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浮生之倾国作者:梦里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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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浮生之倾国作者:梦里浮生-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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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螭皱眉道:“你便爱危言耸听。”林凤致道:“我并不危言耸听,怕你们才是欲令智昏,故意忽视!”
  
  他被殷螭牵住了袖子,于是便也不后退,只是低头向他凝视,殷螭又说了一句:“你太自以为是!”林凤致微微哂笑,道:“对,我一直就是太自以为是了——”
  
  他停了一晌才道:“我不妨跟你说,当初我决意反你,倾覆反正恢复朝纲,便诩言:‘我自有倾国手段。’这话何其自以为是?其实不管是我,还是你,还是其他的大臣,或许都很是自以为是,总觉得我们处于高位,决策大事,便是天下的领袖,凌驾万民之上,扶国、立国、倾国、复国,都是我们指掌间事——殊不知我们根本没有明白,‘国’是何物!”
  
  殷螭还是坐着不动,只是微微仰头望着他,林凤致居然向他又靠近了一步,续道:“什么是国?李敬尧在百姓支持之下赴汤蹈火去恢复朝鲜,京师市民不惜流血攘闹也要反对迁都,太学生联名修书请求各方协力同心,刘楝甘心死谏阻止家族内乱…… 这些都是为国,为了能够保卫住我们子孙万代生计不绝的利益,以守土护民。”
  
  他忽然单膝跪倒,低头在地下用力抓起一捧泥土,伸手递到殷螭手里,道:“生前一口食,死后一抔土,生于斯长于斯歌哭于斯的地方,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国’!纵使你要出卖,我想放弃,黎民们也绝对不肯离弃,不能答应——这样的国,谁能倾覆,谁敢倾覆!”
  
  冬季的泥土有如冰块般寒冷坚硬,需得极大的力气才能挖出掘起,这冷冰冰的土块放到殷螭手中的时候,竟使他也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就感觉到了有温热的液体同时滴在自己掌心间,想是林凤致用力挖土的时候磨破了手指。
  
  寒夜中,却是那样热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重头戏,点题戏,难写,于是怎么写也写不满意,囧~~
填了两支曲,然而我只写过诗填过词,从来没填过曲,而且没有曲律书,所以其实是不合律的,于是无曲牌可标,擦汗,表打脸,遁走……
………………………………………………
又:顺带说明之,其实刘楝这个人物有原型,是万历年间一个辅相的儿子因为中了乡试状元,被诬舞弊,愤而多年不参加会试,当然,他并米有自杀,而是在父亲退职之后,十三年后,考中榜眼,旋即辞官,以一生的努力,作意气的拼搏,最终决然退出。是个极其怨愤又极其高傲的人物。
而这人的人品很高尚,被人诬指舞弊的时候,他还劝说父亲不要跟攻击自己的言官作对,努力救他们不被降罪。时人还是很赞许他的宽容大度的。
他的朋友对他避嫌决裂,也是有的,他在书信中就伤心的称一个朋友“素称知己”,却因为名声嫌疑与政治立场相对,而绝交不往来,他无论怎么写信也得不到回音——我当年读那信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好虐吖!
不过聊可安慰的是,他还有另一个至交,因为是隐士的缘故,所以反而没有官场的这些争执,和他做了一辈子好朋友。尽管我觉得这位隐士,其实也大有躲避是非与不够朋友的嫌疑,比如该主角小受(我脑补他为受,因为他的的幽怨气场实在太受了,汗)随着做宰相的父亲上京,可预计前途有很多政治旋涡,他想邀请隐士一同去,不踏官场,有个朋友也好,但隐士就断然拒绝了,任他到京城独自面对风波攻讦。
后来他中年病逝(大吐血,估计跟平生委屈太过有关),家人将他的文稿送到隐士处请他作序,因为他们曾经约定过,谁后死,就为对方文集作序。这时隐士终于要践约了,读着文稿想着朋友,不禁伤心懊悔,他写道:现在世间也常常有人攻击我,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会拍案而起戟指辩论,替我出头,可是如今你竟已经不在了,读这文集想到你对我的好处,我惟有向风一洒痛泪而已!
——含泪说,俺那时CJ的心肝颤了又颤,觉得这实在太虐太虐了!
(于是刘楝和徐翰,就是俺怨念的产物,所以,也就不幸炮灰了……) 
                  三之32
作者有话要说:过场戏,又写艰难了,不好意思……  二月的京城虽然仍是寒冷,早春的风到底也吹来了第一丝绿意,但随着春天而来的,却并不是阳回律转的好消息,却因京师四面都布满虏骑、有几次交战已挨着城门,而陷入了更寒冷的地狱里。并且,尽管城中内乱的危险已遏止,外面的状况却让人愈发失望,非但绝无援军消息,而且自正月底以来,连天津三卫、涿鹿三卫的音讯都断绝了。
  
  涿鹿卫在顺天府与保定府的交界处,天津卫则在河间府,乃是京城往南最近的两所重要军事驻扎区,尤其天津卫还是刘氏家族世代镇守之地,拥有强兵三万,在清和四年京城保卫战中起到了良好的呼应作用。刘氏带兵其实颇有才能,当初连俞殷联军自山海关过来,也没敢招惹这块硬骨头;即使京中军民对刘太师的忠诚感到忧虑时,也不曾怀疑过天津卫的强劲实力,以及它对京城必然不至于抛弃不理——所以当如今连天津卫都被蛮族隔断了的时候,不免使京中士气低落。
  
  然而更深的打击却是将士接连损折。在京师试图打开通路,几番出击之后,各卫所将领有数人死伤,军士阵亡更加不可计数,京中不时有哀哭之声。到了二月中旬,军中又来了个最大的噩耗——太师刘秉忠亲自带兵去接应天津卫,竟然铩羽而回,,殁于王事。
  
  原本刘秉忠已做到最高将领,负责全京安危,不当轻上战场,但天津卫可谓是刘家的基业,长久失去联系,刘氏不免担忧之极。何况天津卫控制着渤海入海口,蛮族没有水军,就算将天津以南的通路也扼住了,不让京城发信向南求援,却也无法阻止水路联络;又加上林凤致据最后得到的留都邸报分析,小皇帝在这时亲赐御诗送别朝鲜国王,不见得是闲事,没准朝鲜感天朝之恩,会从海上发兵相援——这个分析兵部不甚相信,但也聊胜于无,所以天津卫这条海上通道,便显得更加重要,一定要力保。
  
  但自神武中卫的张家湾以下,沿潞河一直到天津卫前丁字沽,这一路都已经被蛮族铁骑堵住了,哪里打得开?神武卫在宛平一战损折了大部分实力,袁百胜的兵力则仍在兴州、营州之间扼守,何况刘氏与他不合,也无法请他援手。刘秉忠在接连损失了几员大将,连侄子刘栋都受伤而回之后,终于坐不住了,不顾太后挽留、朝臣劝谏,亲自领了五千兵马,其子刘槲则领兵三千,分头南下,要突围打通这一条路。
  
  这一场恶战发生在通州到香河之间,京中并不知其详,直到五六日之后,刘家军护着中伏受伤的刘秉忠狼狈而回,刘槲的队伍却在厮杀之中失散,也不知是死是生。宫中震惊之下,急命太医诊治,院正李濒湖却表示已无可救——刘秉忠毕竟也是年过半百的老将了,上个月才受过丧子之痛,如今长子又不知下落,重伤之后更加熬不过,回京次日,便即撒手长逝。
  
  他临终之时子侄围在身边,宫中所派特使,以及朝中林凤致、叶德明等重臣也闻讯赶来探视,刘秉忠一直到死都保持神志清明,满口的血沫自唇边止不住的溢出,沾得花白胡子上班驳一片,却始终勉力在笑:“诸位努力……从此……刘秉忠索性做了忠臣良将!”
  
  这句遗言并非义烈,竟是无奈——“索性做了忠臣良将!”原来,人间有很多事,其实也只是一个“索性”二字。
  
  刘秉忠不顾一切的亲自去打通天津卫之路,自然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天津卫乃刘氏祖业,无法舍弃;另外一部分原因,却未必不是因为舆论——因为既然不能野心叛乱,仍坐着功勋之臣的位置,那么,也必须担负起相应的责任,要对得起自己的勋位和名誉。
  
  不见得高风亮节,不见得义薄云天,不见得竭诚尽忠——可是,哪怕是难免有过私欲,谋过私利,身在其位,也不得不做与其相应的事体。因为公论在议着,公众在看着,自己,也在恪守着做人的原则。
  
  刘秉忠之死使得京营尽皆举哀,连殷螭也出于亲戚之谊在军中挂了孝。而葬礼上的“点主”仪式,按习俗要请高身份的人主持,原本殷螭的亲王身份在京中算得最高,但到底是亲戚关系,只能请了官衔仅次于刘秉忠的外人林凤致来行。朱笔在神主牌上重重点下“主”字的一点之时,林凤致竟有个恍惚的想法——刘楝遗书上那个缺笔的“忠”字,到如今毕竟补全了。
  
  可是,又是怎样的代价,怎样的一个“索性”!
  
  因为刘太师生前已位极人臣,所以朝廷封赠,便又追加了一个“镇国公”的封爵——本朝原有制度,非同姓不封王,异姓臣子也须得军功极大才能封公爵之位,开国以来只封过六个国公,还因为太祖太宗忌惮功臣的缘故,陆续削了爵,此后“生不封公,死可加赠”成为国朝不成文的规矩。所以当初刘秉忠谋取封镇国公之爵,便曾遭到朝臣一致反对,最终不但没封成,还落得个逾份图谋之名。想不到,毕竟还是在死后,得到了这个爵位,正是“威赫赫爵禄高登,昏惨惨黄泉路近!”世间的事,是公平是荒谬,最终也都归于无奈。
  
  出殡这日,连太后也亲出宫禁,前来为长兄送行。随行的女官内监一律缟衣如雪,宫车也是一片素白,林凤致等人伏到车前接驾的时候,听见帘后声音也虚弱嘶哑,显然亲兄长的死,对太后委实也是个大打击——然而等到送葬回来,诸大臣送鸾驾入宫门的时候,车中忽然说了一句话,轻如耳语,却又坚定异常:“如今……算是皇帝的机会罢……”
  
  南京一直在指责北京自立朝廷,其中咬得甚紧的就是刘氏后党专权,所以就连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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