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骁的手下已经随著慕容骁赶到近前,将信云深几人围在中央,让信云深和那男人终於有时间暂喘一口气。
信云深也便有了片刻空闲,去欣赏高放使用他送的武器的模样。
“小放真好看,杀人也那麽好看。”信云深嘻嘻笑道,不由得对於自己特意将这杀人的武器打造得这麽美觉得分外自豪。
整个江湖都无人得见,是只有高放独有的,也只有高放才配得上。
高放收回手,几步跑到他跟前,狠狠地瞪了信云深一眼。
“回去再跟你算帐!”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这是谁?!”
“清风派的李帅,你应该见过的。李帅,这位是我朋友,高放。”
李帅随意地向高放点了点头,回头看到慕容骁的十几个手下将围攻的人群驱远了一些,拧眉道:“这群人武功不凡,人数又太多,不宜恋战,我们快快脱身才是!”
高放自然同意,信云深看了一地死於他剑下的尸体,一口恶气也出够了,更不会拿自己和高放的性命冒险,便和李帅两人将高放护在中间,会同慕容骁等人一同向人群外突围。
慕容骁挑眉看向信云深,道:“,我看这帮人似乎铁了心要置信公子於死地,信公子年纪不大,招惹仇恨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
“彼此彼此。您老也不惶多让。”信云深冷笑道。
“别耍嘴皮子了,先出去再说好吗?!”李帅恨道,“我是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什麽,如果让师父知道你在外面乱来,你就等著回去脱层皮吧!”
“脱皮好啊。”慕容骁叹道,“我看这家夥就是条小毒蛇,脱皮长得快。”
信云深嘴上失利,只能恨恨地瞪了慕容骁一眼,不再搭理他,转而将愤恨都发泄在围追的敌人身上。
高放跟在人群中间,自然不用再出手。因为慕容骁和他十几名手下的加入,众人的脱身似乎极为顺利。但高放却总有些不安,总觉得在那人群的深处,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怨毒目光射向他们。
高放下意识地看向信云深,却见信云深面上也越发凝重,周身都戒备起来。信云深向来比他更加敏锐,想来他也发现了藏在众人背後的那道杀意。
一行十几人已经突围到了包围圈的最外围,信云深一手揽住高放的腰身,准备一旦突出重围便带著他运起轻功向远处疾行。
变故却在这一刹那发生,一道粗沈声音从背後炸开:“信云深,你以为你逃得了!我要拿你的贱命,祭奠我那无辜惨死的好兄弟!”
“什麽好兄弟?!云深你又得罪了哪路神仙?!”李帅在後面一边招架一边怒道。
“我哪知道?!”信云深也是一头雾水,不敢恋战,只想先带著高放尽快离去。
那道声音响过一遭,却又没了声息。那人隐匿於人群当中,不露面也不出手,让人根本无从防备。
信云深咬牙向外突围,只差几步的路程,却又被从後赶来的敌人团团围住,悍不畏死地拦在前面,直让信云深恨得咬牙。
这些人显然得了命令,拼死也要拦住信云深。高放被信云深护著,眼见著他因此束手束脚,竟有捉襟见肘的窘迫,不由急道:“云深,这些人的目标是你!你快点脱身才是正经,我有自保之力,你快点走!”
信云深咬牙不说话,手臂却揽得高放更紧了些,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高放无法,此时也不是节省的时机,手链中的药粉不管不顾地向外散射,能毒倒几人就毒倒几人。
慕容骁和李帅几人也疲於应对,此时分不出精力来顾著信云深,渐渐竟被疯拥的人群挤散。高放抬头四顾,竟看不清其他几人的方位,心下更是焦急起来。
这一切变故也只在刹那间出现,不等信云深脱身,那藏於人群中的人终於找准时机出手了。
一道尖锐的锋鸣声不知从何处响起。高放心中一骇,知道这是掩盖暗器破空之声的把戏。
江湖中的暗器大多小巧迅捷,内力高强之人多需靠听声辨位来躲开攻击。此时这刺耳的锋鸣声便成了最大的威胁。
果然信云深眉头紧皱,面上也现出凝重之色。他也知道其中利害,只是愈是凝神细听,愈是被这蜂鸣声吵得头疼,哪里还分辨得出其他声音。
高放猛然伸开五指一扬,周围敌人以为又是毒雾,慌忙闪避,二人身周出现一瞬间的空当,那厚重白雾便弥漫在二人周围。
高放仔细望著那白色雾气,将每一丝细微的扰动尽收眼底。忽而一刹,自右前方传来一簇微动,在浓重的白雾之中震荡开来。
高放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信云深拉到身後,挺身向前。
不待他站稳,一股强烈的冲击却猛然将他击退,似乎被人用尽全力推了一把,倒在信云深怀中。
过了那一刻,高放才感到左肩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痛中带辣一般,一瞬间便让他整个左臂痛如火烧。
高放知道这是暗器中带毒的征兆,不知是什麽厉害毒药,他现在无法对症解毒,只能先吃了一颗解毒丸,但求将毒性压制片刻。
“小放!”信云深急呼一声,看到高放左肩伤口,双眼猛地瞪大,看向那暗器袭来的方向,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一手抱著高放,另一手却猛然将长剑甩了出去,趁著那人未能再度隐藏方位,先将他一举击杀。
有人试图阻拦,却被那一道白虹穿胸而过,手中武器连那剑刃都未能碰到分毫。
那人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伤口,轰然倒地。
长剑一去,便再无拦阻之人。剑光化成银蛇劈斩出一条道路,最终停了下来,飞溅起漫天血雾。
那人终是没能躲开信云深充满怒气的一击。眼见著已无处隐匿,那人索性走上前来,捂住被剑刺伤的手臂,顺著人群中让开的道路,走向信云深。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信云深自恃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信云深没有开口,那人却道:“信云深,你不用这样看我。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我的两个兄弟就是被你所杀,死前还要被你折磨羞辱,你枉为武林正道!我等了这麽久,总算等到了你。今日──”
那人话未说完却戛然而止,一脸震惊地看著自己心口上的小巧匕首。
“你以为只有你有暗器麽。”信云深冷哼一声,猛地抱起高放,向著周围敌人怒目瞪视,一身煞气竟骇得无人敢动。
那人还未倒下,任谁一看却都知道他活不了了。
信云深对於他是谁和为何追杀他根本不感兴趣,岂会浪费时间听他废话。他自以为防备周全侃侃而谈的时刻,却成了他最後的时刻。
“你们的头目已死,不怕死的尽管再拦!”信云深扬声一喝,抱起高放便向外围奔去,途中竟再无人阻拦,不过片刻间信云深便带著高放突破重围,向远处疾奔。
身後众人乍失头领,竟只是混乱片刻,信云深还未跑远,却听身後已经有人追了过来。
“真是阴魂不散!”信云深咬牙道。
高放被信云深揽抱在怀中,虽然为毒伤所苦,但也注意到了两人的窘迫处境,无奈一叹。
“既然知道小鬼难缠,以後就少招惹些是非。”
“小放,你也教训我!”信云深分外委屈。
高放听刚才那头领的那番话,已经猜出了他执意追杀信云深的动机。只是看信云深的样子,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了。
现在却不是讲道理的好时机。高放沈默地倚著信云深,希望两人能尽快脱身。
信云深轻功不错,若是独自一人逃走,一定可以安全脱身。只是先前一战几乎已经耗尽力气,现在又带著高放,竟是无论如何也甩不开身後追兵,甚至被人越追越近了。
信云深心里焦急,却又不敢莽撞,生怕伤了怀中的高放。
正在危急时分,前方道路上隐隐约约出现一辆运干草的马车,车上还摆著几个大铁笼子,外面遮得严严实实。信云深眼睛一亮,脚底下一阵使力,追上那辆车,也不管前面赶车的是谁,先带著高放钻进了其中一个笼子。
一进去便对上几双惊恐的溜圆双眼,信云深定睛一看,这笼子里竟然装了好几只小狼崽子。
小狼崽子看到有不速之客,惊恐过後迅速反应过来,挤成一团对著信云深呲牙裂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
只是它们身形弱小,又圆又肥,吓不到人倒显得憨态可掬。
信云深此刻却没有爱惜弱小的心情,抬起脚背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小狼挑著肚皮扔到最里面,那小狼原还四爪并用抱著信云深的脚啃咬撕扯,被信云深恶狠狠地一瞪,用上点内力震慑这帮无知的小东西,竟真的管用,看来都是有灵性的小崽子。
信云扶著高放坐下,见高放已经满脸是汗,面无血色,不由得焦虑万分。此时外面追兵已至,他只能先忍著不出声,紧紧抱著高放。
“老东西,刚才看没看到一个少年带著一个受伤的人从这里经过?!他往哪个方向去了?!你最好老实回答,不然可别怪爷的刀不长眼睛!”
一个男人粗声恐吓,之後又是几声钢刀相碰的声音。
一道苍老的声音随後响起,面对这些凶徒竟未显得惊慌:“往那路去了,那个受伤的男人已经快要死了,那少年将那男人抛下之後定然跑得更快,我看你们是追不上喽。”
“少废话!”有人怒喝一声,似乎要上前动手。
“别管这老东西了,追人要紧,我们快走!”又有人将那人拦住。
信云深摒住呼吸,手上握紧了武器,本打算若被人发现便冲出去先杀光追兵,再回头来带走高放。没想到他们急著追杀他,竟未来搜车,才让他避过这一场麻烦。
人声渐渐远去,车子也重新动了起来。信云深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听那老者又道:“老夫说的话,一半是骗人,一半却是真的。那个受伤的娃娃,再不能解毒,就真的活不长喽。”
信云深顾不上去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