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啦、”我盯着她问道。
“嗯。”
“那还要不要画眉啊。”我看着她的眉毛笑道。
“不要了,再画就成了男人的那种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道,随即转过身来站起,将我拉到凳子上,俯在我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人说道:“我帮挽歌梳头好不好。”
梳头,实话说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她自己的头发都理不好,还要帮我梳头,不过既然是她主动的,当然不能拂了她的好意,于是便点了点头。
“挽歌你的头发好好哦,你看。”华倾捉一束发丝放在我眼前说道。
“真的么?没有你的好。”我故意叹息地说道。
“哪有,你的头发好好,还是黑色的,不像我,火红的颜色,就像那狐狸一样啦。”华倾嘟着嘴唇说道。
“谁说的,谁说我的华倾是狐狸啊,要是华倾是狐狸的话,那也是来魅惑我的狐狸。”我望着她的发丝说道。
“嗯嗯…。就是来魅惑你的狐狸。”华倾笑着拍打着我的肩膀,身体都有点抖动了,真有这么好笑么?
“挽歌,我很喜欢你的头发,记得不要剪掉哦。”华倾一本正经地对着我说:“如果剪掉了我就不理你了。”
“华倾真的喜欢的话,我一定不要剪掉的。”
“嗯,记得哦,以后我要给你梳头发。”
“好。”
“那我也给你画眉吧。”
“嗯,好呀。”——“不准反悔哦。”
“嗯,不会。”
还记得当年在战场上那个副将将我的发丝削下一束时自己的愤怒,手中的剑挥向他的脖颈时,看见他死前那睁得很大的眼眶,我没有丝毫的表情,却在心里为那束发丝心痛不已,因为那是你喜欢的东西,他怎么可以碰触呢。
那么小心翼翼护着发丝只是因为她说的那一句喜欢而已。
如果你不喜欢了,那么这些青丝我会毫不犹豫地剪掉。
“啪”一声,手上的梳子掉落在地上,铜镜里的那一根白色的发丝是谁的。
是自己的,白色的发丝,那么爱护着的发丝此时却已经染上了白色。
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呢?
黑色的青丝依然变成白色了。
华倾。
我追随你多少年了。
还记得当时的你才10岁,而我依然16岁了,那么十五年的时间里,我已经老了呢,而你却是长大了。
拨弄着那一头青丝将那根白色的发丝握在手里用力地一拔,细碎的疼痛散布在脑袋上面,望着手上的那一根白丝,这些年来的一幕幕画面,时间好像过去很久了,那么美好的画面已经破碎了。
如今连你最喜欢的发丝也不再那么黑了,我还剩下什么?
最后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无奈地站起身穿着好衣裳,打开门,依然还是一片雪白,只是树枝上的白雪已经化开了,一滴滴的水珠从屋檐上掉落下来,砸在地面上发出的轻微声响都能引起我的注意。
春天就快来了吧。
不知道自己已经耽误多久了,加快步伐往子墨殿赶去,希望不是太久吧。
经过桥栏时望了一眼那池塘,突然发现那池塘里已经有绿色的嫩芽抽出来了,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是还是能看得见那一点点的绿意。
现在就已经抽出嫩芽了,如果再来一场风雪的话,那么该怎么办。
我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只是不知道最近总是想的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也经常想起来,人们都说死之前才会想得这么多,而我是因为已经死了的缘故么?
可是明明还活着。
活着却不如死去那么轻松,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想念。
最后看了一眼那池塘便赶紧走了,再不走真的该耽误很久了。
脚步踏在桥栏上的声音很是寂寞,带着一抹凄凉的感觉。
踏出桥栏再走一段路程便到了子墨殿。
还没有进去到正殿里,便闻到一阵阵的花香,刺鼻的花香。
我不喜欢花朵,那些花朵太过于艳丽,太过于刺眼。
“阿颜。”
还没有进入到宫殿中就听见了墨公子他那温和的声音。
我没有回答,因为还是隔得很远,要回答的话就要大声说话,只是嗓子不行,所以就小跑上前,到了宫殿里才看见他还是躺在昨天躺着的软椅上,身上还是盖着那件狐裘,整个脑袋都缩在里面,就露出淡蓝的发丝在外面。
我无奈地看着他,为何他就与月染有着那么大的区别呢?
第十九章
死于昨天 第十九章
作者:凤澈
“公子,对不起,我起迟了。”我朝他福了福身,说道。
“哦,没事。”子墨缩在狐裘里轻声说道。
“公子有什么事情么?”我询问道。
“没有,只是想叫你过来坐坐,聊聊天而已,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子墨从狐裘里钻出来望着面前的人说着,可是那个脑袋还是包裹在里面看不清晰。
我真想不明白他大清早的就是为了找我聊聊天而已,但是现在我已是一介奴婢了,就算是有火气也得忍下去。
“没别的事情么?”我还是不死心地问道,聊天是我最不擅长的事情了,从前华倾就知道我不善言语,所以才会每次都说我无趣。
“没有,你坐下来吧。”子墨伸出他那玉指朝他边上的椅子指了指示意道。
“公子就这么喜欢躺在大殿中间么?”我有点好笑得问他,好像见面的两次他都躺在这里,慵懒地就像是一只猫儿一样。
子墨显然是被她的话郁闷到了,他从被窝里伸出脑袋,白皙的脸上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有点泛着红晕,两只手还紧紧抓着狐裘盖在胸前,只见他睫毛微微抖了抖,然后缓缓睁开眼眸,淡蓝的眼眸望着面前的人。
“你没看见这里都是我的宝贝花朵么,我当然要在这里与它们一起睡觉啦。”子墨说得很是让人觉得无奈的话语。
我真的对他没什么话可说了,如果是月染的话。
记忆中的月染永远都是那么云淡风轻地笑着,那个让华倾也迷上的男子。
“那我去修剪花朵吧。”我指指旁边都是满满的花朵,好像比昨天更多了呢,不过终归是太过于艳丽。
不管曾经是多么美丽,最后还是被人遗忘而已。
子墨一脸纳闷的样子,“你再剪的话就变成秃头了。”
我看了看那些花朵,也是,昨天好像将它们都修剪了,今天再剪的话就得剪花朵了,不过在这里不修剪花朵的话也不知道要干嘛了,难不成就站在这里看他睡觉么?
“那我该干嘛?”我转过身盯着那个还缩在狐裘里的人,真不知道他怎么躺的住。
子墨拢拢狐裘,然后坐起身来整个人缩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她好像都是那么美丽,
如墨般的发丝瀑布般散在身后,发束并没有按照那些宫女一样,只是在脑后插了一根银钗,银钗被她保护地很好就可以看得出,她很喜欢那根银钗,额迹边的发丝也都被拢到脑后了,脸庞上没有一丝寻常女子那般的发丝,这样一来更加显得她的英气,却又不会显得太过于刚毅,狭长的眼眸里总是默默得注视着一切。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磨灭不了她的锐气,虽然每次都笑着与自己说话,却怎么都觉得她的笑容里总是显得很无奈。
“你不想与我说话么?”子墨略带失望的眼眸直盯盯地望着她,好像是她的错一样。
我无奈地看着他,一脸无辜般的表情,让看见他的每个人都忍不住去亲近他。
只是,这个男人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么?
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不是,我可以听你说话。”我望着他轻声说道,我只能听他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正确的,除了她,我已经没有话可以说了。
华倾,
为何没有了你,好像什么都丢失了。
“什么?”
看他那脸上的样子,我真不希望他是我所想的那个样子。
“我可以听你说话。”我重复刚刚说过的话。
“不是吧,我一个人说话,那还不如对一根木头说话还好点呢。”子墨垂下头埋没在狐裘里落寞地说道。
“那你就将我当成那根木头吧。”我仍旧站在原地。
“你真无趣。”子墨低声说道,连脸都还在狐裘里,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曾经有个人也喜欢说这句。”我低低地说着,那个人总是搭着个脸说这句话的,每次看见她这样自己心里面就起着一层波浪,袭击着那颗脆弱的心脏,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心境究竟是如何。
“皇上么?”子墨还是一脸慵懒的样子。
我没有回答,我知道我与华倾的事情这个男人都知道,我也不需要多回答了。
子墨抬起头微眯着眼眸望着站在那一排花朵的人,修长的身高应该与自己有得一比吧,只是那么瘦弱,却又透着坚强的气息,低垂着的眼眸看着地面,只能看见她的手还是那么自然地垂放在身后。
“等下皇上会来这里。”子墨笑着望着她,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华倾要来这,我有点不适从,看见她用那么温柔的眼眸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时比她让自己在她床榻前跪一整夜还要来的痛。
“那需要准备什么么?”我看着那个男人说道,她将我关在这后宫之中,怎么可能会见不到呢?就算是自己想要躲开,但是那颗心还是那么急切地想要见到她,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想要见到她那么阳光的笑容,就算这个笑容如今已经不再是对着自己绽放了。
子墨一愣,他不知道她怎么可以如此镇定,为何一点慌张的样子也没有,他盯着她黑黝的眼眸看着,却丝毫的波澜都没有发现。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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