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濯顿时失笑,直直望着他,“这不是有现成的嘛。”
蒋成郗不说话,看向还在犹豫的夏秋。“我…不擅长说假话的。”
“我的强项。”叶濯接口。
“不回家,你叫我去哪儿?总不能去住旅馆吧?”
叶濯耸肩,“你能待的地方有很多。不过…我家一向很乱,你可不能去。”她似有若无瞟了一眼蒋成郗,后者淡笑,却纹丝不动。
夏秋还在独自咬唇纠结,蒋成郗赶忙替她夹了块最爱的排骨,“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喂饱肚子才对,不然等会哪有力气找人?”
饭后,夏秋拨了阿泽的电话依旧是关机,于是三人兵分两路继续找人。这回连旅馆饭店网吧都不放过,一家一家的问,呐,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高高瘦瘦眼睛很大很圆的男孩?总之长得很好看。
蒋成郗对夏秋这样的问法有些不满,一脸吃味的神情看着他,“比我还好看?”夏秋赏他一个白眼,继续问下一家。
可是光靠两个人这样的找法,跟大海捞针比强不到哪儿去,要多久才能将偌大的茳芫市翻个底朝天?
等不及夏秋再考虑什么,唐妈妈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问阿泽去了哪里。
夏秋握着手机,看着叶濯站在自己面前,表情生动,无声地比着口型教她怎么回答,蒋成郗也在一旁默默看着。
“呃,其实阿泽他…跟我在一起呢!对,我们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
“哦,那他手机怎么关机?”
“呃,他说他忘记充电了。”
“原来是这样,那阿秋你帮我告诉那小子,叫他今天早点回家哦~”
“那个…唐阿姨,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阿秋你怎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跟阿姨说,怕什么。”
“其实我们几个约好了明天一起去爬山!阿泽想告诉您,又怕您不同意!”
“是吗?你叫他接电话。”
“……”
夏秋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偏偏叶濯还瞪着眼躲得远远的,她看了看一时情急,只好说,“阿泽刚去厕所您就打电话来了,等他回来我再叫他打给您吧?”
“好吧。”
挂了电话夏秋便抓着蒋成郗的胳膊嚷嚷,“怎么办怎么办!唐阿姨叫阿泽听电话呀!”
叶濯叹气,幽幽看向她,挑眉,“是时候看看你男人的真本事了。”
夏秋脸一红,“叶子你别瞎用词!”转眼又回头可怜兮兮看向蒋成郗,“你有什么办法?冒充阿泽?”
某人无奈耸肩,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模仿阿泽的声音,其实难度也不大,蒋成郗的声线说起来与阿泽差不了多少,只是稍稍沙哑了些成熟了些,到时只需随机应变,感冒了,嗓子疼什么的随便胡诌变好。
蒋成郗清清嗓子,慢慢道,“妈,是我。”然后看向另外两个人,“像吗?”
叶濯:“太死板了。”
夏秋:“老了点。”
“……”
蒋成郗喝了口水,继续模仿。
“妈,找我啥事?”
叶濯:“太娘了。”
夏秋:“轻浮!”
“……”
十五分钟后,电话拨了过去,三人皆是忐忑不安,抚/着胸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喂,阿秋?”
“妈,我是阿泽。”蒋成郗似乎不太紧张,没什么表情。
“你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我好像…感冒了。”
“哦。臭小子,上个厕所要这么久?”
“我…咳咳,便秘…”
噗——叶濯毫不客气将口中的奶茶悉数喷了出来。
“知道了,叫阿秋听电话!”
蒋成郗乖乖将手机递了过来,夏秋那个忐忑呀,“阿姨,是我…”
“嗯,阿泽也就跟你在一起我才能放心。没事了,好好玩吧,晚安。”
“晚安阿姨。”
挂了电话,三人皆长舒一口气。
“现在怎么办?”夏秋问。
“回家,我可不因为想睡眠不足而死掉。”
夏秋先是点了点头,接着不可置信地尖叫出来,“什么?!!”蒋成郗和叶濯都吓了一大跳。
“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她气呼呼道。
叶濯耸肩无辜地笑,“那我就没办法了。”看了看手机,起身朝坐着两人招招手,笑嘻嘻道,“拜拜~各位。”
“喂,叶子!你不打算管我了!”
叶濯回头,撇嘴,“你当蒋帅哥是透明的哦?”扭头就走掉了。
这厢蒋成郗还坐在那里握着茶杯吃吃地笑,夏秋狠狠瞪过去,“笑什么笑!闭嘴。”
他立马乖乖闭嘴,可嘴角还是有抑制不住的笑意,唇角上扬望着她一脸坦诚问,“想好去哪儿了吗?”
夏秋不理,拿起手机拨了叶濯的号码想叫她回来,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差点没把手机砸出去,坐在沙发上,无论蒋成郗是什么表情就是不说话。
蒋成郗不知道她是否理解叶濯的用意,想问却又怕她生气,觉得自己太轻浮,只好陪她干巴巴地坐着,杯里的茶凉了又凉,夜也渐渐深了下去,他翻翻腕表,轻咳一声,对身旁专心玩植物大战僵尸到忘记时间的夏秋道,“那个…很晚了。”
再过半个小时,又是新的一天。
夏秋抬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他干笑,“不如,我们一起回家?”
☆、Chapter 29。3
夏秋坐在沙发上拘谨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蒋成郗拿了盒酸奶递过去,只觉得好笑,“我有那么可怕?你又不是第一次来。”
夏秋心想,这夜不归宿地能一样么,要是被夏霖川知道她不仅撒谎还在男人家过夜,后果可不是她能想象得到的。
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她咬着吸管有些心不在焉,全身细胞都保持着警戒的状态,活像只惊弓之鸟,只要身边的蒋成郗稍有动作就全身紧绷地瞪向他,显然是她太紧张了,一惊一乍的模样搞得蒋成郗哭笑不得,只好坐到对面沙发上去举双手投降,“你不要这么紧张,放轻松…对,轻松点。我保证不会靠近你的…”
他心中甚是无奈,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像有坏心思的猥琐大叔?
拉开距离后夏秋的表情看起来自然许多,蒋成郗瞧出她心思不在电视上,看看表时间已经非常晚了,于是站起身打算带她上楼,但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夏秋立马咬着吸管警惕地抬头瞪他,他咬牙,相当无奈地摊手,“快一点了,我带你去睡觉?”
夏秋飞快摇头,“不要,我不困。”说着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蒋成郗十分无语,“可是我困了…”
夏秋坐着不动,他只好说,“这样吧,你先上楼洗漱,东西我都替你准备好了,在右手边第二个房间,记得把门反锁好,我就在楼下坐着哪儿也不去,等你睡了我再回房,好不好?”
夏秋望了望他,点头,丢掉酸奶瓶子飞快跑上楼,蒋成郗笑着摇头,强忍住困意继续看电视,可是看着看着眼皮便拼命往一块儿凑,怎么都撑不开,朦胧睡意中只听见咚的一声响,瞬间就惊醒了。细细一听又没有声音,看了看表,这才几分钟而已,于是放心地闭上眼。
这一闭眼再一睁眼,就是天明了。他捏着酸痛的脖子丢掉怀里的靠垫,拉开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扫视一圈后意识才渐渐恢复,想起来昨晚自己带夏秋回来了,他本想等她洗完澡再睡,却一不小心在沙发上眯了一夜。
上楼,敲门,无人应答。
蒋成郗皱了皱眉,边敲门边找手机打电话。嘟嘟嘟响了几声后,通了。那头哼哼叽叽的听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蒋成郗笑得无奈,“夏秋,还不起来?太阳都照屁股了。”
三秒后,彼端传来咚的一声响和抽气声。
“喂…夏秋?!怎么回事?!夏秋…夏秋!”
听不到回应,蒋成郗急急忙忙从书房柜子里翻出备用钥匙去开门,也顾不得方不方便,推门而入紧张地大喊,“夏秋你怎么样了?”
床上没人,连被子都没有。半晌也没人回答他,他急了,大步走进去喊夏秋的名字,走到床的另一边时顿住,望着地毯上人和被子裹成一团遭的东西,嘴角抖了抖,喃喃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被子底下忽然钻出一只白皙的手,接着是半个黑乎乎的脑袋,白皙的小手扒拉了几下遮住视线的凌乱的长发,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
蒋成郗脑袋懵懵的没搞清状况,“你睡了一夜地板?”想想又觉得不对,刚刚明明听见咚的一声响,那么重不会听错的,赶忙走过去伸手打算扶她起来,“摔疼了没有?快到床上去。”
可是手刚碰到她的后背,便惹得她连连抽气,惊弓之鸟似的躲开了。他看着她疼得眯起来的眼睛和微微痛苦的表情,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话说,刚刚那声响,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总觉得好熟悉。
夏秋自己卷着被子爬到床上去,强忍着后背的痛没出声,低头瞧见胸前睡衣有些开了,露出白皙的清晰的锁骨,连忙裹紧了被子去看蒋成郗,还好他没看见,只顾捡起地上的手机递过来柔声道,“我下去做饭,你睡好了就起来。”转身下了楼。
夏秋这才敢出声,后背简直钻心地疼,她真想问问他家的地板是不是打了蜡,这样光着身子摔下去,不死也是半残。
昨晚她疼得足足半个小时没缓过劲来,躺在地上又疼又冷差点哭了,本想叫蒋成郗帮忙,可一来她手机没在身边,二来她赤身裸/体很不方便,三来……她试着喊过几声,可惜这房间隔音效果貌似太好了,蒋成郗根本没听见。
早上接到他的电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从床边滚了下去,狠疼了一把后才想起此刻自己正寄人篱下呢。这会儿,后背处还隐隐发热,嗓子干干的,鼻子也很难受,她闷闷地想,一定是昨晚光着身子在浴室地板上趟太久,受凉了。
换好衣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阿泽打电话,连拨三次都是关机,叶濯那里也没有任何消息。看来今天又要有的忙了。
下楼的时候,人还在台阶上,浓浓的香味便扑鼻而来,餐桌上有粥,包子和煮鸡蛋,蒋成郗穿着家居服和拖鞋,拿着碗筷从厨房走出,看见她便笑了,“起来了。”看得夏秋猛得一愣。
他温柔的语气和表情自然地好像练习了无数次,唇角扬起刚好的弧度,露出洁白的八颗牙,整个人映在淡淡的晨曦之中,简直像是画里走出来的温文儒雅的王子。
一时之间胸口有些异样的小甜蜜在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