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老汉虽没有什么火眼金睛,但是常年在此处拉客所以起码的一些道理还是明白的,像船上这两位气宇轩昂的少年这样着装气派谈吐儒雅的必定不是名门就是望族。
“嗯,京城来的。”温孤于燕笑了笑,又看了看白樱,然后又问道:“老伯知不知道杭州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哟,小公子你可问对人了,老汉我在这儿土生土长的,这个自然是清楚,就拿这西湖来说吧,咱就这一路划下去,前面就有一处……”
那划船的老汉似乎很喜欢那紫衣少年和红衣少年,一边讲着一边不知不觉地坐在了船上让船自行顺水而流,湖面微波荡漾。
西湖有十景,景景闻名,这是世上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而那老汉讲的也大多不过如此。不过等到行至白堤东端处,老汉见得那西湖名景中的“断桥残雪”中的断桥,却忽然讲起了一个民间流传的传说。
据说在很久之前,天上的文曲星犯了错被玉帝打下了凡间受五百年的天劫,而那文曲星下了凡间化作的书生却意外地在山上救了一条白蛇,那白蛇感念书生的情谊想要报恩,于是便在五百年之后幻化成人形并找到了那书生,而后两人自断桥相遇,待雨过天晴后白蛇送了伞给书生做了定情信物,于是两人便私定了终生,再后来成亲相爱,双双羽化成仙。
老汉的言辞凿凿,仿佛是亲眼见到那事情的经过一般,白樱虽然不感兴趣,但是也听得入神,而一旁的温孤于燕则是瞪大了眼睛,一副惊讶的模样显然是当了真。
听老汉絮絮叨叨地说完,红衣少年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一双桃花眼便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断桥,随即给了些船钱又叫老汉在一旁候着,接着便同白樱一起上了岸。
桥东堍有一个旧时的碑亭,亭侧建有水榭,但却并未题额,青瓦朱栏,飞檐翘角,与桥相映成辉,古朴淡雅的风貌浑然天成。
老汉说杭州每年雪期短促,大雪天更是罕见。但一旦银妆素裹,便会营造出与常时常景迥然不同的雪湖胜况,所以断桥素有“断桥残雪”的称谓。
看向不远处的断桥,白樱皱了皱眉,随即看向红衣少年:“你拉我作甚?”
“刚才老伯不是说了么,来这儿的都是小两口子,咱也得入乡随俗啊。”温孤于燕说着用扇子遮住了半边脸,接着又道:“我料白樱你气宇轩昂不做小娘子,那我就勉强当一回也罢,你看这样总行了吧?”说完冲白樱眨眨眼,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休得放肆!”甩开温孤于燕,白樱闪开了一步:“男即是男,女即是女,我哪里能男女不分?!”
“你、你、你……”温孤于燕又急又恼,急是因为害怕白樱转身就走不理自己,恼的是自己已经这般给他面子,他却还是不领情:“你就同我走一遭又能如何,能缺了肉么?”然而这样说着,温孤于燕已经眉头大皱。
其实温孤于燕自己也明白白樱一向不喜欢这样,可是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来这种地方,错过了或许会让人遗憾终生,于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便拉着白樱上岸,谁知白樱果然不愿。
“……”紫衣少年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红衣少年的样子,随即紫衣少年脸色漠然地看向了别处,接着咬牙道:“好,只此一次。”反正这一生或许也就这么一次,这么想着,紫衣少年握紧了拳。
作者有话要说:别扭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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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湖光潋滟熹光微,晚露沐树,明月入庐。
傍晚时分,温孤小公子便携着白樱回到了易雪寒和郜娴所在的小茶馆儿,而来到小茶馆里却已经不见了那俩个人的身影。
叹了口气,温孤小公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随即叫了一碗茶便喝了起来,而白樱则皱着眉,似乎不大高兴。
捏着手中那在断桥边温孤于燕硬塞给自己的一根乌骨簪,白樱脑海里满是温孤于燕在断桥边拉着自己的手说的话。
“白樱啊,人家许仙同白娘娘一把纸伞定情,你我呢?”摇了摇扇子,断桥边的红衣少年一双桃花眼被月光映得明亮,“这支簪子以前你不要,现在你还是不打算要么?”
其实本来不打算要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想起那天看到郜家小姐发髻上的簪子,而那只簪子其实原本也是属于自己的。
站在断桥边紫衣少年暗自咬咬牙,随即便带着莫名的情绪地收下了红衣少年送的发簪,月光照在他的额上,如雪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光华,却像是一碰就要消失一般朦胧。
西湖上,一袭红衣的女之正坐在白衣少年的旁边。
湖波如镜,映照着女子娇柔的倩影,而那女子身边的虽说是男子,但模样却不逊女子分毫,看上去竟是浑然的一对倾城璧人。
晚风渐起,岸上灯红酒绿的火光映在湖面,可是船上的两人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倒是皱着眉仿佛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堂兄,你说温孤公子和白公子会在哪儿?”一想到这么晚了两人还没回来,郜娴就忍不住一阵焦急。
“不知道……”摇摇头,易雪寒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那两人在一起虽说是不容易走丢,可是按照那调皮的人的性格,估计是躲到哪儿死活不愿被人打扰了吧……想着想着,易雪寒忍不住又看了看身边的红衣女子。
明明是一样的宛如水晶般得桃花眼,但是在易雪寒眼中却就是不同,而至于究竟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其实他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然而就是觉得眼前的这双眼无论再怎么妩媚多情,都比不上那人……
这时,本是四处张望的红衣女子忽然回头看向身边的白衣少年,可她却发现白衣少年正盯着自己看,虽然少年的眼中并没有任何挑逗的神色,但郜娴还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疑惑地问:“堂兄你看我作甚?”
“没、没什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易雪寒连忙扭头看向别处,但随即他又扭头看向身旁的红衣女子,“说不定他们回去了……不如我们回去看看吧?”
想了想点点头,郜娴觉得易雪寒说的有些道理,毕竟跟在一起的有那位白公子,“也好……”
见郜娴点头后,易雪寒回身便对着在船头划船的老汉说:“船家,我们现在回去吧。”
“好嘞。”船桨交换,老汉擦了擦头上的汗,随即一边划着船一边随口嘀咕了一句:“两位不是本地人吧?”
“嗯,船家好眼力。”淡淡地应了一句,易雪寒望向眼前的断桥。
“哈哈……这不是我眼力好,今天下午的时候也有两位小公子做小老儿的船,那模样俊的不像凡人呐,当时小老儿我也猜着他们可能不是本地人于是就随便问了一句,谁知竟是京城来的咧……对对对,就在这儿断桥两位小公子下的船,还是我把他们送回去的咧,两位小公子在那断桥上呆了挺久,所以回去的时候那红衣小公子还给我小老儿我不少赏钱啊……真真是位好人……”老汉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被湖水映得朦胧。
听到老汉的话,易雪寒同郜娴相对无言,随即又无奈一笑。
果然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巧合和这么多的错过。
回到小茶馆,四处亦是灯火阑珊,一位紫衣少年正坐在小茶馆左边靠着西湖的位置坐着,而他对面的红衣少年此刻已经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因为累了而睡着了。
这时,刚走进茶馆的易雪寒和郜娴在看到那红衣少年熟睡的身影后便轻轻地在紫衣少年身边坐了下来,而紫衣少年则赶忙往袖子里藏了些什么,脸色似乎有些甚慌张。
“白樱,他睡着了?”易雪寒称呼白樱总是直呼名讳,也是因为这点所以温孤于燕总说易雪寒太过亲近白樱,于是自那以后温孤于燕唤白樱时也跟着直呼名讳。
点点头,白樱淡淡地看着趴在桌上还未醒来的红衣少年:“他等了很久,不过今天下午玩得太久他累了,所以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嗯,天色也的确是很晚了些。”说着笑了笑,易雪寒伸出光洁的手轻轻地理了理红衣少年额前的发丝:“听说你们下午去了断桥?”
“是。”淡淡的语气仿佛月下寒空,紫衣少年神色漠然地看着易雪寒细腻的手指抚着温孤于燕的前额,袖中的手指又不由自主地摸摸了那冰凉的玉簪,可却怎么也暖不热。
“哦。”将手收回放在桌子上,易雪寒扭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了正在发呆的郜娴,微微一笑,易雪寒冲郜娴淡淡地说:“娴儿若是累了便去歇着吧。”
“啊?”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郜娴连忙回过神,等发现是易雪寒同自己讲话时,她又轻轻地点点头:“好。”起身,朱红的袖摆摇曳,身姿娇柔,宛如夏日的灼热绽放的花朵,绚烂夺目。
等郜娴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楼后,楼下还坐着的两人便相对无言。
郜娴进了屋,关上门,然后便打开了临水的窗户发起呆来。
皓月当空,星辉照水。湖面上此刻已经回归宁静,半点渔火都没留下,只有岸边灯火投影在水中随波摇曳,繁华而寂寥。
深呼一口气,郜娴关上窗,随即坐在桌前对着镜子自照起来。
镜中的人姑且不说是倾国倾城,但绝对是少有的花容月貌,因为虽然这世上不爱脂粉的女子不少,但能让一根古旧而简单的乌骨簪变得如镀金盏的人却不并常见,而这更是那些喜好脂粉的庸俗女子所不能媲美的。
然而,饶是有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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