  一群女子这便痴痴笑了,有人接话道,“公主说笑了,这风光与否,看的可不只是迎亲的队伍,要瞧的还是女方的嫁妆。”

  “对、对。”一片应声,不乏几个面带讽笑的。

  不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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