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宁王又觉得这样的想法也站不住脚,既然是想要皇位,大可以杀了他,干什么把他弄到天门镇来?难道是想以他为人质去要挟他的亲娘——皇后娘娘,还有他的亲舅父——丞相徐如林?只是,要挟他们又有何用?只要让皇上认定他死了,那么他自然就没有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宁王搭着哈欠,他站起身走到床边,身子跌在床上,深深的呼出口气,不知道明天黑狼又想起来让他去干什么活去了!
74。
用石头在屋子的墙角画上一道,宁王数数这画上的道子,他已经在天门镇有半个月了,宁王有些泄气,他没能想到离开的方法,甚至连脚上的脚镣也没能撬开。
早上的第一缕光照进屋子,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这并不能带来希望,反而让宁王喘了口气,整了整衣裳,宁王推开了屋门。
早上的大漠还有些冷,他拎着水盆到了井边,这是一天的开始,给黑狼打洗脸水。
推开黑狼的屋门,黑狼还在熟睡,宁王也想过在黑狼熟睡的时候弄死他,但是黑狼警惕性高,他不敢贸然行动,这种鲁莽行为也只会让现在的处境更糟,宁王想过,不如讨好黑狼,伺机而动。
将水盆放到桌上,宁王推开窗,让冷风飘进来,过了不一会儿黑狼扯扯被子从床上爬起来,他脸上的面具连夜晚都不摘下去,宁王想黑狼也许长得根本无法见人,或者脸已经被毁容了,所以才会一直戴着面具。
“奴儿,你本可以叫我一声,却一定要打开窗把我冻起来。”黑狼伸了个懒腰,双腿耷拉在床边,宁王冷冷的瞥了眼黑狼转身出了屋子。
黑狼走到窗边看宁王进了厨房,他关上窗再摘掉面具,揉揉脸,面具戴着他也不好受,不过除非弄死了宁王,否则若是宁王看到了他的长相以后找肖万岐算账,那便是他拖累他的弟弟了。
擦干净脸,再戴上面具,宁王也端着饭菜进来了,将饭菜往桌上一放,再次出屋离开。
黑狼也无所谓,这就是他和宁王的相处方式,他也不为难他,他也不多说一句,但是其实他俩都有自己的算计,但是也都顾虑重重。
黑狼这在大漠飘荡惯了的,初在天门镇做协理新鲜,但是做了些天便不舒服了,天天便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找他,他打家劫舍可以,做中间人调停各个纷争却并不在行,而每每这种时候,宁王总是站在角落看着,那扬起的下巴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独眼龙和喜二娘已经吵了一早上了,原因就是昨儿喜二娘买来的小小子看着好,实际上带回了她那个逍遥阁才发现这小小子身上长满了癞,这样的小小子,又怎么能接客挣钱?喜二娘要独眼龙退钱,独眼龙却说买卖已经结束了,没有退回的道理。
黑狼手指敲敲桌子,“停~~别吵吵了~~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吗?以前狐狸是怎么处理的?你们就按着以前的办!”
“当然是把人领回去退给我钱!”喜二娘趾高气昂道。
“放屁!喜二娘,你这老脸还真是好意思说!你诬赖我卖的人不好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什么长癞,是你回去觉得给钱多了才故意扯出什么长癞,好让我还你些钱财吧!狐老大哪次不是让你把人领回去,叫你下次眼光放亮点!”
“你才放屁!”喜二娘大吼,“独眼龙,你这么做买卖,是想被轰出天门镇吧!”
“要轰走,也是你先走!”独眼龙也不甘示弱。
黑狼瞧着他们这是又要打起来,手指又敲敲桌子,“得了!把那小小子带上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癞!”
喜二娘愤愤然下去带人,不一会儿一个清清秀秀的小男孩被带了上来,这男孩低着头,头发在头顶揪了个发髻,黑狼翘着腿看着,小男孩一站定,喜二娘就把小孩的衣裳拽了下来,他身上倒不是说长满了癞,只是说有些斑斑点点,喜二娘昂昂下巴,“黑狼,你看我没说错吧!”
“独眼龙,虽然这身上没像喜二娘说的那么多,但是这身上也有,你怎么说?”
独眼龙撇撇嘴,“这点癞,买点药膏抹上不就好了!”
“我呸!我花钱买的好货,干什么还要买药膏给他用?你给我还钱!这货是杀是再卖,你都领回去和我没关系!”喜二娘说话的嗓音恨不得将屋顶都挑起来,黑狼真是烦,他昂昂下巴示意独眼龙表态。
独眼龙没办法,只得从怀中掏出银票扔给喜二娘,“好,这次算我让你,谁让我是老爷们!”
“哼!是你让我还是自知理亏,你心里明白!”喜二娘冷哼,她对着黑狼点了下头就转身走了,仿佛是一刻也不想看到独眼龙一般。
独眼龙恶狠狠的瞪向小男孩,一巴掌就打在小男孩的脸上,“哼!赔钱货!找个地方把你活埋了算了!”
“等等!”站在角落的宁王忽然道,黑狼转头看他,宁王道,“这里的活儿太多,我一个人做不过来,既然要埋了,不如留下干活。”
独眼龙看向黑狼,黑狼冷笑,“怎么?想找我要钱?”
“没人要他就不值钱,有人要他就值钱!”独眼龙那贪财的嘴脸毫不掩饰,“总不能让我破坏了规矩。”
“得!算我欠你个情儿!下次再出这种事,我偏帮你一回,总可以了吧!”
“嗯~~”独眼龙看了看小男孩身上的癞,黑狼的说法他也算是赚了,要不这小孩领回去也卖不出去,“好,我就卖你个人情!”
独眼龙留下小孩走了,宁王倒是好奇黑狼为什么会因为自己随便乱编的借口就把小孩留下了,“你竟然愿意找个人来帮我?”
“就当我大发善心!”黑狼无所谓道,他伸了个懒腰摆摆手,“得了!再来人就说我不在,去睡会儿去了!”
宁王看着黑狼进了内院,他和小男孩对看了眼,小男孩微微皱眉,脸从黄白到通红,那脖子处也显出一个虎头纹身,宁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早就认出了这个人,这是冉洪林的手下——南海仙童付春岩。
付春岩据说已经有四十岁了,他自小练一种武功,所以不管是身材还是脸庞都停留在少年阶段,虽然身材瘦弱,但下毒功夫了得,又有一身好武艺,特别是飞镖百发百中。
宁王和付春岩都不语,俩人都在听着四周的动静,等到付春岩的脸色回白,脖子上的纹身不见了,宁王才拖着脚镣走到付春岩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舅父让你来的?”
“回王爷,是。”付春岩也压低了声音,“冉门主得到相爷授意,派了多路人马各方查探,本来是想着派我到天门镇来打探,却没想到竟然发现王爷就在这里。”
“你怎么找到的?”
“回王爷,天门镇不好找,属下查到天门镇里有奴隶买卖,于是就让人押着属下去卖,还妄称不能留在关内,一个奴隶头子买了属下,辗转了好几个买家,属下才被押送出了雁门郡。”付春岩回答道,“本想着也许不能一次成功,没想到竟然真的到了天门镇,这是老天保佑王爷!”
“你进是进来了,怎么出去?”
“回王爷,冉少门主在雁门郡搜寻,我们约定半月之后不见我他便会来接应的,属下已经沿途留下痕迹,但只是在途径的几个驿站留下痕迹,冉少门主寻来可能要等些天。”
“冉晓楼来了~~”宁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冉晓楼来了就让黑狼死无全尸!”
“王爷,让下属看看您脚上的镣铐。”付春岩说着蹲下身子,他越看,脸色越阴沉,“王爷,这镣铐不是一般的物件~~是用玄铁制成的,若是没有钥匙,就要拖着这副镣铐回长安,妙空子倒是能撬开它。”
听付春岩这般说,宁王是更加恨黑狼的,妙空子已经年过七十,双腿残废,若是这副镣铐不除只能拖着回长安,“就你和冉晓楼,能保我离开天门镇吗?”
“天门镇里奇能异士众多,单单我俩是不行的,除非冉晓楼去调派大批兵马。”
宁王沉思,这件事需要冉晓楼来了再从长计议,“好,等着冉晓楼来的时候,咱们就想办法找到这镣铐的钥匙!”
75。
宁王与付春岩两人把黑狼住的小院反反复复搜查了两遍,但是却依然没有脚镣钥匙的踪迹,没找到钥匙,付春岩也不能贸贸然下毒毒害黑狼。
宁王坐在凳子上,他踹踹脚镣,付春岩揭去身上的几块癞皮,“看来钥匙应该被黑狼随身带在身上了,今夜属下去他的屋子。”
宁王扯扯嘴角,“你如果是女人还好,是男人没用。”
“不试试,属下不死心。”
“试了,失败了,你就留不下来了,而且你才来了两天,身上的癞就好了,这就值得怀疑~~”
“不然下毒把!找不到钥匙,属下也护着王爷走。”
“不,还不能毒死黑狼,你需要找一个领路人领你我回雁门郡,一旦这个人找到了,黑狼才能杀。”宁王沉声道,“不过,要先让黑狼对你放心,这样你才能离开这个院子,出去找个能领路的人。”
“或者只能静静的等着冉少门主来找到这里,不过如果属下不出去,也怕冉少门主发现不了这里。”
“嗯~~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要让黑狼对你放心。”
黑狼并不是那么容易哄骗的人,他不会让宁王出去,这新来的小孩子他也不信,更何况米菜等物都有人按时送上门,那么想要找个出去的理由更是不容易找了。
这样的僵持又过了五天,这天,有两个人的到来将这院子里的僵局打破了,这两个人便是扎克木和韩桑。
韩桑没想过宁王还在,扎克木也并未将宁王被黑狼掳走的事情告诉他,当韩桑与宁王相见时,韩桑微微皱眉,宁王则露出一抹鄙夷的笑,若说黑狼,宁王恨他,但是对于韩桑,宁王只有瞧不起。
韩桑瞄了眼宁王脚上的铁镣铐,又看他平静的表情,韩桑心里对于宁王和黑狼有诸多的猜测,为什么宁王没死?为什么黑狼囚禁了他?
韩桑想问,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见宁王和付春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