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兮作者:路人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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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兮作者:路人乙-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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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徵往荀士祯座下跪地。
    “师父。弟子已回来了。”
    荀士祯没有动。
    他不开口,梁徵便只是跪着。
    即使作为仅有的五名荀掌门亲授弟子之一,梁徵与师父也并不亲厚。他师父自律极严,甚至到绝了感情的地步,对人虽不算严苛,但亦是从不容情退让。
    好在通常在师父与诸弟子之间,通常隔着温和的越岫与水瑗,华山门风并非冰冷无情。
    但这回并非水瑗所能裁决之事。
    荀士祯沉默了整整一时辰。
    梁徵但跪不语。
    直到毫无预兆地,荀士祯道:“你以为,你有何错么?”
    “弟子胆大妄为。”
    “胆大,算不得错事。妄为,你妄为了什么?救人倒不坏。”荀士祯说。
    梁徵不言。
    猜想师父之意,救人不坏,也要看救了谁。
    一定要救,把人带出贼窝,也就够了。
    即使不是帮助谢铭之子,但又何必为救人给门派惹下麻烦。
    说不上错,只是……不是明智之举。师父之心,最憎这些无端是非。
    “我不说你。”荀士祯说,“你自想去。”
  
    ================
    荀士祯再没说话,梁徵便只是跪在座下。
    至天暗下来,水瑗进来掌灯,见他还跪着,把火烛放下,转到荀士祯面前说:“师父,小梁他可听您话,这都回来了,还有什么好罚他的?这事都结了,小梁除了一片好心,还有什么错?”
    他凑得近,荀士祯睁眼,“你又来胡说些什么。”
    “是那柳宫海,扯着魔教的事不放,真跟小梁一点关系都没有。您看,柳宫海也知道理亏,找那谢欢去了,不关我们的事情。”水瑗伸手往荀士祯胸口前虚晃着一揉,“师父啊,您放宽心。”
    荀士祯叹了口气。
    “起来吧,梁徵。为师并未怪你。”
    水瑗知道师父看不见,对梁徵一笑。
    师父不见得生气,只是这事做得不够好,不能叫自己得意。梁徵明白,但师兄劝解一片好心,叫师父就此寻机松了口,还是需要多谢。
    他对水瑗点了点头。
    “跟水瑗都出去吧。”荀士祯说。
    “师父!”梁徵没有起来,反往下俯身磕下头去,“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讲。”荀士祯平静。
    水瑗已经退下来。
    “弟子想要学剑。”梁徵说,仍深深伏地。
    “你在山上,哪日没有学剑?”
    “弟子想学太华剑法。”梁徵清清楚楚地说。
    一时寂静,至水瑗“呵”地一声,“我都没学过。”
    “太华剑法乃我派绝学,然其晦涩难学,若是武功根基不稳,不易学成。我若知你功力到时,自会教你。”荀士祯只说,“连越岫与水瑗,我都没传过。况且你如今剑术已属上乘,何必急于这一时。”
    “弟子上山学剑,正是为求剑术之巅峰。想太华剑法虽则难学,弟子勤奋苦练,未必不能学成,请师父传弟子此剑法。”梁徵仍说。
    “为何?”
    “弟子此次下山,曾遇数名高手,更与柳宫海柳大侠交战,愧不能敌,险些连性命亦不能保全。始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岂能因手上学得雕虫小技自满。弟子不愿以如今拙劣剑术丢我华山颜面,望师父以弟子诚恳,教弟子剑法。”梁徵立起身,然后再次磕下去。
    荀士祯并未立刻发话,忽然敛袂起身,转过身来。
    水瑗原本站着,忙也跪了下去。
    “授你太华剑法,也非是不可以。”荀士祯居高临下。
    梁徵大喜抬头,“多谢师父!”
    “学此一套剑法,需得你排除杂念,勤学勤思,非一年修习,不能得其剑意。此一年,你不得下山,每日五更即起来我处练功,一日不得有误。”荀士祯一顿,见梁徵并无动摇之色,才又说:“若是愿意,三天后再来找我。”
    “师父不让我学?”水瑗跟着笑。
    “你大师兄仍然在外迟迟不归,越岫闭关,梁徵学剑,你要是再来,把这一派都丢给连羽那小子不成?往后再说。”荀士祯断然就拒了。
    水瑗耸耸肩。
    在荀士祯重又转过身去坐下时,却又偷笑,冲梁徵无声说:你要辛苦了。
    听说辛苦。
    辛苦。梁徵想,这倒不算什么。
    三天后,也就是过了师父寿辰之后罢。
    柳宫海走进挽花楼。
    香气袭人。若非他练武极有定力,进来就要酥了半边骨头。
    稳过心神,向楼中女子告知求见薛雚苇。薛雚苇似是交待过了,并无人为难他,有人来把他直接引往了楼上一间静室。
    室中无人,并不闻房外丝竹节板之声。虽是青楼之中,却装点素净,竟可修身养性一般。房间被一道珠帘分了两边,想是薛雚苇平素不愿以真容示人的意思。
    可他其实是见过的。
    薛美人倾城一瞥,羞花闭月。
    柳宫海等了良久,佩环声响,帘后终于有人走来,在帘后坐下了。袅袅婷婷之态,如步莲生花,不见其面孔,已叫人目眩魂移。
    不禁感谢幸有一层珠帘遮挡,使美人不见自己脸色。
    “柳大侠来了。”软语轻声,“谢公子他,大约还要晚些。”
    “不碍事。”柳宫海说,一丝一毫也不着急。
    帘后笑语如莺声:“那么,奴与大侠,一同等候。”
    荀士祯寿辰前日,便陆陆续续有各路江湖人士到来。与华山交好的门派大多这样提前,梁徵与连羽一一前去迎接了。
    到了晌午以后,连羽就开始暗地抱怨着麻烦。
    “难得一回。”梁徵说,“何况是师父生辰。各派来贺,乃是客气。”
    “师兄,你说柳宫海今年还来么?”连羽问。
    出于对荀士祯的尊敬,柳宫海往日对华山派理遇有加,荀士祯祝寿,他不该是不来的。
    但此前先是梁徵,后来加上越岫水瑗,都同柳宫海不太客气。如果柳宫海因此不出现……似乎会与江湖挑明了跟华山的芥蒂。
    梁徵说:“我不知。”
    但是第二天近晌午时,柳宫海姗姗来迟。
    总归是来了。
    水瑗与梁徵原本站在荀士祯身后,陪同师父与各位客人见礼。到连羽引了柳宫海进来,整个大堂都霎时一静。
    与柳宫海相争一事已经迅速传开,看来大家都等着看柳宫海要与荀士祯如何。
    荀士祯从位上站起。迎接名满天下的大侠,何等礼节也不算过。
    柳宫海抱拳行礼,又上前相扶,眉目间只有一团亲切和气,“荀掌门快请坐,怎敢劳烦荀掌门起身,真是折杀在下。”
    荀士祯也就客气坐下了,“柳大侠拨冗前来,令我华山蓬荜生辉。礼数应尽,谈何劳烦。”
    “在下此来为荀掌门贺寿,自然万事荀掌门最高。”柳宫海笑道,与荀士祯说了几句吉祥话,又跟水瑗、梁徵一抱拳,“两位辛苦。前日与两位多有得罪,还请两位恕在下鲁莽。”
    水瑗笑容满面回了礼,“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梁徵立刻也回礼,“柳大侠哪里话。”
    他可心不在焉得很。水瑗传音道。
    梁徵不动声色,想这我倒是不太看得出。
    但他既然是来了,看来是没有要与华山怪罪之意。算日子,他与谢欢应是已经见过,不知谢欢如何。
    这么想着,心里就是一跳。
    可柳宫海话中之意,似乎已是说清魔教之事与谢欢无关。那么他庇护谢欢,水瑗庇护他,就算不得什么事了。谢欢怎样叫柳宫海信得?
    柳宫海问过安,与荀士祯稍谈了几句就往边上去,和别的故交去一一招呼。连羽趁这时凑到梁徵耳边说:“师兄,有人在山门外面找你。”
    梁徵一愣。
    水瑗听到,说:“怎不叫人请进来?”
    “不是武林中人。”连羽说,脸上笑得意味深长,“是个姑娘。”
 
    ===============
    当然不可能是薛雚苇。
    梁徵为自己脑子里面一度闪过这样的念头也感到奇怪。
    走下山门,站在外面等着的女子是凌微。此处不过华山之一半高度,但女子孤身登这高山已是辛苦,凌微身后远远站了两个扛肩舆的壮汉,想是抬她上来的。
    梁徵隔她还有几步就站住了,“凌姑娘?”
    凌微万福施礼,“梁少侠,几日不见,俊朗依旧。”
    “有什么事?”梁徵只问,“谢兄安好么?”
    “你不是才几天不见他,好与不好你不都知道?哦,他脸上大好了,等你下次看到他,不知道认不认得出。谢公子这样美姿容,你与他一同那么多天,都没见过他本来样子,真是可惜。”凌微笑道,“不过公子交待,你要是真问他了,就说他好的不得了,他天上地下第一号的好运人物,谁都奈何他不得。”
    梁徵听得一笑,却没理会。
    凌微手里抱着东西,软绸包裹覆盖看不出其形状,她上前递于了梁徵,“我来是代公子送谢礼。”
    梁徵接了她手上东西,“何物?”
    凌微一抬下巴,叫他自己看去。
    梁徵把包裹解了,展开一看,内有宝剑一口。
    “这是……”
    “说是你失了无双剑,怕是寻常剑器都不趁手,给你寻了柄好剑来。”凌微说,不冷不热地传话,“公子说,薄礼以谢梁少侠救命之恩。若使得不趁手,来日可到京中一换。”
    这剑与无双剑并不十分相似,沉上许多,拔出也并无寒光四射之感。但剑身浑厚颇有古意,料来谢欢所赠应非凡品。
    剑上铸有铭文一行,太华生长松,亭亭凌霜雪。
    “……此剑之名?”梁徵只觉恍惚间觉得熟悉。
    “这个……”凌微想了想,似乎这件事谢欢并没有强调过,她回忆了好阵子都没有说出什谩酢醮。
    “若真是松雪剑,”梁徵比她要先说,“是我派前辈高人旧物,早已遗失多年。但……”但若是谢欢,似乎能找到什么东西都不奇怪。
    他从未见过这剑,只是师父似曾说起。
    凌微说:“我不知道这些。”
    她自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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