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兮作者:路人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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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兮作者:路人乙-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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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梁徵说,像是已有准备。
    但是在华山上遇见第一个人向问起梁徵的话,却并不是直接关于魔教。
    梁徵与乔子麟为赶时间,沿路上山时,念着这几日晴朗,山路也不算湿滑,便都不下马,直接纵马山间。直到已经接近山门,狭窄山路的拐角处忽然伸出一柄折扇拦了梁徵去路。
    梁徵连忙勒马,并护住了谢欢。他身后乔子麟不防他突然停下,在鞍上拉马不住,忙跳下来,口里禁不住抱怨。
    “两位恕罪。”从拐角转过扈怀和平素跟着他的家丁,还有几个柳宫海的追随者,“我们连来等待梁掌门多日。可巧今朝下来正见梁掌门回山,忍不住要来见个礼。”
    乔子麟望了一眼梁徵的背影,怀疑这几个人是专等着在梁徵进山门前拦下他的。
    但既然只说见礼,梁徵就下马来相互施礼问候过了。乔子麟随便抬手拜了拜,谢欢不觉得自己有需要一同去答礼的身份,只是持缰留在马上。
    “扈先生原来都一直留在华山。”梁徵说,见扈怀没有让开路来的意思,便继续与他周旋。
    “贵派出这么大事,大家都在江湖中,怎么说也是是相扶持的同道,怎好置身事外?”扈怀很是好心的模样,“不过奇怪了,听说梁掌门之前上京寻柳大侠,怎么这回不见柳大侠一起过来?柳大侠侠肝义胆,一定也会多多相助此事才对。”
    梁徵不打算编谎话,就照实说:“晚辈曾与柳大侠一同偷入进宫,寻找破魔教武功的方法。在宫中分路而行,原是约定之后在宫外再见。谁知我在约定地点等待多日,不见柳大侠前来……晚辈想,他或已遭遇不测。”
    扈怀显然不满意,继续问道:“既是不见他前来,梁掌门若念江湖道义,怎不再往宫中一探?”
    “柳宫海死了。”谢欢在马上说,不愿梁徵因这个话题被纠缠下去。
    扈怀毫不在意他似的,根本不抬头,“闲人住口。”
    梁徵也不想要谢欢被牵扯其中,以目光暗示他噤声。
    谢欢虽然亲眼见柳宫海之死,却心知不能提柳宫海要刺杀皇帝一事,以免牵出魔教与皇宫旧事。按嘴上不饶人的习惯本要嘲弄柳宫海功力不济,但一念想起柳宫海死状,自知有自己虚情假意之故,不忍再讥讽,便忍了过去,果真不言语。
    扈怀又道:“梁掌门就这么轻易认定他死在宫中了么?”
    “扈先生一定要问,晚辈也不敢隐瞒。”梁徵道,“事实上,我确实曾往宫中再探。”
    连谢欢都有惊讶之色。
    “在宫中确知……柳大侠确已身故。只可惜宫禁森严,不得带出柳大侠遗体。”梁徵说下去。
    扈怀脸色一变,“你见过他了?”
    梁徵点头。
    “在哪里?!”扈怀继续逼问,“是何人害他?”
    “……在宫中。”梁徵模糊地说,“想是醉中大意,不慎暴露行迹,被宫中侍卫群起而攻致使不敌……”
    这确实不是素日柳宫海行为,而说出来也使人难以置信。
    无论是大醉。
    还是不慎。
    都与常人眼中柳宫海不符。
    谢欢握紧了马缰。怎么可能?柳宫海尸体,青皇懒于另行处置,是下令抛在醉湖密室中,若梁徵果然见过……岂不是……也见过醉湖机关之中惨相。
    梁徵随手拉住马头。
    “胡说,柳大侠怎会大醉?更别说是这样大事。”扈怀厉声追问。
    他武功平平,江湖威望一是因常年仗义疏财,二就是因与大侠柳宫海交好。若柳宫海果真是不测,他以后的结交人面岂非少说也得减去一半。
    怎容他随随便便就死去了。
    “柳大侠……也有人情人欲。”梁徵虽知流言早晚会传来此处,却也不愿就此提起柳宫海留恋烟花,“人生失意,寄情杯酒,也无不可。况且柳大侠在始终是高手,,不因酒醉而减弱,能成功偷入禁宫可见一般。也许只是人生难测。”
    人生失意?
    他所说叫扈怀一行几人都极迷惑。不知柳宫海有什么失意来。
    “既然巧遇扈员外,正好交托柳大侠几样随身之物,也好叫先生信服。”梁徵说了,转身往随身所带行李中取东西。谢欢的眼睛追随他,只觉心惊胆战。
    梁徵果然摸了东西出来,柳宫海身携之物不多,除了一些银钱与江湖信物之外,就只有一叠染血信件。
    谢欢的睫毛抖了抖。
    他知道那是什么,梁徵也不会认不得那是他字迹。
    他什么时候又去了宫里的。是了,这段时间我困于自己私事,全然不知他在外如何。只是这许多日,他为何不说。
    我那样心灰,他自不好问我。
    我虽告诉他柳宫海已死,但空口无凭,他无法对旁人交待。何况他与柳宫海一同入宫,只他一人回来,以他心性,断然不会轻易放下不顾,一定会去探知具体根由。
    心中急跳,虽想柳宫海所留信件,梁徵按说不会拆看。可信封之上见到他的字迹,怎知梁徵不会疑心。
    他可会想是我害死柳宫海。
    梁徵只抬头看看他,但很快收回目光,折返马前双手把所有东西都递给了扈怀。
    “我与柳大侠虽非至交,也佩服柳大侠多年承担武林之重。遭此不幸……请各位节哀。”
    柳宫海之死竟真的已无回旋余地,扈怀几乎是呆怔着接了。
    梁徵再一施礼,见他一时怔住没有阻拦,便重新上马行路,越过他们奔往山门。乔子麟又要抱怨,倒也迅速上马跟上。
    扈怀反应过来,待要举扇再拦,乔子麟没有梁徵那样客气,剑鞘一转,扫开他的手,就奔驰而走。
    “你什么时候还进过宫?”谢欢低声问。
    梁徵说:“昨夜。”
    昨夜?谢欢不会不记得昨夜他们在做什么,可后来梁徵去了宫里?
    “我昨夜忽有所悟,自觉武功大有进益。又因为这次上京本来就是要找与烈云有关的事,不料柳大侠失踪……你说他已经死了,我却也不好半途而废。正好借一身功力,想说不定能再闯宫一次,事不宜迟,也就去了。”梁徵详细说给他听。
    但这不是谢欢在意的部分。
    “你看到了。”谢欢直说。
    “是的。”梁徵说。
    没有听到更多的话,谢欢要转过头去,梁徵推开他的脸让他看前方。
    “你想要让我找青皇寻仇么?”
    “与他无关。”谢欢说,并不激烈,但毕竟是接得很快。
    梁徵说:“也与你无关。”
    “先皇当年虽算是帮凶,但杀人的是烈云。如果向青皇寻仇,不仅没有意义,还有可能使武林只怕重蹈覆辙。”谢欢还要说。
    梁徵叹气,“我很吃惊。我在考虑。我没有做任何决定,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不想要报复,我想要的是……”
    了结。
    但没有确切地说出来,因为没有能够了结的自信。
    而不希望被谢欢察觉这太过微薄的信心。
    谢欢没有再问这个,向后靠过来一些,背后贴紧他的胸口。
    梁徵一马跨过山门。
    “你怪不怪我?”谢欢问,“薛雚苇的事。”
    但是远远看见路前水瑗已经走来,梁徵按了按他肩,说:“我们等一等再说这个。”说罢就住了马匹,先跳下马,再扶了谢欢下来。
    乔子麟在后面也停马落地。
    水瑗恰好也走得近了。
    “三师兄。”梁徵仍是规矩地行礼。
    水瑗还是笑着回他,“恭迎掌门回山。”
    梁徵微露尴尬,不知如何应对,幸而乔子麟近前岔开道:“阿瑗。怎么不见你师兄?”
    水瑗只有两个师兄,乔子麟要问,自然是说越岫。
    “他在元真涧后。”水瑗说。
    元真涧后有片开阔之地,不同于华山其他地方的崎岖,风景秀丽,清幽少人,是越岫惯来的闭关修炼之所。
    “他怎么了?”乔子麟比较担心越岫此时闭关的原因。
    “我想稍后去见见二师兄。”梁徵更为直接地说,“他还好么?”
    “死不了。随时找他都行。”水瑗说。
    乔子麟为这个听不出程度的回答而挑起眉。
    “好。”梁徵只说,“待我先去见过师父。”
    “师父可是很不好。”水瑗说,终于没怎么笑下去。
    梁徵点头,回头招呼了乔子麟一同。谢欢没有跟上,被梁徵拉了一把。
    “要不要去拜见我师父?”梁徵问。
    谢欢抽回了手,“……以后再去吧。”
    梁徵并未勉强,“我还有些事,你不如回我房里等我。”
    谢欢点头。
    水瑗不用相陪,代梁徵和乔子麟二人牵了马走开。
  
    如水瑗所说,荀士祯相当糟糕。他依然是僵硬着全身躺倒床上,双目圆睁,形容干瘦枯槁,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用手摸去,脉象一片紊乱。
    他看起来几乎是死了,但却又活着。
    梁徵收回手,跪在床前。
    “弟子无能,使师父受苦。”
    连乔子麟也满脸严肃地在床前拜了几拜。
    荀士祯牙齿间碰撞出一点杂声,但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水瑗信中曾说甚至无法用药性轻些的药物使他昏迷,因为他总是会痛苦而醒。并且水瑗怀疑他已经在渐渐失去神智了。
    水瑗束手无策。
    梁徵同样没有想出任何缓解之法来。
    跪在床前,除了表示惭愧没有任何意义,他说:“我去找二师兄。”
    乔子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我再留一会儿。反正我不会说话,你自己和他谈去就是。”
    梁徵站起身来。
    “烈云怎么不直接杀了师父算了。”乔子麟忽然说。
    梁徵回头看了一眼如同干枯尸体般的荀士祯,仙风道骨已成厉鬼形状,不必表达的生不如死。
    “别说这样的话。”梁徵还是说,举步出去。
    回房的时候,见谢欢坐在房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出神。
    梁徵近前去,手指沿他耳廓轻轻滑过。
    “这么快?”谢欢抬起头来。
    “还没去见二师兄,你不如跟我一起去。”梁徵把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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