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直把路过的人看得眼里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直把青曲看得腿肚子发软,额头滴下一滴冷汗忙不迭跟了上去,狗腿地在藤儿两步处跟着。
并不是青曲对美色免疫,而是他想起了藤儿第一次对他露出这种甜甜的笑容的时候,足足让他跑了一夜的茅房,拉得他两天都没从床上爬起来过。
现在想起来,青曲都不由得脸色发白,肚子一阵阵收缩。对于他来说,这灿烂得要死甜美得要死无害得要死的笑就无疑是他倒霉的前兆。
“唉,又死人了。”
“这次又是哪家?”
“哼,不就是张富贵那土财主!”
“不过这次倒是恶有恶报。”
“活该!”
“不知下次又会是谁哟!”
“快走吧别让人听见了。”
跟在藤儿后面的青曲听到路过的一行人说的话,再看那些人谨慎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不敢多作询问,跟着突然间走得飞快的藤儿迅速与那行人擦肩而过。
见藤儿借着小小的身子很快就钻进层层人群,青曲在后面叫了几声都没人应,不由扶额感觉有点头痛,看着他块匾,更是恨得牙痒痒低咒这那个叫藤儿的小家伙。
要问这是什么地方?匾上不是写着嘛:张府。要问这里为什么这么多人围着?那是因为死人了。要问为什么青曲咬牙切齿面目狰狞?那是因为死的人就是刚才路过那行人提及到的,而他又不能放着那小家伙不管。
所以一向见到麻烦就绕道走这次也不得不停住脚步,环视了四周的人打算先找个人打听打听情况。
背好包袱,拉了拉自己的衣裳,青曲还是很注重形象地挑了一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人作了个揖,端起自认为最善良无害的笑容道:“这位大哥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围观?”
大汉一听,疑惑地回过头看向青曲再向四周望了望,发现人家问的人真的是他后才腼腆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其实我也是才刚来的。”
青曲才露出失望的神色,大汉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我听人家说,这府的主人叫张富贵,据说是被妖魔吸了精气食了脑髓而死,后脑勺被挖了碗那么大个洞。”
后面那一句是大汉悄悄在青曲耳边说的,恐怕是怕引起群众恐慌吧!还没说完青曲脸色就白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大汉再次确认道:“食了…了!”
没说完便被紧张的大汉捂住了嘴巴,大汉担心地向四周望了望,见旁边的人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才小心在青曲耳畔道:“别说出来。”
待青曲点了头,大汉才犹豫了几下收回他的手。“这,不好意思,冒犯了。”
“没关系的。”
青曲的脸色还未缓过来,大汉哈哈大笑一声道:“小哥看起来不似本地人,是要去什么地方吗?要知道一般人除非有什么要紧的事,否则绝不会踏进祥都一步呀!”
青曲见此人也是豪爽之辈,便不作银隐瞒:“小生这是去丽县,不知大哥要去?”
青曲刚说完就见大汉眼神一亮,还未待他开口便从他身后冒出一惊喜的声音:“大哥哥也是要去丽县。”
大汉宽大的身后钻出一个和青曲身高差不多相等的小伙子,但看他一脸惊喜地瞅着青曲,就像害怕他吐出个不字一样。
突然地冒出一人,刚刚才听到脑髓这件事见的青曲着实被骇了一下,心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才点头应道。大汉温柔地摸了摸小伙子的头,对着青曲一脸抱歉,“让小哥见笑了,这是我弟弟李贵,我叫李福,我们也正是要去丽县,而一直没有找到同行的人,所以…”
青曲心中暗喜,多两个人多份照料也好啊!况且自己还带着个孩子上路本就不是很安全,于是对着两人恭敬地作了个揖,高兴道:“好好好,我们正好同路,小生叫青曲,江南人氏。”
“爹爹,什么同路呀?”
从青曲背后不知何时钻出来的藤儿一脸撒娇道。看在藤儿身上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惊艳,不用说这一定是李福和李贵两兄弟。
青曲也没问藤儿去干什么了,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拍了拍他身上不小心沾到的灰尘。
“青曲小弟,这是…?”
“这是我儿子。”
“啊!!!”
李福、李贵两人震惊地对视一眼,显然有些不信。
青曲回答得很不情愿,后颈的肉被藤儿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心里不由苦笑,就算我生不出这么漂亮的儿子你们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再说…
青曲很大概是被那一掐掐出了胆子,很有勇气地掐了回去,勇敢地直视着藤儿瞪他的眼,心想着他再怎样都不会生出这么不听话地小孩。
但想归想,青曲还是非常有礼地解了两人的惑,“他长得像他娘。”
青曲有礼的回答让两人臊红了脸,也明白自己太过失礼,只好含笑带过,聊起了另外的话题。
于是青曲就多了两个同行的人,李贵和李福。
同时青曲也意外地了解到李贵和李福两兄弟居然是丽县人,因家里缺钱就出来闯荡了三年,青曲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询问李些关于丽县地事,而李贵和李福在与青曲的交谈中也对这个未来地县太爷非常有好感。
一来二去,两人竟萌生了以后在衙门做事的想法,知道二人拳脚功夫不错,青曲自然乐得接受。
☆、第二十四章:老妇,同福客栈
李福是个很豪爽的人,而且还有着乡下人特有的憨厚。但令青曲最感兴趣和意外的是李福真的很腼腆,很容易害羞。以前他倒是很难以想象一个大汉级的人物露出脸红的表情,不过而今放在李福身上却让人不觉得怪异,反而多了几分亲切。
李贵很瘦小,一双眼睛怯生生的,像个孩子,也许是因为李福太过于保护和溺爱的原因,使得李贵的性子始终很单纯善良。
城里的人很少客栈也不容易找,本来青曲打算雇一辆马车的,可藤儿百般不依,威逼加利诱非要骑马,无奈只好让李福哥帮着他们挑了一匹还算好的马。马挑完了也还走了吧,可人家城门不开,非要说戒严三日,任何人不得进出城门,搞得百姓怨声四起。
唯有的几家客栈都爆满了,找李一个上午才在路人的指点下找到一家勉强可以住的客栈,虽然地处偏僻了些,但总归还剩两个房间。
这家客栈的名字叫同福,据知情人透露,这家客栈自己经营了将近二十年。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肥头大耳的,还有些抠门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那双小小的眼睛不住地在客人身上扫着,似乎在看能不能榨出点钱。弄得青曲很不舒服,但看其他人还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丝毫没有被其所影响,仿佛早已习以为常,青曲也只好埋着头不理会。
“掌柜,就让贫妇住一晚吧!”
“这点钱不够。”
“掌柜的我还带着个孩子,就行行好让我们住一晚吧!”
带着哀求的声音在客栈显得有些突兀,立马引起了周遭人的注意,藤儿被喜欢小孩的李福强制抱在怀里,这刻也停止了挣扎,手里抓着一块芙蓉糕好奇地看着那苦苦哀求的老妇。
衣衫褴褛,全被补丁布满,一手拿着几个铜板向掌柜苦苦哀求着,沙哑的嗓音都快止不住哭出来了。
怀里被棉布包裹着的孩子还静静的沉睡着,丝毫不知道他娘亲现在的处境。
眼看着那老妇都快给掌柜的跪下了,掌柜还是铁石心肠的无动于衷,还唤起了小二欲把她们赶出去。
有些客人看不过去了,起来为老妇说情。
可掌柜露出一脸无奈,向着打抱不平的客人解释着,他并不是不想让她住,而是实在是没有客房了,连柴房都被挤满了人。况且,她的银子也不够呀!
这一说完,几个蠢蠢欲动的客人才坐了回去,不再应声。毕竟,在这个都城里,晚上若是还没找到可以住的地方在外面游荡,很有可能被“恶鬼”抓了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谁愿意把活着的机会推让给别人,人都是自私的。
在众人的沉默中,小二还是把哭泣着的老妇送了出去,正当她抽咽着转身离去时,善良的李贵实在不忍冲过去往她手里塞了少许银子。如果她够幸运的话,也许还能找到个人家住上一夜。
老妇感激地看了李贵一眼,嘴唇微微地动了动,应是想说着感谢的话却终是没说出来,许久才抱着孩子转身离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上的行人也愈渐稀少。
李贵也在老妇消失在街口的那一刻默默地回到了桌上。气氛莫名地压抑着,听不见众人的交谈声,也许根本就没有交谈声,只微微听得见筷子亲密碰到盘子的清脆声,和吃食时吞咽的声音。
客栈点上了灯火,夜色浓了。楼上楼下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少了,有些晚归的人匆匆几口就回到了自己订的房间。
一顿饭就在几人的沉默中度过。李贵、李福回到了地字一号房,青曲带着藤儿也回到了他们隔壁的地字二号房。
灯芯上昏黄的烛火忽明忽暗地扭动跳跃着,藤儿也奇怪得不像平日那般吵闹,一回房就爬上床安静地缩在床角落里,眼睛眯了眯,等待着青曲过来为他宽衣解带。
一脱完外衣,就一溜烟儿钻进了被窝内,梦他的周公去了。青曲细心地替他按了按身上的被子,确定盖好了方自顾自褪去外衣梳洗一番,爬上了床。
才一会儿,朦胧中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停顿了一下,犹豫着开口向门边小声问道:“谁?”
敲门声停了,但还未过一会儿,又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有条不紊的敲门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听得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地敲着,仿佛敲在了青曲的心上,看着床内睡得香甜的藤儿,还是披了件外衣起身,摸索着穿好鞋子,才来到门边。
“来了。”一声话刚落,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一拨门闩,“吱”拉开了一条小缝儿,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