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先生,无垢先生……”杜道长微微加重的语气总算把我从沉思之中拉了出来,便应了一声,他扬了扬眉道,“我只不过是借您半个时辰一同喝茶谈天,巫瑞先生一脸不悦倒也罢了,怎么您也一副心不在焉的。自从那日之后你们俩差不多快黏得分不开了,倒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半晌才道:“可我却觉得……巫瑞似乎对我有些冷淡吧。”
杜道长看我的眼神像是看疯子一样,他忽然愤愤不平的拿起竹筷把桌上的糕点戳了个稀巴烂,咬牙切齿道:“你们俩都快化在一起了,你跟我说巫瑞对你冷淡?那白易跟我岂不是形同陌路了?!昨天晚上你们用过晚饭后散步回来是怎么回来的!!!你说啊!”
我被杜道长声嘶力竭的绝望模样吓了一跳,犹豫了半晌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半晌才斟酌着出口:“巫瑞……将我背回来的。”
杜道长直接一撂筷子愤愤不平的走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两个人了!”
怎么了?
我眨眨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杜道长走得太快了,我忘记告诉他苏惊鸿在他身后看着他近乎有一盏茶的时间了。杜道长走后,苏惊鸿很快跟了上来,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又颇为平静,步子未停,对我淡淡道:“小心北睿阳。”
真是受宠若惊……
我看了苏惊鸿好一会,问道:“你现在还喜欢杜道长吗?”我倒并非是不会看脸色,而是他跟秋蕴弥给我感觉都太相似了,无论如何,我都要问上一问,至于他回不回答,理不理我,会做什么反应,那便都是他的事了,我无权干涉。
“喜欢他,他会困扰,所以我不会喜欢他。”苏惊鸿给了我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然而他的声音却颇为寥落,很快自嘲起来,“不过这也是我一厢情愿罢了,竹轻再是磊落洒脱不过,又怎会为一段与他无关的感情困扰,只是……”
只是有时候,若不寻个借口支撑自己,只怕到时候会撑不下去。
我心知肚明他接下来的那句话是什么。
苏惊鸿再也没有理我,而是随着杜道长去了,他身世颇为尴尬,向来如我一般隐居山野,这次若不是担心北睿阳出现会伤及杜道长,恐怕绝不会出现。不过倒也的确,杜道长是君华卿的师弟,又不懂武功,北睿阳若是想念君华卿了,自然是要来找杜道长的麻烦的。
这么想来,不由叫我觉得白易与苏惊鸿也是颇为辛苦。
我在亭子里吹了很久的风,直到吃完了自己的那份茶点之后才微微休息了一下,肚子吃的太鼓了些,好在隔着衣服瞧不出来,只是腰带开始变得有些紧。消食这种事,一个人做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我走了一段小路,坐在木廊上休憩晒太阳,顺便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肚子。
太阳很大,但并未如炙烤那般的难以忍受,而是暖洋洋的,在这末冬里显出了一分春意的绵软。
日光白的刺目,我只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光,伸手微微挡了一下,只觉得倦意袭来,疲困的不行。
但是吃饱了就睡
好困……
在我即将陷入睡梦的时候,膝头忽然一沉,吓得我立刻睁开了眼睛。只见巫瑞好整以暇的伸展开四肢,轻裘缓带,半点不客气的枕在我膝盖与大腿之间,从从容容的仿佛是枕在自己卧房之中的枕头上。我眯着眼睛看了巫瑞好一会,他干脆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
“你胖了。”我肯定道,“重了很多。”
“胡说。”巫瑞低柔的轻笑着,嗓音有些沙哑,不够清脆,但听得叫人心头酥酥麻麻的。
我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笑意了,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迅速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轻轻吻了巫瑞一下:“我好困,你快起来,不然你会后悔的。”
巫瑞依旧懒散的要命,抽了抽鼻子,眉毛一扬,眼睛也没睁开,笑意满满的问我:“怎么,你要亲到我妥协?”我在想巫瑞到底有没有脸皮这种东西,还是说我一直以来都看错了他,错把毫无羞耻心的豺狼看成威严好面子的狮子了。
“难怪杜道长会生气。”我绷不住神情,半晌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们俩好像是烦了点。”
“老夫老妻还装什么一见如故。”巫瑞不以为意,“杜竹轻还有脸说我,他一年前时重伤,白易来求我,恨不得把杜竹轻含在嘴里的样子让我烦很久了。”
我伸手撩了撩巫瑞的头发,心里默默认可了他评价自己小肚鸡肠的那句话,真是记仇。
“所以……谁跟你老夫老妻。”我挑着眉往巫瑞胸口握拳狠狠撞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记仇。
杜竹轻:万万没想到,说真话的现世报来得这么快哈哈哈真是不要欺负杜道长啊【喂
白易是个闷骚,白天闷,晚上骚。杜道长是白天骚,晚上闷……【杜:……】3=谢谢这些小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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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肾的青柠妹子千万要冷静……
、坦荡的秋蕴弥
日子远比我想的要快得多了,杜道长已经从不想见我跟巫瑞到不肯见我跟巫瑞了。
我原先还没弄懂为什么他每次见到我们俩在一起都要生气,白易也开始避着我走了,但倒是跟巫瑞很谈得来,这让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直到我看见杜道长跟白易白天相处的样子,堪称相敬如宾、夫妻典范……所以我也开始避着杜道长走了。
若做个不合适的例子,好比说我与巫瑞是像老夫老妻偏又亲昵甜蜜如新婚,那白易与杜道长便似新婚甜蜜却如老夫老妻一般沉静平和。
不过这个例子未免太过奇特,我脑中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之后巫瑞又出了一次门,我无意间遇见了在练剑的秋蕴弥,他剑气如虹,其势锐不可当,身形矫健若雄鹰,颇有几分巫瑞当年的模样。他的剑法,也与当年巫瑞使得一模一样,应当是巫瑞传授的。
本来说,既然秋蕴弥练剑,我本该避开的,但他恰是最后一招逝水回收,流光落在锋刃上,尽数收归入鞘。
秋蕴弥站在院中,平静道:“请先生赐教。”
他老老实实的问,我也老老实实的回答:“输巫瑞十分杀气,胜他半分灵动。他是杀人,你在舞剑。”
“那就足够了。”我这话说得不是太客气,本以为秋蕴弥会不高兴,然而他却十分冷静的点了点头,回道,“我不会拿主人的任何东西杀人,沾了血污的东西,从来都很难洗去,说不准再也洗不干净了。”
我隐隐觉得他这话有些深意,但没有深想。
其实我与秋蕴弥的关系最为尴尬,我虽有心问他一些事情,却觉得未免伤人了些,便闭口不言,便要转身离去。秋蕴弥抚了抚剑鞘,盘坐下来淡淡道:“想问什么就问吧,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你对苏惊鸿都未曾客气,何必对我百般忌讳,若是担心我心存怨恨,那么也不缺这一两个问题了。”
他的确是个坦荡之人。
“你还喜欢巫瑞吗?”我问他,残忍直白的仿若尖刀,叫自己都心生不忍起来,然而秋蕴弥却毫无反应。
苏惊鸿当初给我的回答是,不能喜欢,而不是不想喜欢。
我不知道秋蕴弥是不是也一样。
“这十年来,我从未见他如近日这般开心,所以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永远无法让他这样开心。”秋蕴弥开了口,微微侧过头看我,平静道,“别觉得我在轻贱自己,若你我中了毒,只有唯一一瓶解药,即便要我杀了你也在所不惜。只是……主人远比我自己要重要的多,远比感情,责任,或者任何东西,甚至我自己,都要重要的多。”
我从未尝试过这般毫无保留的依附一个人,自然也难以感觉秋蕴弥所言所讲,只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与沉默来。
秋蕴弥忽然看着我笑了笑道:“还好是你,我也想不出跟主人一同携手的人了。”
“那你自己呢?”我低声问,想起了天机中得偿所愿的秋蕴弥。
“我从未想过。”秋蕴弥叹了口气道,“你也许没有看见过主人的眼神,在他眼里,服侍他十年之久的我与陌生的族人,除了他记得名字以外,毫无区别。他看我们,永远像是隔着门,隔着墙,带着居于高位的冷漠,审视物品一般。他当然愿意为南青付出一切,但他从未对我们有过一分一毫哪怕一丝温柔。”
“可他看你不一样,他看见你,就像是枯叶看见晨露,就像飞蛾遇见火焰,就好像一个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一样。无论痴思叫不叫,无论情蛊答不答应,主人都坚定如初。他只有看你的时候是暖的,是缱倦温柔的,是在看一个人,而不是在审视一样东西。”秋蕴弥忽然笑了起来,“你看,主人在看你,因此他永远知道你想要什么,而我一直在看他,所以也明白他从始至终,想要的是什么。”
我吸了口气,忽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听秋蕴弥说着。
“其实你那一日,委实不必不高兴的。主人只不过看我像是在看一个人了,如果这样你就吃醋,那你看主人待杜道长与逍遥子他们的模样,岂不是要发疯。”
这句话叫我哑然失笑。
秋蕴弥却忽然又道:“不……不对,你似乎对我格外忌讳一些,为什么?”
“并未。只是我那日身体欠佳,因此情绪有些差罢了。”我心中一惊,却随意打了个马虎眼绕过去。秋蕴弥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才莞尔一笑,淡淡道:“算了,也与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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