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劫by花沁雪(古代,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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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劫by花沁雪(古代,生子)-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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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夫人正静静端坐在主座上,依旧还是荆钗素衣,发髻上一朵多余的珠花都没有,只在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刑老爷送的红玛瑙戒指,虽是简朴至极,却是半分不减其气度,刑子夕每每见了总觉敬畏有余而亲近不足。
  母子二人已有好些时日不曾说过话,平日除了晨昏定省几乎照面都不打,刑子夕这日近瞧才发现刑夫面脸色有些苍白,这才记起玉姨说过夫人这些天肠胃不适吃不下东西,只是不想这么严重。刑子夕竟小小的有些难过,但一想到这人根本不是自己生母,难过感立马又烟消云散了。
  “夕儿,我让玉姨拿给你的那些新衣服你怎么都不穿?是不合身还是不喜欢?”
  “哦,孩儿的旧衣服还能穿,书上不是说俭以养德么,等把旧衣服穿坏了再穿新的吧。”
  见刑子夕找借口推却,刑夫人淡淡叹息了一声,“你还在长个儿,旧衣服早已不合身了,如何能等到穿破再换?就算等旧衣服真被你撑破了,那新衣服只怕也已经变得不合身了,那不是更浪费么?倒不如把这些还能穿的旧衣服送去给那些没有好衣服穿的孩子,你换上新衣服,这样不是更好?”
  “……”
  刑子夕顿时语塞,毕竟是小孩子,撒起谎来还是漏洞百出。刑夫人也不再纠缠此事,又道:“过些日子就是大年三十了,也是你满十岁生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生辰之日年年都有,孩儿没什么想要的。”
  一提到自己的生辰,刑子夕又觉得难过起来,爹说他取名叫子夕是因为他是除夕夜子时出生的,那正是家家户户最欢快热闹的时候,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身母亲在生下自己之后又曾受到了怎样的待遇,说不定在她刚生下自己就已经被人带离了这个家,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被眼前这个女人,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赶走的!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夫人也是一番心意啊!”一旁的玉姨忙好声劝导着。
  “好意我心领就行。”
  刑子夕仍是应得随性,刑夫人终于面露不悦,沉声道:“夕儿,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么?”
  刑子夕本就憋屈已久,此时被刑夫人这么一斥责,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朝着刑夫人大便吼了起来:“我不想要就是不想要!我的事你也管不着!”
  刑夫人蓦地起身一巴掌扇了过去,刑子夕登时只觉眼前一阵金星闪过,左脸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耳边跟着响起刑夫人的厉喝声:“逆子!你跟谁学的这副样子!”
  玉姨连忙弯下腰心疼的抱住刑子夕,边替他揉着被打到的脸颊边向刑夫人央求道:“夫人,少爷他还小,不懂事。一定是被我们家那个混小子给教坏的,回头我会去收拾他的,您别怪少爷了!”
  “玉儿,你不要老护着他,他就是被你们还有他那个不管事的爹给惯出来的,平时我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今日实在是太过分了!”见刑子夕仍是恨恨的瞪着自己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刑夫人更是怒上眉梢,“他今日对自己的娘尚且如此无礼,他日若是离了家,岂不要将天下人都得罪尽了!”
  “不会的不会的,少爷,你快给夫人赔个不是啊,别怄气了!”
  玉姨越是劝,刑子夕便越是觉得委屈,刚刚挨打的时候一滴眼泪没掉,这会儿被玉姨这般袒护着反倒鼻子一酸就哭了起来,一心想着要是他亲娘在一定不会让自己受这样的委屈。
  反正也闹僵了,刑子夕索性豁出去了,边哭边嚷嚷道:“你才不是我娘!我娘早就被你赶走了!”
  “你……你胡说些什么!”
  刑夫人闻言自是又惊又怒,不想自己的儿子竟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却又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来。
  玉姨也是奇怪,跟着责难道:“少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夫人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她怎么不是你娘?”
  “我才不是‘她’生的!‘她’明明就是男的!男人才不会生孩子!”

  (番外一)母与子(中)

  ……》
  刑夫人顿时懵了,半晌没说得出一句话来。玉姨也是讶异不已,这么多年过去,刑夫人早就没有再以男装示人过,要不是刑子夕今日说起,她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可是夫人是男子之身的事情,府里上下除了她跟她丈夫,就只有老爷和夫人自己知晓,少爷是如何得知的?
  “少爷……你这是听谁说的?”
  刑子夕没有回答,推开抱住自己的玉姨负气跑出门去了,玉姨犹豫着想去追,又扭头看了看面色阴晴不定的刑夫人,小心的问:“夫人,这事要不要我去跟少爷解释清楚……”
  “不必了……”刑夫人颓然坐下身来,喃喃的道,“大概在他心里,我从来就不像一个娘吧,是不是亲生又如何?”
  “可是如果不说清楚,不是只会让少爷对您误会更深么?”
  “你下去忙你的事吧,这是我们母子间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那……好吧。”玉姨点了点头,然后又像不放心的安慰了一句,“少爷他年纪还小,夫人您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
  玉姨离开后,刑夫人这才露出了一脸倦色,将手扶在小腹上深深吐纳了几次。
  他其实也早就知道自己和儿子之间过于疏远,可碍于自己是男子之身,他又害怕与刑子夕太接近,怕他发现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他自己也做不来像玉儿那样温柔似水体贴入微的母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刑子夕的爱更是一个父亲那样,不是不在乎,不是不心疼,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像母亲那样直接。
  但是显然,刑子夕对他的要求是照着一个母亲来衡量的,一个母亲能被苛刻与淡漠来形容,也的确算世间少有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疏忽了。
  想到这里,刑夫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还来不来得及弥补这个缺憾……
  。
  当天晚上,刑子夕又宅在书房里一个人下闷棋,房门“砰”地一声就被人大力推开了,门外站着一人,魁梧高大,五官深刻轮廓分明,衣着却带着三分儒雅,贴着上唇还留了一撇修剪齐整的浓密胡子,混着此刻一身的煞气,很有一种怪异的违和感,不过有一点很明显——来者不善。
  “爹?”
  刑子夕见刑老爷回来了,原本还有些兴奋,一骨碌从炕床上蹦了下来,等看清自己老爹脸上的神情之后,那股子兴奋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对刑夫人的恐惧不同,这才是真正的让人从脊梁骨都能感到寒意直窜的恐惧。
  刑老爷平日是出了名的护短派,从来都是扮演替儿子求情的角色,然真动起怒来却是十头牛都拉不住。刑子夕还清楚的记得上一次挨板子挨到屁股开花是个什么滋味儿,那可是在床上整整躺了大半个月才下得了床。
  “还知道叫我爹!”刑老爷一踏进屋子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好大的本事,把你娘气成那个样子!”
  刑子夕一听是刑夫人的事,小性子也跟着上来了,别过头去不服气的回了一句“恶人先告状”。
  “你!”
  刑老爷更是震怒,举起手就要朝刑子夕的脸上呼过去,幸而被风风火火跟来的玉姨连忙拽住了,“老爷使不得,您这一巴掌要打下去,少爷还不厥过去!”
  “玉儿放手!这么目无尊长的东西不教训怎么行!”
  “枫,你住手!”
  刑夫人也随后赶了来,玉姨这才松了一口气,如今刑府上下的人都算摸清了刑老爷的脾性,刑老爷不发怒则已,发起怒来也只有刑夫人才制得住。
  “清浔,你总怪我护着他,现在我要教训他你倒又不许了!”
  “你记得向我保证过什么?”
  “我……”
  刑夫人一句话,刑老爷方才还一副毫不退让的样子,这会儿立刻就变得支吾起来。
  原来在刑子夕还小些的时候,因为跟玉姨的儿子打架,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刑老爷也是一怒之下招呼了儿子一巴掌,差点把刑子夕打晕过去。刑老爷曾是名武将,手劲儿自然不是寻常人能比得,对轻重的把握也就与一般人不同,那一次愣是把刑夫人气得非逼着他立誓再不许动手打孩子一下,刑老爷自然只得乖乖从命。
  “……好!我不打他!”这次刑老爷也只能让步,转而又道,“那就家法伺候,让三儿给我打上二十大板!”
  “那也不行!你根本都没问清事情来龙去脉,错不在夕儿!”
  “不管事情始末如何,他刚刚那个态度就不对!我打他是让他明白什么是一个晚辈对长辈该有的样子!”
  “枫!”见刑老爷的牛脾气起来了,刑夫人也有些无措,“这次算我求你,你先跟我过去,我有话跟你说!”
  刑子夕其实也怕得要死,挨板子的滋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第二次,但内心的倔强与小小的自尊仍是让他不怕死的又嚷了一句:“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
  刑夫人闻言登时脸色一白,脚下差点没有站稳。刑老爷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刑夫人,当下真有一掌劈死自己儿子的冲动了。
  “夕儿,你说什么?你真恨我到如此地步了么?”
  听出刑夫人语气中不同寻常的沉重,刑子夕也后悔自己刚才说重话了。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这么讨厌这个娘,扪心自问,刑夫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真的不好,他只是觉得是“她”挤走了自己的亲娘而已。
  “枫……我不舒服,你快去叫薛大夫来……”
  刑夫人别过脸去,整个身子都依在了刑老爷身上,虚软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刑老爷察觉到情况不对,也不再去管刑子夕,忙抱起人带回房间去了。剩下玉姨只是摇头叹气,“少爷,你怎么能这么对夫人?夫人究竟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了?”
  “我……”
  刑子夕来不及辩解,玉姨也失望的离开了。忽然被孤立的感觉让刑子夕倍觉难过,他知道这次真的是自己错了。他只是想发泄心中的不满,却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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