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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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茶-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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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和“困”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因为处处都是腥味在刺激着他一向敏锐的感官,尚槎实在是没有睡意,更何况他的身上和脸上也都是血迹斑斑,哪怕没有一滴是自己的,感觉上也有够恶心,洁癖如尚槎这样的怪胎,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不过这时候的尚槎腾出了功夫感觉了一下自己周身旁的部件,才觉得后背有一处酸痛,可能是被什么砸了一下,估计大约是一片瘀青红肿。虽说这也是伤,不过相较于这片战火,相较于那些死人和重伤的活人,实在是轻如鸿毛到根本不需要计较了。所以尚槎只是累了,心累。抬手或是放手之间的刀兵碰撞消耗的体力的确不少,可是比起心头的那一份纠缠还是不如。从一个连虫子都不打的文人一夜之间蜕变作杀人不眨眼的士兵,这样的差距适应起来,心力还是费些的。
  晨曦的微光越来越明朗,尚槎一个回头,几乎只能看见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他踢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继续向前大步走去,站在他左边的某个兄弟右臂上刚刚被丢来的一根长枪扎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用不太熟练的左手捂住了伤口。军医早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尚槎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却还是咳了几声哑着嗓子说自己可以帮忙。
  河边无定骨,春闺梦里人。却不知在九重宫阙里面的燕祉祾那一边看到的太阳,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血红,是不是一样能够照得人间却似地狱一样噩梦。
  当然不会——皇城里面,应该还很祥和安乐,还会听到来自前线的报捷。因而尚槎咬了咬嘴唇,突然很怨恨自己,他不会埋怨燕祉祾,只会自责,所以就陷入死寂的帮着军医用白色的布带沾了金疮药,捆在了那人受伤的胳膊上。
  将军还在远方用力挥舞着戟,似乎是在催促着走卒们加快速度的建功立业。天色越来越亮,终于有一整个太阳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就好像又有了满满的希望一样。江山再好,终于不过是血与火的铸就,埋没随百草的帝国的子民,其实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千里万里的辉煌。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之下,手中的刀剑上却血液凝固的发紫,看着这样的景象,尚槎一时间居然愣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一张都是废话(手机码的字果然很没有逻辑)


☆、诡异的对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比他们还要凌乱,为了后文的铺垫,不得已无耻而为之。
  黑夜不光会给人以黑色的眼睛,还能掩盖很多的罪恶,那些事情似乎只要黑压压的夜幕遮盖了,就仿佛没有发生一样的可以翩然逝去到了无痕迹。就像刚刚血洗过的战场,就像刚刚死去的温热的尸身,尚槎随着军队一起走远了,连带着他杀过的人和走过的路,好像也就没了似的。
  炎国的这位将军果然神勇非常,愣是率领这一支人数并不算太多的人马,在征伐了一夜之后,还能精神抖擞的的继续攻城略地,直到一共打下了黎国的五座不大的城池,才算上舒了一口气似的善罢甘休,倒不太像是好大喜功,最多算是有些着急。
  由于是天色很明朗的时分,眼前在发生一些什么,就不好直接忽视过去了。尚槎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并且感知到掠过他眼前的任何情景,包括他脚下的大地,正在许多马蹄践踏之下,沉闷地哼哼着。处在最为靠前的人刚刚把长矛放平,他j□j的那匹马就被已经大队马匹的洪流一冲,接着驮着他突然拼命飞跑起来了。更前面一些的原野的铺就了一层灰色的背景,好像波浪一般起伏在兵士们的心上。
  那些黑色的沃土不由自主地迎面飞来,向前冲锋的人们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呼叫声,接二连三的也传染给后面的队伍。马匹先把四脚蜷成一团,然后又伸展开去,一跳就是几丈远。尚槎就是在这种直接刺入耳朵里的尖叫声里,又听见了夹杂着的还离得很远的噼噼啪啪的砍杀和叫嚷。
  玻璃似的天空碧蓝碧蓝的渺远,却被划破着宁静。有些烫手的长矛木柄被人歇斯底里的丢出去,或者刺入了一具肉体,又或者徒劳的摔在地上。乱飞的箭矢的声音逼着骑兵把脑袋伏在潮湿的马脖子上,马蹄下面也扬起了好似棉絮一般的尘雾。
  尚槎被裹挟在或是疯狂或是茫然的人群之中,两条腿也不是特别有方向的迈着步子,眼睛在这个时候变得僵涩和迷离,抬手揉了一下,却发现好像陷入了更大的难受和厌弃。因为天亮了,所以尚槎的心里就更黑了。
  晌午之前,黎国的土地疆域,终于被炎国这次不择手段的夜袭和加速推进,撕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更加适合长刀阔马的向前猛力攻袭。当然了,这之后的过程不会特别顺利——因为无论是握有政权的百里骅骝还是不问政事的百里颉颃,归根结底都不是瞎的或是聋子,最起码的战报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尽管他们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百里颉颃知道炎国一定会动手来打黎国,不过这样的速度还是让他觉得快了一些。因而百里颉颃在吃惊之中多多少少微微暗悔,不曾告诉他的兄长要做些准备。至于百里骅骝,更是对此浑然不知,他不是不知道炎国在征兵扩军,可是他并未料到这手会动到自己身上。
  诚然百里颉颃已经不在炎国做为人质来确保两国的平静,以百里骅骝的猜测,燕祉祾这种谨小慎微的君主,应该是多多修理内政确保政治清明,而不是明明自己就手无缚鸡之力,还要大动干戈。
  这话猜的不错,至少对了一半——可是燕祉祾处心积虑的整顿内朝,无非不就是为了对外有所建树吗?每一个君王都不喜欢做赔本的生意,精明过人的他们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是有所筹划的。哪怕是被个人的感情曾经险些蒙住了双眼,再如何假公济私,究竟也都是大局为重的考量。
  两国的朝堂上都响彻“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的颂歌,只是其中的滋味大约有些不同。
  说句实话,当黎国的江山坐到了百里骅骝这一辈的时候,锐气和魄力都磨灭了许多,早已不复当年的雄心壮志,不然怎么会做出前无古人的交出一位王室贵胄最为两国和好的表示。与之相反的却是燕祉祾在登基之后的不同寻常,虽然表面温和耐心,实际上却大刀阔斧的换血了一次炎国的朝纲,如此之比较,不能说高下立见,至少可以解释一点点炎国为何又要兴兵的动作。
  当时炎国的铁蹄和兵士尚未来扰乱黎国的偏安,那日百里骅骝又一次来到了百里颉颃的望阳塔中——这个地方自打百里颉颃归国之后就被改成了如此的名字,起先这位皇兄还觉得别扭,不过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古语有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兄弟之间有什么好争吵的,不过是个房屋的破名字而已,他喜欢什么就随他去吧。
  只是一进门百里骅骝就察觉出了一些不对,且不说此时听不到半丝的乐音奏响,主要是那个曾经终日游荡在此处的、被百里颉颃称作是赎买来的宫廷乐师不见了踪影——而且是仿佛打扫了一切痕迹的彻底消失。
  “奇怪了啊,你那个乐师呢?”百里骅骝发问道,“不是一向和你黏得紧么?怎么没了影子。”
  “哪有的事,”百里颉颃先是含糊了一句,接着又把眼神扫向一边,“奇怪的倒是您。怎么皇兄现在前来臣弟敝处,就是为了找那个乐工?”
  “没有没有……朕来这里,自然是为了看你,”话说到这里有些别扭,百里骅骝打了个哈哈,“只是见你这里素来恬淡,如今又少了一个人,好像更……清冷许多。所以朕就多来看看,多来看看。”
  “那臣弟就谢过皇兄的关心了,”百里颉颃微微颔首,“皇兄今日前来,可还是有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百里骅骝突然结巴了,“就是想过来转转。不过,你还没说那个乐师去了哪里。”
  “他走了。”百里颉颃的语气轻飘飘的,更像是自言自语,“他走了。”
  “走了?”百里骅骝万分惊愕,“你居然放了他走?”
  “皇兄舍不得么?”又是微笑着的反问,“不过……不过是个乐师而已,天下这么大,不缺他一个的,不缺的。”
  百里颉颃的这话说得太矛盾,连他哥哥都不相信,夹杂着叹气的陈述,教人如何信服。百里骅骝沉吟道,“既然他已经是我宫内的乐师,如何私自出宫?”
  “不是私自,是臣弟送他走的,况且他也不算宫内的乐师,从无入籍,”百里颉颃回道,“他最多只是臣弟的私交,皇兄这是管得太宽泛了些,莫不是您舍不得他?”
  “竟是这样?”百里骅骝摆摆手,“可不是朕舍不得吧……朕记得他说他叫夏千非,是么?”
  “……是,是啊,”百里颉颃眨了眨眼睛,故作平静的回答说,“皇兄如何竟然不依不饶起来的问起了他?”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朕始终并未曾找到这么一个人物罢了,”百里骅骝挑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不过,虽然朕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是有一点大约不错——你喜欢他,对吧。”
  “这是臣弟的私事,还请皇兄不要费心挂念,”百里颉颃的声音稍稍抬高了一些,“皇兄今日却是怎么了,没来由的对着臣弟这般发问,真叫人一头雾水。”
  


☆、黎国立国

  其实一头雾水的人何止是百里颉颃,包括这个来的无缘无故的百里骅骝,其实也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筋不对付了,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咄咄逼人起来。其实这话可能说的也是无心,可是到了嘴边,偏偏也就不肯饶了,一定要把人噎死才是。
  “朕要你亲口说出来,你是不是喜欢他!”百里骅骝斜着眼睛不悦道,“你这推三阻四的算怎么一回事情!”
  “皇兄的话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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