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摇头:“我们这儿真没有叫真觉寺的寺庙,往日里我们上香求佛,都是去清安寺的,不单单是我们村子,这附近几里地的人家都是去的清安寺,绝对没有叫什么真觉寺的。”又道,“莫不是你们听错了?许是真存在这个地方,不过离这里还有些距离。”
许云晋不动声色:“那还真是可惜了。”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那中年妇人,道,“多谢大娘相告,这些算是我们两人的问路费。”
那中年妇人吓了一跳,这块碎银子可得有三两银子,足够她们一家人过上半年的好日子了,中年妇人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收,石君极笑道:“请收下吧,帮了我们不少的忙,要不然我们还得再找上好长时间呢。”
中年妇人听了这话,才收下了许云晋给的银子,只是面上还带着不安,石君极和许云晋倒是不在意的,又对着中年妇人道了谢,这才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闷,石君极和许云晋都各自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直到进了京城,繁华的喧闹声透过车壁传到两人的耳朵里,才各自回过神来。许云晋急着回家,便直接让青佩将马车赶到了许府的后门,而石君极和徐飒也进了许府,通过许云晋屋子里的密道回了皇宫。
☆、第98章 会试放榜
许府的人是知道许云晋今日去了真觉寺的;等到晚上吃饭时便问起了此事,许云晋眉头一皱,命在场的众下人都退了出去;邵佩兰因为肚子逐渐显怀不便移动;便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用饭,许芝和许越也留在了那里,许涛依旧监考中,因此饭桌上只有许云晋、许云亭并许佳氏和许云沁四人。
见许云晋脸色凝重;许佳氏忙道:“莫不是方丈他出了什么问题?都怪我;这段时间太过忙碌,没有去瞧瞧。”说着;脸上还带着不安。
许云晋安抚:“娘,没那回事;方丈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就是……”许云晋轻咳了两声,脸上带着为难,“真觉寺消失了。”
桌上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许云亭道:“消失了?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真觉寺搬到了别处?还是被别的什么人欺辱拆掉了?”后面说的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尤其是对于真觉寺这种小寺庙又没有人在后面撑腰的,虽说有许家的关照,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许云晋摇头:“并不是。”接着又将在真觉寺里发生的事情和之后去四周的村庄询问之事一一跟在场的人说了,只隐去了石君极等人的存在,话音落了,只见许佳氏等人面上都带着惊讶和不可置信。
还是许佳氏先回过了神来:“这真觉寺肯定是天上的佛祖派下来救云晋你的呀!一定是这般,若不然怎么小时候你身子不好的时候,会有人跟我说真觉寺的事儿?怎么等你长到了这么大,跟你说了一句‘以后再无大碍’就消失了?可真是佛祖保佑呦。”
许云晋无奈的看了许佳氏一眼,若许佳氏这么认为他也不反对,这事儿本来就奇怪得很,怎么想都不过分,只是许云晋又想起了一件事来:“娘,当初是谁告诉你和我爹说真觉寺的方丈佛法神通的?”
提起这事儿,许佳氏一愣,继而说道:“这事儿现在想起来也奇了,当初我和你爹四处托人去打听救你的方法,谁曾想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也不行,就在我们绝望之际,咱们许府的门被敲响了,是个穿着破烂的老者,那老者只留下一句‘贵府小公子的病到京城百里处的真觉寺可以治好’后离开了,拦都拦不住,后来我和你爹抱着试试的心态去了,哪里知道真的把你治好了呢!”许佳氏一拍大腿,笑得合不拢嘴,“哎呦我可知道了,指定是佛祖派人来告诉我们的,要不然阖府上上下下的人,怎么拦一个老人家拦不住呢?这可真是天大的造化啊。”
听到事情的经过,许云晋对许佳氏之后类似于佛祖啊造化的事儿就当做没听见,脸上的表情并不见轻松:“京城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我许二少从小身子虚弱,更是知道我小时候得了高人相救才能活到现在,然而真正知道真觉寺存在的人并不多,便是在许府,知道真觉寺存在的下人也就是每年负责送去香火钱的了,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当初还不觉得什么,如今却觉得幸好知道的人不多。”顿道,“真觉寺的事儿,以后万万不能再跟别人提起,若有人问起我的病到底是怎么好的,便说当初在京城百里外,偶遇归隐的神医治好了我的病就算了,打今儿开始,真觉寺万万不能提起的。”
许云亭点头附和:“下人那边也要去说,不能让他们传出去,不管外面的人如何问起,真觉寺的名字都不能再提起。”
许佳氏过了刚刚的兴奋劲,如今头脑也清醒了下来,几个转念就明白了许云亭的意思,当下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天大的福分他们自己知道就好,若真的宣扬了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连当今圣上都不曾遇到过这等见了神佛之事,他们又怎么上赶着去找不痛快?
至此,在场的众人都统一了口径,从今往后,果然不曾听过许云晋到底是什么人治好的之类的话题,许佳氏等人不知,许云亭却隐隐知道石君极也在里面出了不少的力。又过了很多年后,即使再有人提起过这件事时,真相已经淹没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便是许府的后代,也没有人知道真相是什么了。
会试结束的那天,楚家的宣判也下来了。楚家嫡系男子被斩,女子及奴仆发卖,旁支均被流放,可说是丝毫没有顾及到已去世的皇后的面子,而楚仁青一家没有受到一丝牵连,直到如今,许多的人都悟了,原来之前楚仁青跟楚家决裂是有这么层原因在啊,只是不知道当时楚仁青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而皇上又为什么放过楚仁青一家罢了。
而在许涛批阅完考卷头昏眼花的被接回到许府的那天,刘三少带着一大批货物离开了京城,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许云晋抽空又去看了于昭明,这才发现于昭明已经从苏府搬出来了,并坚决不肯再去苏府,说是这些日子已经很打扰了,如今会试已过,自己是断断不能再住在他人之家的。许云晋也不勉强,知道于昭明租住了一个环境较好的屋子后,许云晋就更放心了。
紧接着便是二月末的会试放榜,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次科举,中进士者共一百一十名,按照大平王朝的规定,中进士者分为三甲。第一甲只有三人,即状元、榜眼和探花,第二甲从第四人到第六十人,称之为进士,第三甲则是从第六十一人到最后一人,称之为同进士。
同进士的地位很尴尬,这个“同”在这里可不是“和进士一样”的意思,不过是朝廷为了安抚这些人的情绪罢了。而一旦中了三甲,是不可以再重新参加科举的,也就是说,一辈子都是同进士了。当然这并不是说同进士不能位极人臣,只不过概率很小罢了。
许云晋很快得到了于昭明的消息,中了第四名,二甲的第一名,许云晋很高兴,虽然没进一甲有些遗憾,但是第四名也着实是个好成绩,再说了,还有后面的殿试呢,谁知道到最后是个什么成绩?
许云晋同时也接到了项毅的消息,也中了,中了同进士,是三甲第一名,许云晋刚刚知道的时候眨眨眼睛,丝毫不怀疑这其中有人动了什么手脚,要不然怎么就刚刚好是同进士的第一名呢?至于之后项毅的气急败坏和刻苦读书妄图在殿试进二甲的消息许云晋并没太过在意,毕竟上面有人不是?项毅不得石君极喜欢,想也知道就算他文采再出众石君极也不可能让他如愿的。
跟埋头苦读的项毅不一样,于昭明一改会试之前的努力刻苦,这些日子一直悠闲地紧,书也读,却远远不如之前了,许云晋问过,于昭明只道殿试不比会试,这段时间的刻苦努力实在是改变不了什么。这点许云晋也赞同,倒是更欣赏于昭明的为人了。
因此时常有空闲的于昭明便钟爱上了去郊外踏青,如今已经到了三月中旬,郊外的山上已经零零星星有了绿意,风虽还是凉的,然而阳光晒在头顶也颇为一种享受,于昭明并不是京城人士,真正的相熟之人并不多,与同窗也只是相识相交,说到亲近未免不足,只是于昭明一向待人随和亲近,倒是不显这一点,然而许云晋是心知肚明的。作为这几个月对自己帮助很大的人,于昭明是真心感激,也认为许云晋是个可交之人,对许云晋是越发亲近了。
这不,一早起来见是个好天气,于昭明收拾好了东西,便去往许府找许云晋,想邀请许云晋一同去郊外踏青。
于昭明是知道许云晋早上起得晚的,因此本身到的就晚了些,此时已日头高升,于昭明按着规矩拜访许云晋,由下人引到了许云晋的院子外,便瞧见青佩和另一个人守在外头,于昭明是认得青佩的,而另一个人虽不认得,看着却有些面熟,只是不知什么时候看见过,如今是想不起来了的。
青佩看到正往这边走的于昭明并未有什么动作,倒是另一个人蹙起了眉,低声跟青佩说了句什么,青佩点点头,接着于昭明便看到那人进了院子。等走的近了,于昭明便听到青佩说:“于公子,还请稍等片刻,二少一会儿就出来。”
于昭明应了,心中却起了疑惑,按说即便许云晋不方便见自己,青佩也不会让自己就这么等在外面就是,少不得要将自己引进去到前厅等候的。
于昭明并未等多长时间,便见到许云晋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觉时的衣物,只在外面披了件衣服,看来是刚刚醒来的模样,于昭明看看天色,再看看许云晋,压下心中的无奈,只对走到在自己跟前的许云晋说道:“看来我打扰了二少你的休息,实在是罪过。”
许云晋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跟石君极下棋厮杀了几局睡得晚了,就连石君极上完早朝回来都不知道,还是徐飒进去叫醒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