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凶到一半突然变色,掀开被子跳下床去奔到他身边,“喂!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我用力摇他,手上沾了他衣服上的血,摊开来一看,是黑色的。
他中毒了!我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袭击他的人是想置他于死地,刀上喂毒,只要中一刀便要性命吗?世间有什么毒药那么诡异,中毒之后一点征兆都没有!我推推那个死重的身体:“喂!淫贼,你不要装死吓本公子啊!”
面前的人依然不动。我一把扯破他的左袖,手臂上的血都是黑褐色的。我急忙去摸腰间,可恶,刚才身上的衣服被人脱得精光光,哪有药丸?我在地上扔的衣服里搜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药瓶。
没办法了!我再次蹲到他身边,瞄了一眼那张没表情的脸。
“死淫贼!别死啊!”我恨恨道,哎,什么破事都落我身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俯□,一口覆在他的伤口上,吸了一口血,然后吐到一边,停顿一下,又吸了一口血,又吐到一边。
如此反复几次,血渐渐变红了,我知道急救的事做完了,于是从身上的袍子底撕了一块布条,替他包扎好。
站起身,我走到水盆处擦干嘴边的血,又漱了漱口,然后走回去看他:“喂,你还不醒!”我踢了他一脚。
楼下“咚咚咚”有人跑上来,一脚踹开了隔壁的房门。
“公子!公子……公子你在哪里啊?公子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一个少年在隔壁大喊,急得哇哇直哭起来,另一串脚步声从楼下而来。
我皱皱眉头:“椎水,墨弯,我在地字房里。”我对着门外喊了一句,外面哭声即止,我叹了口气,看看面前的人,伸手抱起他走向床铺,可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没表情的家伙叫什么名字……
“公子!谢天谢地你终于没事!”房门一把被撞开,椎水“碰”地冲了进来,高兴地对着我大喊。
“啊……”我被椎水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手上本就沉,脚下又一个踉跄,连人带己摔倒在床上,身子完全压在那男人身上,一个吻印了上去。
“公子,你对人家做了什么?”一个嘱弄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我手捂住嘴转过头,墨弯懒懒地倚在门轴上,显然喘着气,却笑笑地看着我。
“怎么可能!”我瞪了他一眼,看见他依然没心没肺地瞟着我偷笑,连椎水都脸红了,急忙下意识低头看自己:死了,刚才下床时太匆忙忘了系带子,现在整件衣衫松松垮垮,春光大泻,整个人又完全和身下的人贴得天衣无缝,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我一窘,脸红了,急忙从那男子身上爬下来:“喂!还不赶快帮忙?他中毒了,墨弯,拿‘三生丸’给他!”墨弯走了进来,我自走到一边系腰带,现在万分庆幸那淫贼刚才没有醒过来。
我在旁边披上了外衣,只听得墨弯在身后沉吟:“奇怪了,这种毒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走回去瞟了一眼,“连‘三生丸’都搞不定吗?”
“这倒不是。”墨弯站起身来,“只是解毒之术最重要的是彻底,这毒却太过游离,不知道‘三生丸’能否尽解,要等他醒来才能知晓。”
我“哦”了一声,椎水走到我身边,我想起来便问:“那孩子没事吧?”
“没事,公子多心了。”他宝石似的眼珠子看着我,“公子,天色晚了,这人一时半刻也醒不了,公子不如先去休息吧。”被椎水一提我也觉得累了,于是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
“等下。”墨弯快走一步,朝我嘴里也塞了一颗“三生丸”:“公子,有毒驱毒,无毒强身。”他冲我暧昧一笑,没等我开口已闪出了门,把我一句“变态”落在身后。
天字房被刺客们打得拆了大半,我实在踏不进去,于是跑到椎水的房间里睡,大概是累坏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醉春,莺燕舞,清风晓,花香满室。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揉眼睛发现椎水不在,于是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走过地字房,我突然想起昨夜中毒的人,也不知道他死没死成,于是敲敲门,等了半天里面却不见反应。
不会真的死了吧……我想着,轻轻推开门往里瞧。
床上空空如也。
我眨眨眼睛,推门进去,四周望了一圈,也不见人影,连包裹佩剑都不见了。
“公子,您已经醒了?”椎水走上楼,看见我在也跟了进来,手上还端着水盆,“我正想来叫醒公子呢。”
我转过头,指指空床:“昨夜在这里的人呢?”
“我也不知道。”椎水摇摇脑袋,“今天清晨墨弯来看他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大概走了吧。”他顿了一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公子要椎水去找他吗?”
“不用了。”我摆了摆手,也不怎么在意,反正大家萍水相逢,那臭淫贼能走能跑就代表死不了,省得赖在这里阻挠我的行程。我转身走出去,“别管那人了,我们吃了饭就去白桡城吧。”
白桡城,白州的主城,传说中最富饶的沃土,桡树绕城郭而生,因而得名。
因着一路游山玩水,到白桡城已是傍晚,虽到夕阳西下,这里却丝毫不减热闹,大道旁晚灯初亮,各色灯笼渐欲迷眼,白水上一只只祈福船点着蜡烛,照亮盈盈水流,看得我乐不思蜀。
我不知道那个“流香苑”在什么地方,不过人群明显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我也就跟着往前走,七拐八弯,来到了一条更加奢华的大街。
一座巨大的飞檐暖阁立刻展现眼前,火红雕木,四层楼那么高,每一层都用紫纱环绕,夜幕中透过纱帘,里面金碧辉煌、亮如白昼、幻若霓虹,暖阁外最醒目的地方,三个流金大字:流香苑。
人群在前面已经不动了,叫声嚷声成片,椎水回过头冲着我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吵,好半天我才听出来他说的是“里面已经开始了”。
我点点头,奋力拨开人群往“流香苑”里走,万人空巷,有那么夸张吗?我小小声嘟哝了句,声音被覆盖得无影无踪。
扔了两锭银子,终于进入“流香苑”,我们刚刚在二楼雅座坐定,四周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差点没把我震聋过去,我往台上看去,舞台上灯光完全熄灭,开始下起紫色的星星雨,零星的飘在空气里,仿佛萤火虫般闪烁。
满楼的人安静了下来,我趁机灌了杯酒小酌一口,忽觉眼前一眩,霎那间全数灯光“啪”地亮起,烟花绽放,宛如明星璀璨,我的眼睛登时直了——
4、chapter 3 绣球 。。。
暗寂的舞台,忽然间全数灯光“啪”地亮起,烟花绽放,宛如明星璀璨,我的眼睛登时直了——
舞台上,一个少年自灿烂烟火中如水蛇般舞出,深红色的华衣,深黑色的长发,盈盈可握的酥腰,宽大颀长的水袖。那一定格,如孔雀开屏,凤凰重生。
烟雾退,音乐起,那少年和着拍子开始起舞。倏地,倾城回眸,光艳里只瞥到一张凝白的脸,极细极长的细眉,薄唇嘤红,勾起妖娆的弧线。我还想再看清一点,那少年已经转过了身,收回了惊鸿一瞥。
底楼的人群一阵骚动,如开水沸腾起来,为那华光,为那身姿!
“不愧为名满天下的‘千袖公子’,太绝了!”旁边的椎水自言自语地冒了一句。
谁也没有睬他,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吵,台上的人继续跳舞,水袖如起伏的波浪灵动,华衣上亮如碎珠粼粼。我发现那少年回眸从来不超过一个节拍,百媚一笑,留下人群尖叫无数,没人看得到他的脸,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确很漂亮。
“媚惑狂狷。”我倾着雕栏兴奋地总结道,突然发现自己太不优雅,于是清咳两声,正正坐姿,一展折扇,生出一个故作清高的笑。
“啊?公子你说什么?”椎水凑过来,以为我在吩咐什么。
“没什么。”我微微一笑,飘然道,“那‘千袖公子’与本公子比起来也不过如此!”一曲正好结束,声音清晰地传进椎水的耳朵里,他无辜地看着我呆了数秒,脸部抽筋,装没听见地转过头。
曲毕,尖叫声在四面八方滚动,舞台上的少年自若地用水袖拂去衣上的花瓣,由侍女陪着坐入升起的“绣轿”中,微斜身子,浓妆下的笑意更是撩人。
正失神着,一个大屁股女人走上台来:“各位都见识过我们‘流香苑’头牌绫衣的风姿了?”她指着身后的人,浑身的肥肉在抖,“接下来,我们就开始‘绣球盛典’,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谁只要接住我们家绫衣抛出的绣球,他今晚就伺候谁……”
我呛了一口酒。哇!这也行?我还以为会来个诗词歌赋风花雪月什么的,起码也得晒晒谁袋子里的银子多,没想到竟是和“比武招亲”一样的玩法……我往下望了一眼,楼下的人都站了起来,狼吼声叫得我头差点炸了,不过……这种热闹我最喜欢了!
舞台上,那肥婆子递给绫衣一个彩球,“绣轿”慢慢升起,里面的少年大方地环视一圈,将绣球抛向上空。
球一出手,瞬时就看到无数男人的手伸向半空中,混乱中不知是谁掂了下球,落下的彩球跳得比刚才还要高,落地的人在楼下倒成一片,半空中却先后跃起十来个男子,一看就知道都有些底子。
我饶有兴致地站起了身。这楼造的十分独特,四层高的楼宇,外沿是暖阁,中间却呈空心,争夺者可跃得很高,却又有空间的限制,比试武功也算是个好地方。
空中的人动手动脚互相打了一圈,待七八只手同时摸到“彩球”,又被弹高了一层,我津津有味的看着,不料隔壁雅座突然冲出一袭白影,也加入了争抢的队伍,出手就“砰砰砰”潇洒地解决了几个。
“不错!”我摇摇折扇,看了几个回合,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个人我哪里见过呢?”
“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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