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名字叫的清雅,却是我这枫雪楼里最妩媚最勾人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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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木死了,枫雪楼顶多也就是少了一个小倌罢了。唯一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青莲竟然因为槿木的死而哭了。虽然他顶着红肿的双眼却死都不肯承认他有哭过。
说起来,槿木是青莲在枫雪楼的期间唯一一个抢走过他头牌名声的人。所以他也是青莲欺负的最狠,或许也因此而最挂念的人。
青莲,名字叫的清雅,却是我这枫雪楼里最妩媚最勾人的一个。就像我这枫雪楼,以我的名字枫雪为名,行的不过是娼馆之为罢了。
青莲的名字是他自己起的,他说那些男人们就爱这样的小倌:故作清雅,实则浪荡。
青莲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以当小倌为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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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记得当年那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只身一人站在枫雪楼前吵嚷着要见枫雪楼的楼主。
寒清领着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俯身问那个浑身脏兮兮,眼睛却透着光亮的小孩为什么要见我。
那个孩子说:“我要在你这里当小倌!”
我笑了,问他可知道小倌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懂,他说,他一定会成为我这里的头牌。
青莲的确有那个资本这么说,年仅十岁的他,便已经具备了诱人的外表了。
他自己说他是因为家里太穷,爹娘想把他卖了,所以他就自己跑出来了。他说他观察过了,他觉得当小倌可以有好吃的,有好喝的,有好穿的,只要没有人虐待他,他就愿意当小倌——他是个不乐意吃苦的人,他生来就该是享受的。
青莲的话,一直都是只可信一半的。
这个孩子已经习惯了说谎,习惯了自我高贵,习惯了以睥睨的姿态面对所有人,甚至是对我。
进枫雪楼的人,我自然都要好好调查一番。
不为别的,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就像青莲说的,他的确是不愿意吃苦,却不是因为家穷怕被卖才逃出来的。
青莲的家并不在都城,而是在焱朝的一个小地方——自从轩帝统一天下建立了焱朝,那些个曾经的小国们都只能算是焱朝的小地方了。
青莲是那个小地方曾经的国主的儿子,一个很受宠的儿子。他五岁的时候,那个国便破了。轩帝对小地方的人并没有斩尽杀绝,而是将其俘虏后贬为平民。
于是,五岁的青莲由锦衣玉食的生活一下子跌落到粗茶淡饭。
青莲觉得那不是他该过的日子。
八岁那年,青莲听到一些人谈论到枫雪楼里小倌的生活,他便用了两年的时间跋涉到了都城,找到了枫雪楼。他是自己跑出来的,正如他所说,他吃不得苦,更准确地说,他生来就该是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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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量着这个唯一一个可以在我的阁楼里随意坐着嗑瓜子的人——我不介意这枫雪楼里有这么一个没大没小的人,这是我给青莲的特权。
如今的青莲已有19岁,却跟三年前没什么区别。
作为小倌来说,16岁开苞,过了20岁便是过了最佳的年龄了。不过青莲的确很有本事,他的头牌一直保持到他25岁。这都是后话了。
等青莲将他自己带来的瓜子都嗑完了,他又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才问我叫他做什么。
我盯着他那双红肿的眼睛,问他哭什么。
青莲撇撇嘴,这动作着实毁了他的形象。不过他也就在我面前会做出各种这样的举动罢了,在那些恩客面前,他总是妩媚勾人的。而青莲的熟客们都知道,他总是随身带着把匕首。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对他们的吸引力。
青莲是不大乐意将那些男人称为“恩”客的,因为他觉得那些钱是他付出了“劳动”赚来的。他们之间,是平等的交易关系。
青莲曾对我说,你这个人其实挺好的,如果你能把我赚的那些钱扣的少点的话。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青莲这个人是很无耻的。
青莲坚持说他没哭,说他只是没睡好而已,还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我也不再逗他,而是拿出一把匕首给他看。
就是当时槿木用来自杀的那把。
枫雪楼里是不允许出现第二把匕首的。我们可以为有特殊爱好的客人提供那些特殊的器具,却不会让匕首存在——匕首这种东西,那是青莲的专属。
青莲瞥了一眼匕首,略显诧异地说他还以为我不打算还给他了。
我好笑地将匕首扔给他,告诉他小心点别再那么笨让人把匕首抢走了。
青莲红了脸,瞪了我半天,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敛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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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青莲的人都知道,青莲有两样宝贝
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一个一直摆放在他屋里桌子上的精致的陶瓷罐子。
像青莲这样一个喜欢用高傲的姿态来伪装自己的人,也曾卸下所有的伪装,深爱过一个人。
青莲对客人的唯一要求,就是不准有任何虐待他的行为。有特殊爱好的客人,他是绝对不会接的。
曾经有一个男人,对青莲很好,好到让整个枫雪楼的小倌都嫉妒地要死。
除了,他很喜欢在交/欢的过程中用匕首在青莲的身上划出一道道的刀痕,不深,却必然要见血,然后他会用唇舌将那些渗出的血珠舔舐干净。
而青莲,竟然容忍了。
那么高傲的青莲,竟然容忍了他的行为。
那个男人叫古莫,是江湖上某个有头有脸的家族唯一的少爷,也是买下青莲初夜的人。他用了两年的时间彻底俘获了青莲的身心。在他死掉之前,青莲一直只属于他一个人。
青莲被那人宠地在他面前放下了所有的傲气,然后理所当然的,那人为他赎了身。
我就那么看着,并没有提醒青莲什么。他自己的选择,我当然不会做出任何干涉。
青莲在所有人面前高傲地离开了枫雪楼,却在一个月之后回来了。
很可悲的桥段,古莫说他爱他,却不能违抗家里的意愿不去娶妻生子——他从来都没想过不娶妻。
这样的虚伪,还真是让人恶心啊!
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青莲狼狈的样子。
他依旧妩媚,除了眼下那抹青黑,与他离开前没什么区别。
可是任谁都看得出,他是狼狈的。
他站在我面前,第一次流下泪,说他永远也不想离开枫雪楼了。
我抱着那个第一次显现出脆弱的孩子,想着让古莫付出怎样的代价。
古莫是再也没有出现在枫雪楼的,他要成婚了。
古家少爷的新婚之夜,我派出的杀手血洗了整个古家堡,在那之后将古莫带到了青莲的房间。
目睹了整个家门被灭的古莫,已经狼狈地如同一只丧家狗。而那夜的青莲,却是一袭红衣,妖媚的不可方物——那也是他唯一一次穿红衣。
古莫怔怔地看着青莲,然后撕心裂肺地咒骂着。
青莲在他的骂声中不停地笑着,然后用那把曾在他身上留下无数伤痕的匕首在古莫身上一刀一刀地划着。
古莫的骂声瞬间变成刺耳的尖叫。
青莲终究还是不忍心的,只划了不到十刀,他便将匕首狠狠捅入了古莫的心脏。
古莫的眼睛瞬间睁大,眼白上的血丝都狰狞着,瞳孔里倒映出青莲妖冶的脸庞。
我坐在一旁的桌边,看着青莲的双手被古莫的血染红,那色彩,与青莲的红衣很是相衬。
那夜之后,古家彻底从焱朝的都城消失了。
人们震惊于古家的消失,却没有人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从那之后,青莲便成了枫雪楼的头牌。只是他的身边总是留着一把匕首,屋里的桌上总是摆着一个陶瓷罐子。
也是从那之后,枫雪楼里再也不允许有其他匕首出现。
槿木初进枫雪楼的时候,趁青莲不备抢走了他身上的匕首想要自杀。所以后来青莲总是欺负他,也肯定跟这个脱不了关系。只不过青莲自己总是说,他欺负槿木是因为他抢了他头牌的名声。
青莲就是这个样子,平时总是欺负槿木,也只是爱耍耍嘴皮子罢了。槿木死了,他却是唯一哭了的那个。
直到青莲25岁生日的前一天,他找到我,故作落寞地说他年纪大了,该退位让贤了。
他把他这些年攒下的钱都交给了我,然后警告我那些钱不是送给我的,而是让我帮他将后事置办地风风光光——就算是死了,他也不要吃苦。
我答应了。
那天夜里,青莲在自己的屋子里,用那把匕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怀里抱着那个精致的陶瓷罐子。
如果有人问青莲,那罐子放的是什么,青莲就会笑着说,那是可以让他快乐的东西。
那是他一直珍藏的,古莫的心脏。
那个罐子一直摆放在青莲屋里的桌子上,正对着床的位置。
他说这样他和别人的每一次交/欢都可以让古莫看的清清楚楚。
我依照他说的,让整个都城都见识到了原来丧礼也可以奢侈成那个样子。
我将青莲的骨灰和那个罐子一起,葬在了枫雪楼后院的一棵树下。
因为青莲说过,他永远都不想再离开枫雪楼。
我抚摸着那棵树,想着那天夜里青莲对我说的那些话。
他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我很好奇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也很好奇,你的那张人皮面具下掩藏着怎样的一张脸。不过我也知道那是你的秘密,我不会多问。我们这些人,一个个的离开了,我只是希望,你能记着曾经有一个叫青莲的在你的枫雪楼当了七年的头牌!”
青莲是最后离开我的,对这个孩子,我是真心地宠爱着。
我笑着答应了,说就算到一百年之后,我还是会一直记着他。
直到今天,我依旧记着那时候的情景。
只是很可惜,自那之后的岁月里,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像青莲一样的孩子,再也没有遇到过可以在枫雪楼当上七年头牌的小倌。
第3章 暖玉
他唯一怕的,就是洛梓玉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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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槿木是我唯一照顾过的孩子,青莲是我唯一宠爱过的孩子,那么寒清就是我唯一依赖过的孩子。
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