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二王子嘛,封王应该还有太子吧。”
“他们家的那个太子?早晚要让贤的,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周离忽然胸口闷,他坐在石桌上,龙泱给他顺气。
周离继续说,“除了原先的左箴,就真的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陆风毅人太善,而那个龙泱太,……”
“啊,阿桥你轻点。”
周离嘟着嘴巴,龙泱问他,“那个二王子他怎么了?”
“他简直不是人。”
龙泱停手了,他有些愣怔,而周离揽住了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
“阿桥,我忽然有些害怕,当年左箴死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有多惨。我当时就在法场上,看着他死的。他跪在那里,一言不发,什么都不说,连他的眼睛都是空的,我喂了他两口酒,他就不吃了。”
“我怕我有一天也会像他一样,死于别人的反间计。”
“你讨厌那个二王子吧。”
“他应该不屑把我看成敌手吧。那样的人生来就应该站在枯骨堆成的荣耀上,俯视别人的,别人对他憎恶也许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你错了,有影响。
“阿桥,抱抱我好吧。”
这个小东西,说的都是刺人心窝的话,可是现在又是这样撒娇的样子,这让人情何以堪?
还是伸出手抱住了他
真是冤家。
第三章
周离在雍京的宅子是当年他在雍京的时候买的,这些年一直有人看管着。就在雍京北城,几重的院子,据说原先是一个大司马的宅第。因为建的太嚣张,所以周离让人把高出旁人的阁楼和墙都敲掉了,建的和周围都一样。
另外再扩建的则是酒窖了。
周家本来就酿酒,最出名的就是状元红。
当年周离大魁天下,衣锦还乡的时候,周演就曾经在家乡祠堂摆宴,用的都是自周离出生的时候就埋在地下的状元红,这至今被传为佳话。
酒窖中放的全是几十年的沉酿状元红,周离只喝这一种酒。
“凤姐姐,你看这里需不需要再改一下?”
有新官服要试穿,可是周离身材太消瘦,腰那里总也不合适,凤玉说要改一下。
“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记下了。”
凤玉做的一手好针线,弄好记号之后,就让他把官服脱下来了。
周离穿着中衣,本来要跳一跳的,结果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哇,雍京这里好冷,才秋天就这么凉了。”
凤玉拿过来外衣给他披上。
“凤姐姐住的还习惯吗?”
凤玉是扬州人,幼年的时候家乡大水,被爹娘卖到观止楼,如今家人也不知去向了。她没有到北方来过,也有些不习惯这里的寒冷。
“还好,大人就不用这么挂念了。”
看她拿着针线,周离凑过来看,还啧啧的赞道,“凤姐姐,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女人!琴棋书画都会,还会针线,会做菜,会账目,长的又这么好看。”
凤玉这几个月已经知道周离在家的孩子性情,不然也会吃惊的。她嘴里把他叫大人,其实也拿他当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还是一个会无聊撒娇的小弟弟。
“大人以后会有自己的妻子的,那个时候你就看她什么都好了。”
周离神秘的笑了笑。
凤玉很敏感,对于这样的情爱的事情她更加敏感。
她知道周离和那个周桥指间的暧昧,可是,以她看来,周桥那个人太深沉,并且,她和他有一种彼此都不喜欢的特质,那是同样生活在阳光背后的人所特有的感觉。
周离这天到徐肃府上拜见老师,又一次看到了陆风毅。
三十岁还不到,人很英挺,剑眉凤目,穿着文士长衫就显得有一种儒雅之气。
“若蘅,过来坐。”
若蘅是周离的字,还是当年徐肃给他起的。
徐肃和周家几乎是就是世交,他和周离的祖父周廷是同窗好友,即使周离的父亲见徐肃也是用对待叔辈的礼数的,所以周离对他很尊敬。
老头头发胡子花白了,看上去很慈祥。
“老师,这是家父让带来的辽东人参,等一会我告诉下人,配上一些东西炖着吃,可以延年益寿。”
老头把盒子让人收了,他们指间很熟悉,不用那么多虚礼,他对周离说,“这是陆风毅。”
“见过的,当年我去新州见过陆大人。只是当时王命在身,送左箴大将军上路之后就回雍京了。不然就可以和陆大人多多请教了。”
陆风毅有些奇怪的看着周离,自从左箴被杀之后,没有人再说他是大将军,因为他是罪人。可是眼前这个少年,……
他知道周离的来历,知道他和徐肃的关系,以为他不过是一个世家子,如今看来也的确如此。
他应该有十八岁了吧,说话是南方口音的绵软,人也是这样,但是和他这个样子不相配的却是他如同登云梯一般的仕途,如果不是有这么雄厚的背景,哪个人能这么顺利的在十八岁的时候出任主考官?
“若蘅说笑了。”
这是徐肃让他这样称呼的。
虽然如今他的品级比自己低,但,可以预料的是今后他的前程,绝对要在自己之上。
天朝用人讲出身的,六部尚书,翰林院,内阁学士,都是非进士不用,别人就算再有本事也只会被人构弊是旁门左道,而周离则是当年的状元及第,旁人除了艳羡,说不出任何别的来。
徐肃摆了几样菜,一壶酒,三个人吃着,听陆风毅说起新州来,说来说去又说到了失踪的封二王子身上。
“他不会是死了吧。”周离忽然说。
“不会,如果是这样,那他的人马会乱,或者会重新给别的王子,可是一切都很安稳。”陆风毅回答。
“那个人是当世豪杰,今年才二十四岁,以后他能做到哪一步,谁也预想不到。”徐肃说。
“这么年轻呀。”周离胡思乱想,“老师,你说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会不会退隐归田呀。”
“你呀,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了,你先在雍京呆几年再说吧。”
陆风毅感觉自己额头上有黑线,原本方正的老师怎么像一个喜欢孙子的爷爷,而这个周离也的确像一个无知的孩子。
“老师,我饿了,我先走了。”周离说。
“嗯,你走吧。这里的东西你吃不惯,快回去,别到处乱跑,又病着。对了,听说你私娶娼妓?”
“这又是那些言官说的吧,那些黑嘴的乌鸦,早晚有一天我把他们都拔了毛,让他们再乱说话!没那回事,那个人是我从金陵观止楼赎出来的,现在在我府上做管家,我没娶她。”
“若蘅,京师不比金陵,这里是非多,你要小心。”
“老师放心,这些事情我都用秘本上奏郑王,郑王都知道。再说,有人骂是好事,这些风流罪过不算什么,如果言官都说我好,郑王还以为我收买言官呢。这样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陆风毅这才方见识了周离的心思。
他终于知道了,周离的前程是他自己挣来的,他竟然能如此贴切的揣摩圣意!
徐肃点了点头。
陆风毅代徐肃送周离出府,门外是周家的马车等在那里,马车前面站着一个人,修长的身材,面容清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
周离一看他马上跳过去,“阿桥,你怎么来了?”
“凤姑娘担心,让我过来看看。”
龙泱接过周离,把他轻轻放在地上,他看到了在周离身后的陆风毅。曾经在战场上对局过,又在新州远远见过他一面,龙泱认得他。
他一直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的马车走远,周离还向他挥了挥手。
“阿桥,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岁,怎么了?”
周离在他怀中舒服的翻身,用手指算算,“你比我大六岁呢。”
“怎么了?”
“嗯,阿桥,你想不想做别的事?做官呀,或者是做生意什么的。”
“问这些做什么?”
“是这样的。刚才那个人就是新州的陆风毅,我们今天又说起封二王子了,老师说他是当世豪杰,并且他也才二十四岁。我就想,如果我的阿桥有他那样的境遇,也会是豪杰的,不会总是被我欺负了,呵呵。”
抱着龙泱的手臂摇一摇,“阿桥,虽然我舍不得你,可是你要是有更好的境遇和前程,我不会耽误你的。”
不过似乎感觉到他真的会走,周离忽然好难过,窝在龙泱的怀中不抬头。
“傻子,还说能舍得我走,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龙泱抱着他,低声说。
“是男人就会有野心,我怕你整天这么守着我,你不开心。”周离忽然笑了,“不过要是换我守着你,那也不错。”
“做官不开心吗?”
“嗯,也不是,就是不那么令人愉快就是了。”
“如果以后我要你跟我走呢?”
“好呀,好呀。我爹正不想我做官呢,那我们就到处游玩,可以去大漠,去云南,还可以到封国去转一转。”
“去封国做什么?”
“看看他们呀,肯定有和我们不同的风土人情,一定有意思。不过最近几年是不成了。”
“怎么?”
“如果不彻底灭了封二王子的野心,谁也走不开。老师这次把我调回雍京,其实我也知道,我曾经研习了十年岐山神宫的造剑术,他想要我锻造出那样的长剑,只有那些东西可以遏制封国人的进犯。”
“不过我会努力的。”周离又笑的甜甜的,“阿桥,你再等我几年好不好?也许我应该找人摆一个阵,把那个封二王子的八字放在里面,让他快快去死,不要给我找麻烦。”
越说越开心,手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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