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对于这个从醒来就叫着自己‘晓楼’的男人毫无印象,他木讷的摇摇头,“不认识。”
黑子这‘不认识’听进冷情的耳中,他手颤抖了下,抿起嘴唇,看着黑子的眸子是哀怨和不甘心,黑子定睛又细瞧冷情,还是摇了摇头。
关孝山眼睛瞄着冷情,他一句话不说,但是冷情知道关孝山是在嘲笑自己,他深吸口气,“签了!”
“你走吧!”关孝山还未说话,黑子倒是先说话了,“我不认识你。”
“晓楼?!”冷情惊愕的瞪着黑子,“难道你要为江湖人耻笑吗?堂堂玄邪公子竟然委身于男人?”
“我和关孝山要分要和,和你无关。”黑子冷冷的回道,他唇角动了动,“谢谢你救了我们,关孝山会让关家在广州的商行来接我们走。”
冷情手颤抖着;,他的声音也颤抖着,“难道你爱上他了?为什么不离开他?”
黑子不想再和冷情多费口舌,他转脸看向关孝山,关孝山对着他点了点头,黑子也对关孝山点了下头。
这是一种默契,这种默契让冷情心中的怨恨更浓,他将手中的休书狠狠的扔在地上,“晓楼!你只是不记得我而已!我会让你记起我的!”
“情儿,多说无益!”卓天叹息道。
卓天拽住冷情,冷情甩开卓天的手,他大吼着,“这是你最想的!现在你如愿了!”
卓天无语,冷情气呼呼的跑走了,卓天赶忙追了出去,“情儿!”
冷情眼中有泪,他看着卓天,无助的样子令人心疼,“卓天,我不该对你吼~~”
“无碍。”卓天将冷情拥在怀中,“想哭就哭吧!”晌午过后的日头是最烈的,在这样的烈日下,冷情却觉得心仿佛被冰封住了,透心刺骨的寒冷让他身子不由得打着冷颤。
接近晚饭时分,陈子岳等人来看了关孝山和黑子,关孝山自然是对众位前辈伸出援手感谢万分,陈子岳却还是忧心忡忡,“你这伤若是还有下次,必死无疑。”
“我明白。”
“若是你伤好想留住命,你知道怎么做。”
“我清楚。”关孝山答道,却见陈子岳摇摇头,“师伯?”
“小子,若是废武功也不用去找我们了,经过这次事情,你身上的武功是一点也留不得了。”陈子岳这话让关孝山一阵错愕,黑子看向他,眉宇间是深深的担忧。
关孝山给黑子一抹安慰的笑容,“好,我都明白了。”
“嗯,既然你都明白了,我们也不留了,各自还有事情,至于你们回晋阳城,卓天会护送你们回去的。”
“我已经派人去关家的广州商行了,雇些武师就可以了,还是不烦劳卓兄了。”
“哎~~说不烦劳他,他却还是会跟着去,冷情那痴情种定然会跟着万晓楼的,而我那侄子更是痴情种啊~~”卓熊无奈道,“一路上想些办法,让冷情那孩子对万晓楼死心吧!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没办法了。”
关孝山默默的点了点头,黑子垂着脸,他虽然毫无记忆,不过事情总是因他而起,一句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能说过去,更何况还有海上那些蒙面人,他们口口声声的叫着他‘少主’,黑子想,自己在关孝山身边其实是连累他了。
“黑子!”陈子岳忽然叫黑子,黑子抬起头,陈子岳从怀中掏出本书扔给黑子,黑子翻开一瞧,是本纸鸢的图样,“你把我的纸鸢弄丢了,做一个赔给我。”
“前辈~~”黑子摸着图样,他明白陈子岳这是想让他别乱想,可是很多事情不能不想吧!将来来回回的事情穿插起来,太多的事情是因玄邪公子而起的了,而他好像就是玄邪公子。
“黑子~~”陈子岳欲言又止,其实取下梅花钉很多事情就都了然了,但是陈子岳却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把黑子身上的梅花钉取下来,他必须去问问梅花钉的主人,“黑子~~我会给你个答复。”
关孝山微微皱起眉头来,显然陈子岳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他俩的,不过此时既然陈子岳不明示,可能也有他的道理,关孝山只想着如今要赶快回到晋阳城,到了自己的地盘就安全多了。
将老前辈们都送走,司徒璟也关门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黑子和关孝山,关孝山抬抬手,黑子便握住了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关孝山摇摇头,“不做什么,就是想看看你,我心里怨自己,都没有保护好你,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两次都没能护你周全。”
“其实是我连累了你。”黑子别过脸去,“他们要带我走,他们喊我叫少主,玄邪公子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也许师伯会告诉咱们的,别着急了。”
“关孝山,写休书给我吧!”
“妄想!”关孝山笑,“那叫什么情的就真的好?让你要和我一拍两散去和他在一起?”
“你明白我不是想和他在一起。”
“谁相信啊!四空岛的岳小姐,现在又是情什么的,你倒是真能留情,我就要绑你在身边,看看你还有多少的桃花在外!”
“你这是何苦?”黑子叹息道,他脸贴到关孝山的心怀,“何苦啊~~”
“有你便足够,苦不苦我自知,不用你来操心费神。”关孝山手轻轻的摸着黑子的发丝,他心下已经打定主意,不能再任由别人欺负了,也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43。
派去关家广州商行的下人回来了,黑子见下人带来的是铁蛋儿不禁吓了一跳,铁蛋儿一只胳膊缠着布条,脸上也挂了彩,但瞧着能来的摸样,像是身子也并无大碍。
“堡主、夫人!”铁蛋儿见到关孝山和黑子就落下泪来,他孩子气的蹭蹭脸,“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堡主和夫人了。”
“看你还活着,我也安心了。”关孝山道,“其他人呢?”
“死了不少武师,我们这些受伤的被海浪冲到浅海,就被渔夫救了,我算是伤势轻的,很多人现在只能躺着,根本起不来。”
听铁蛋儿这般说,关孝山点了点头,“行了,你也别难过了,商行的掌柜来了么?”
“来了。”铁蛋儿说着跑出了屋子将掌柜领进了屋来,广州商行的总掌柜万伟仁和黑子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黑子还是关家堡一个跑腿,就负责照应着他们这些到晋阳城的掌柜的。
万伟仁一张白脸,瘦瘦高高的,他作揖道,“堡主。”
“万掌柜的,这次要麻烦你了。”关孝山道。
“堡主,这是哪里的话?万某人得关家赏识重用才有了今时今日,况且这都是应得应份的。”万伟仁说着瞄了眼黑子,“堡主夫人好,之前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黑子对万伟仁还有些印象,他略微点了点头,就听万伟仁又道,“马车已经备好了,不知道堡主是不是现在就要走?”
此时天已经黑了,关孝山拉住黑子的手,眼瞅着黑子寒毒就要发作了,本来明早离开比较好,不过想到了冷情那痴情模样,关孝山还是觉得趁早离开比较好,“黑儿,咱们还是走吧!”
黑子点了下头,他也不喜欢冷情,虽然可能在马车里就会毒发,但是忍忍也就回到了自己地方了,“司徒先生是不是也一起走?”黑子想到他俩的伤,现在是必须要有个熟悉的人来照应了。
关孝山明白黑子的意图,他对着铁蛋儿使了个眼色,铁蛋儿就出去找司徒璟了。
夜已经黑了,冷情站在廊间看着关孝山和黑子被抬走了,冷情咬着嘴唇,卓天的手轻轻的抓住他的手,“情儿~~”
“说忘就忘,竟然连一丝情意都想不起来~~”冷情忧伤的说,他看着人来了人又走了,此时的冷情书院空荡荡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马车里坐着四人,关孝山、黑子、司徒璟和铁蛋儿,司徒璟撩开马车窗帘子,广州城夜里的繁华从窗口飘了进来,关孝山拥着黑子,“咱们要在广州待几天了,怎么也要伤势好转些。”
“嗯~~”黑子轻声应着,他微微皱起眉头,司徒璟抓住黑子的手传了些真气给他,黑子才微微舒了口气。
“璟老弟,谢了。”关孝山道。
“大哥别见外了。”司徒璟指指夜市,“等到身子好了,咱们倒是可以一起来喝一杯!”
铁蛋儿探着脑袋看,“堡主,再前面一点就到了。万掌柜租借了一宅院让堡主歇息。”
万伟仁做事很是周到细致,不仅仅将受伤的武师都安顿好了,还雇了武师打手在租借的宅子里守卫,他把关孝山和黑子安顿好,便命人上饭菜来。
眼瞧着已经夜深了,关孝山让众人都回去了,他和黑子躺在床上,此时,关孝山的身体比黑子恢复的快,毕竟有几位老前辈的疗伤,黑子趴在床上,关孝山撩开他的衣裳,身上缠绕的布条便露了出来,布条上是星星血迹,关孝山轻轻的揭开布条,伤便显露了出来,黑子微微皱眉,关孝山甚是心疼,“竟然伤成这样!”
“只是皮外伤。”关孝山手轻轻的抚摸着伤痕的边沿,随后嘴唇印在了上面,黑子转过头看,“都伤了,你还亲什么?”
“黑儿,我关孝山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再伤了。”
黑子冷着脸抓过床边的白瓷瓶递给关孝山,“如果你要说如有违背誓言,就天诛地灭这种话,还是别说了,今次这么大难咱们都活着,看来老天爷都懒得让你死!你还是少贫嘴,把药给我上了才是要紧!”
关孝山接过瓷瓶将药慢慢的上到黑子伤口上,这药是司徒璟新给调配的,他说最好是上完了药不要缠上布条,关孝山将被子盖在黑子的腰间,“今夜只能这样睡了~~”
“好。”黑子侧转过脸,关孝山就躺在他的身边,关孝山握住黑子的手,见关孝山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黑子问,“瞪我干什么?”
“黑儿~~你竟然一路把我拖到了岸边~~”
“嗯~~”
“黑儿~~我关孝山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再娶了,我要和你相守白头。”黑子垂着眼帘,而后他把脸转到另一边,关孝山手挠挠他的肩膀,“黑儿,怎么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