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被勒得翻白眼了。
等上岸后,她才看清方才捞自己的是井言。也是,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救人会救得这么粗暴。
他们刚上岸,人群就围了过来。井言半跪在她面前,黑着一张脸看她。她呛出几口水,刚要开口就觉得身上就一暖——“先披上吧,着凉就不好了。”是罗浩。
季风冲他感激地一笑,顿时觉得身上被飙飙的眼刀刮过。她咳了一声,扭过头就要对井言道谢,哪知道她嘴巴一张,话还没说出口就先打了个喷嚏,喷了救命恩人一脸唾沫星子。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井言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起身便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季风半张着嘴还来不及合上,心下郁闷。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个时候,她倒是希望他能骂她几句,哪怕说她白痴脑残也好。
他这样的冷淡,她真的不喜欢。
因为众人的意犹未尽,组织者临时决定在这里过一夜。分配房间的时候季风和一个叫小萤的女孩分在一间,小萤对她很是热络,话里话外问了许多有关于井言的事。她心情不太好,态度也就是淡淡地,小萤却自顾自地说得很起劲,“……他游过去那速度,和飞鱼普斯有得一拼呢。不过听大东子说他上来的时候,脚好像被贝壳还是岩石给割到了,这么长一道口子。他也不让人碰……”她这么一说,季风就开始坐立不安了。她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捏着罐云南白药去找他。
井言和罗浩分在一起,房间是在走廊的尽头。她敲了几下门没人来应,便大了胆子扭了扭把手,门没锁。房间里只开了盏壁灯,光线尚可。她把药往电视柜上一放,想想又觉得不妥,又写了张条子压在药罐下面。要走的时候房间里突然灯光大盛,她惊骇之下转身,顿时就被闪瞎钛金眼——尼玛的裸男出浴咯!
不知道这家宾馆的主人是别出心裁还是居心不良,房间配套的卫生间是用玻璃围起来的。玻璃也就算了,坑爹就坑爹在玻璃是透明的,不要说喷砂效果了,连个马赛克也没打。小萤一住进来就说这宾馆原计划是要做情人旅馆,后来大概是构想太不和谐,没通过审批所以才转做普通宾馆。这大胆的玻璃浴室设计便没了用武之地,只得里面做了遮光帘遮挡。
刚才她没留心听,浴室里其实是有人的。现在遮光帘被拉开来,浴室里明亮的灯光照射出来,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而浴室里的人,也如同剥了壳的煮鸡蛋般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面前——刚出浴的肌肉男,那美好的肌肉线条真是各种养眼可口,令人浮想联翩啊!
显然罗浩对于她的出现也很震惊,但他却是比她快一步反应过来。他一边拖过遮光帘掩去外泄春光,一边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还捎了个挺俏皮的眨眼动作。
季风这才迟缓地撇过头,僵着脚步往门边挪。其实,她心中犹存遗憾: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细节口牙!但,虽然没看楚细节,可那沐浴过后沾带着晶莹水珠的胸大肌与块块分明的腹肌还有哔——已经在她脑海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得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烧得她虚火上升,血液倒流。
当她捂住鼻子贴着墙要溜回房间时,偏偏撞上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井言。对于她这怪模怪样的,他是早已习惯了,“你干嘛?”
她满脑子都是肉色春光,回答便结结巴巴地,“我……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他发觉不对劲,“你鼻子怎么了?流鼻血吗?”
“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没事没事!” 她慌乱地低下头掩去满面酡红迷醉, “晚安再见拜拜。”
“站住,”井言的手稳稳地搭在她的肩上,“说,你又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肌肉男的前世今生
从海边回来后几天,季风终于调整好了心态。虽然现在想起那具令人血脉贲张的身体还会脑充血,但也不会像先前那样鼻血不停。对于井言的追问,她自然是选择装死到底,一口咬定自己是撞到墙了。山猫见软磨硬泡不见效后又用上威胁,被她几盆排骨几锅煎鱼地给糊弄了过去。
但是她有预感,他不会就此事轻易地罢休。
季风的猜想是对的。纵然她嘴巴严密,可井言还是从房间里残留的蛛丝马迹与同住人那洋洋自得的言谈中拼凑出了一部分真相。
虽然不全面,可也足够令他吐血了。
“没出息的白痴、笨蛋、蠢材。”他翻看着手上的资料,喃喃地咒骂。
玄静夜把双脚缩在转椅上,缩着肩膀蜷起身子,“积点口德吧,好歹也算是你姐姐。”
“我没有姐姐。”
“既然不当人家是姐姐,你还有脸上门讹人。”静夜啧啧地摇头,“你比于槿然还不要脸。”
“那是我应得的。”
“行行,活该是她倒霉欠你的。”静夜丢了颗花生在嘴里嚼,“不过她真够背运的,现在还招来了小白脸啧啧啧……”
“和运气没关系,白痴的眼光只能是这种水平了。”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扔,里面夹着的相片一歪,露出半边肌肉。
静夜以一种三姑六婆的姿态挥了挥手,“这男人掩饰得这么好,不要说她了,就是放在别人身上也会上当的。看看这家伙的辉煌战绩,美容院的店长、私营企业的业主、国企经理、外企主管。哪个不是有学历有阅历的,不也被他耍得团团转?瞧瞧,这俩还被骗财骗色呢。这男人这次是勾搭了个什么银行行长的老婆,认人家当干儿子,这才有了这份看起来挺体面的工作。真是不赖啊,一个健身私教能仗着皮相和谎言爬到现在这个地位。别说,还真不能小看软饭男的功力。”她抱着肩膀作起娇羞状打滚,“啊,我要是个男人,肯定比他做的更好!”
井言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这辈子是没戏了,下辈子吧。”
静夜也不恼他的轻蔑,迳自说道,“我想这家伙肯定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揭老底。也是,要不是他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呃,是你房子的头上,估计没这么快呢。据我所知,那家伙已经放话出去说随时可以放盘卖房呢。那肯定的小模样,我都怀疑他和你——你家那位是不是已经私下达成协议了。要不是的话,那他的演技必定胜过影帝。”
“没办法通过司法手段解决他吗?”井言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惊讶,他以前从未考虑过以司法途迳解决问题。因为司法这东西,在某些时候的行径堪比BZ,在特定的时候钱与权即可让它俯首称臣。在这种情况下,何谈司法公正?但是如果由他出面来揭穿那人的真面目,蜗牛必定不会相信或者是不会完全相信。
他太了解她了,她谨小慎微的性格与其长期的生活环境,她只会相信党国的喉舌,相信主流媒体传达给她的信息。而他在她眼里,只是歪门邪道的代表。
静夜显然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看怪物似地看了他几秒才回答道,“那些女人都不愿意报警,有的是因为有家庭,有的则是不想影响日后的生活,但总归一句,面子作怪。被骗色的觉得丢人,被骗财的抱着破财免灾的想法。反正也没被骗到破产么,权当嫖资了。大概就是抓这样的心态,所以那人才敢这么大胆,还在外面逍遥快活,继续作怪。”
井言对于静夜的情报搜集能力毫不怀疑,她能这么说那就说明那罗浩的确是很有一套。现在这种状态下,如果当着蜗牛的面和他来硬的,那自己极有可能被震怒的蜗牛赶出家门。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呢是单独和那软饭男摊牌,让他识相地滚蛋。”静夜提供参考意见,“不过,看你的表情,我想第一个选择根本不必考虑。那就剩第二个办法了。”
井言眼皮也没抬,“原本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死赖是吧,打到你走!
井言这个阴暗而又充满暴力的计划最终分成两个步骤实施:先来软的,再来硬的。考虑到蜗牛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井言的自控能力,静夜建议预先找了个借口把蜗牛早早地支走,方便行动。
静夜的猜测是对的,罗浩果然是个心理素质颇为强大的男人。被揭了老底后的他异常地镇定,说那不过是以前年少不经事时犯的错误,现在已经找到了真爱云云。当面对对面阳台上播放着自己演的真人小电影时,他才大惊失色。到了这个地步他才剥下了所有的伪装,显示出其恶毒的一面,除了侮辱季风外,他还话里有话地讽刺着井言这个便宜弟弟,说他才是居心叵测,有不良目的。
要说这罗浩,他也算是在花间打滚久了的老手。虽然人品奇烂,但对于男女之间的那点儿小情况却是一看就明白。在这方面,在场的井言和静夜还真不是对手。不过,罗浩太自信了。他过于自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可以和先前那几次一样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不过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男孩和一个男人婆,他一根手指就能摆平了,于是他毫无顾忌地占着口舌上的便宜。
静夜却是在罗浩张口闭口说井言居心叵测时就觉察到事情要坏菜,她知道山猫最忌讳的事就是心怀鬼胎还被人看穿。待到后面罗浩滔滔不绝地开始上人参公鸡时,她已经很自发自觉地找好掩蔽物把自己埋起来——井言发怒的时候就像是台风过境,席卷之处片甲不留。
山猫炸弹的威力是强大而持久的。
虽然在他的手上罗浩是那么地不堪一击,他几乎是一开始就占了上风。但是他却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道,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下犹是给对方留了喘气的余地——为了方便后面更好地折磨。
当然,在对**进行打击的同时,他也没忘记要对对方的精神进行羞辱。不得不说,这个机会他盼了很久了——傻乎乎地被人卖了还要坚持给人数钱找牛皮纸袋装的蜗牛,和居心不良的男人把酒言欢的蜗牛,不听他提点还觉得他很碍事的蜗牛,还有差点和软饭男一起算计他的蜗牛……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棵幼嫩的小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