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救回来,然后觉得自己真是无聊得可以了。
那天我只是觉得无聊了,所以想看看这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惊慌无措的样子——我承认,我的本质还真是有够恶劣的。
即使是在梓夜的成年礼上秦歌啸出现,梓夜失身于他,可梓夜的心却依旧完全在我身上。就好像,与秦歌啸上床对他来说也只是一项任务而已。
我走到窗边,有些发愣地看着紧闭的窗棂,想着刚刚梓夜震惊的样子,以及他眼中的恐慌。
我知道他是在害怕,怕我不再需要他。他可以为了我去死,但是他一定无法接受我对哪个人付出了真实的感情,除了他。尽管,其实现在看起来我对那个太子殿下的感情已经不能说是一般了。
梓夜成年的第二天早上,整个枫雪楼的人都清楚地听到秦歌啸愤怒的声音:“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他害死!”
这是秦歌啸唯一一次对梓夜发火,他觉得那个会害死梓夜的人,当然就是我。
会害死梓夜吗?
我望着这阁楼里唯一的窗子,望着它紧闭的样子,对自己问了这个问题。
下一秒,我的心中就给出了答案。
不会。
当年如果不是我救了梓夜,梓夜早在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该死掉了。就算梓夜将来死掉,就算是我亲手杀了梓夜,又怎么能说是我害死的他呢?
梓夜的命,本来就是我的。
只是,过了今晚。。。呵呵。
抬手虚触窗棂的边缘,我又想着,如果我给太子讲了那个故事,太子殿下会不会发现我的秘密呢?
应该不会吧。
毕竟,还是不够。那个孩子还是不够成熟。
凌樾在梓夜的带领下走进阁楼,绕过门前的屏风之后便见到了传说中的那个那个惊若天人的枫雪楼楼主。
看到我的一瞬,凌樾便呆住了。
我看着他痴迷的样子,轻笑着挥手示意梓夜退下。
梓夜退地毫不犹豫,我却在他转身后看到了他狠狠攥住的双手。
我很好心情地走到凌樾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引他坐在桌边的凳子上,随后斟了杯酒,言道:“太子殿下?”
凌樾被这声轻唤惊醒,似乎对自己刚刚的反应很是懊恼,便一把夺过我递到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想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不经意间触碰到我的手指,却吓得一颤。
我看着眼前少年有些幼稚的举动,眼中笑意更甚。
不待凌樾开口,我便拿过空了的酒杯放在桌上,笑意盈盈地说道:“太子殿下此番前来,是为了绝世吧?”
凌樾听我这话,也不想多啰嗦。身为太子的他,向来都是被众人捧着的,除了他的父皇,还从没人让他在门外等候过那么久,也从没有人敢要求他“只能你一人进去”。不过他也知道,这“枫雪楼楼主”的本事很大,大到连父皇提起都忍不住蹙眉。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谦恭。
“没错。父皇病重,我想要拿到绝世救他。”凌樾顿了下,继续说道,“希望楼主能忍痛割爱。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笑着,眼中的光彩恍了凌樾的心神:“那不如,太子殿下先听我讲个故事吧?”
凌樾下意识地点头,便看到对面的人薄唇轻启,流泻出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一百多年前的故事。
第7章 故事
人死得久了,就成了传说。他们,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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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年前,天下七国分立,其中以焱国为盛,别国皆难与之抗衡。焱国三皇子凌易轩杀兄弑父夺位后,便开始讨伐诸国,四国不战而降,一国抵抗不久便被攻陷,只有一国拼死抵抗,最终却也没能逃离覆灭的命运。
凌易轩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便统一了中原,而塞外的游牧民族也忌惮焱国的实力,不敢入侵。凌易轩统一中原后便建立了焱朝,开国功臣颜大将军和穆大丞相成了焱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朝廷中的势力分作两派。
轩帝一向喜爱男色,在攻占各国时便将王室中的美少年收在身边,其中最受宠的当属辰国一位叫流尘的皇子。
当年的辰国与焱国接壤,辰帝昏庸无能,辰国是第一个被焱国攻打并不战而降的国家。那位名唤流尘的皇子在辰国因为生母只是个舞女而并不受宠,甚至可以说处处受人排挤,而这样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得到轩帝的宠爱,除了容貌上佳,也有手段狠辣的原因。
轩帝对流尘的宠爱体现最深的一件事便是,统一中原后,轩帝将辰国皇室所有人都交给了流尘处置,丝毫没有过问。而那位流尘皇子,也似乎很是肆无忌惮,毫不掩饰自己的狠辣,将那辰国皇室中的所有人折磨致死,连幼小的孩童都没有放过。
之后轩帝建立焱朝,却并没有将任何男宠立为妃嫔,亦没有封立任何女子。
焱朝元年初,轩帝在一次微服出访中遇到了一个美到极致的少年——白雪枫。
那白雪枫当时年仅16。白家家境殷实,白雪枫因为体弱多病被宠爱他的父母兄弟藏在家中,当然也有人说是他的家人不想让别人看到的容貌。只是后来,白雪枫家道中落,他更是被卖到了倌馆,而轩帝恰好在那次微服出访,直接抢走了白雪枫,将那倌馆中的所有人打入大牢,秘密处死。
白雪枫性情单纯,经历这般起落便对轩帝敬慕无比。而轩帝对白雪枫一见钟情,甚至很快封他为后,白雪枫是焱朝历史上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男后。
轩帝对白雪枫宠爱有加,除他之外并未再封任何的妃嫔。就连轩帝的两个儿子的生母也都未冠以任何名分。
白雪枫出现以后流尘便失宠了。不论之前轩帝对流尘如何,这流尘也就只能是个男宠,与白雪枫自是不可相提并论。有人说其实当年轩帝宠爱流尘多是因为想要利用他的手段,也有传言,这流尘失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与后来的临帝凌易临有着暧昧关系。
轩帝力压群臣的非议,立了白雪枫为后。打那之后就整日与白雪枫腻在一起,几乎不理朝政,颜大将军空有一番忠心和豪情却太过耿直,轩帝对他日益不耐烦,朝中大权渐渐落入了穆大丞相手中。
焱朝元年,秋,焱朝皇家的第一次狩猎。轩帝和皇后进了森林深处,自此再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轩帝的胞弟凌易临即位。
凌易临本是一位闲散王爷,从不参政,可轩帝的两个儿子皆是年幼,且其母并无任何名分,凌易临只得即位。
临帝励精图治,一心治国,却无奈此时的穆大丞相已经权倾朝野,临帝只不过是个几乎没有实权的傀儡。
焱朝二年初,颜大将军被定下谋反之罪,满门抄斩。其幼子颜逸寒被临帝偷梁换柱,免于一死,并安排在穆大丞相府中作为眼线。
而这个时候,焱朝都城出现了一家名为枫雪楼的小倌馆,就在当年轩帝秘密处死的那个倌馆的所在之处。人们只知道这枫雪楼楼主名唤枫雪,本来有人怀疑那枫雪就是白雪枫,可是见过枫雪的人都说那人虽然清秀却绝对算不上绝世。一时间,众说纷纭。
焱朝十四年,穆大丞相的势力在临帝多年的架空之下轰然倒塌,颜大将军沉冤昭雪,丞相府上下满门抄斩,以祭颜大将军全家在天之灵。颜大将军当年的幼子颜逸寒加官进爵,荣华无限,却整日流连于枫雪楼,之后带着枫雪楼的一位小倌不知所踪。
焱朝这些年来的内斗让塞外的游牧民族又起了反抗的念头,自焱朝八年起便不时地骚扰焱朝边境,掳掠人和牲畜。临帝肃清穆丞相的势力后便主要着手于整治塞外的侵犯,终于将其再次压制,却并没有赶尽杀绝。
焱朝二十八年,临帝驾崩。轩帝之子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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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凝视窗棂的目光,转头看着一脸思索迷惑的少年,扬起习惯的微笑:“太子殿下对这个故事,可满意?”
少年皱眉:“没了?”
我轻笑:“是啊。”
“那轩帝和白雪枫到底怎么了?”
这个问题让我敛起笑,斟了一杯酒,淡淡地回道:“太子殿下,这只是个故事罢了。”将酒杯双手呈上,脸上的笑已经再次挂起,“太子殿下请用。”
少年接过酒杯,酌了一口,然后盯着我打量着。
我保持着微笑,静静地任他打量。
“白雪枫。。。枫雪。。。”,少年突然将酒杯扔在桌上,起身冲我说道:“你就是白雪枫对不对!”
我看看桌上的酒液,起身,伸出右手食指,轻蘸一滴晶莹,然后凑到他唇边,笑而不语。
我的动作做得很慢,就是要让他慢慢地看着我,也让我慢慢观察着他的反应——很有趣呢。
少年的唇微微颤动,微微张开,我用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贝齿,他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我笑得更灿:“太子殿下觉得枫雪是,那便是好了。”
他很是窘迫的样子:“绝世呢?”
我凑近他,在他耳边呢喃道:“绝世自然只有一颗,已经被我吃了。”
少年脸色顿变,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恼羞成怒地说道:“你戏弄我!”
我几乎感觉不到手腕的疼痛,依旧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太子殿下是枫雪的贵客,枫雪怎敢戏弄您呢?”
“哼!”少年甩开我的手,重重地丢下一声冷哼就阔步走了。
我听到他的小厮们不知所措的询问声,他不耐烦的训斥,以及他下楼时恨不得把楼梯跺碎的脚步声,我笑了,笑的很有失落的意味:为什么,只问轩帝和白雪枫呢?
从柜橱中拿出伤药来轻轻敷在手腕上。这药,还是秦歌啸担心梓夜磕着碰着才特意做的,梓夜却转头就给了我,把秦歌啸气的跳脚却也无可奈何。这药在我的柜子里放了很久了,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看着那一圈淡下去的淤紫的痕迹,我轻揉着自己的手腕,生出些怀念来:不愧是秦大神医研制的配方,这药还真是好呢。
身后传来几下很是刻意的脚步声,我没有回头,只是说道:“没想到,郕王殿下也会做出偷听这等事。”
凌郕谨哼笑一声,答非所问:“你的故事,真是精彩。”
我收好药罐,转身看着这个避开所有人进到我的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