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流转。
一枚璀璨的砖石戒指闪耀在婷宜的手指间。
“——我是初原哥哥的未婚妻,而你,戚百草,你是卑劣的第三者。”
训练时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沈柠教练不得不两次中止练习,喝令大家不要像梦游似的。没有若白,百草依旧独自一人训练,中间休息时,晓莹没有同往常一样坐过来跟她说话,女孩子们的异常沉默,寇震他们也察觉到了。
“今天你这样安静,让人真不习惯。”
亦枫伸个懒腰,看一眼孤独的坐在角落的百草,再看看身边这个破天荒一声不吭的晓莹,问:“跟百草吵架了?”
“闭嘴啦!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晓莹没好气地说。
训练一结束,晓莹像风一样离开了训练厅,还是一句话也没跟百草说。
百草心中沉沉的,她沉默的独自打扫卫生,林凤走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光雅犹豫了一下,蹲下来,拿起一块平时是晓莹用的抹布,帮她一起擦垫子。
“虽然婷宜说的那些,我都不了解,可是,我和你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看,我也曾经误会过你,不喜欢过你。但是,总有一天,知道你的人会明白你的。”
光雅担忧地说:“百草,不要太难过。”
抹布用力擦着垫子,半晌,百草低着头回答:“嗯。”
终于打扫完训练厅,光雅也离开了,看着四周空荡荡再无人影,百草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知道手机的音乐将她惊醒。
白月光
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
却那么冰凉
这是廷皓前辈送给她的手机,百草怔怔地想,应该还给廷皓前辈的,为什么她在机场的时候竟忘记了呢?是了,因为那时初原来接她,他在胸前举着心形的粉红色牌子,站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
又忍不住回想
音乐持续的响着,她从放在窗边的背包里翻出手机,上面跳跃闪耀的却不是那廷皓前辈灿烂的笑脸,而是两个字——“初原”。
“训练结束了吗?”手机那端传来温和的声音。
“……嗯。”
“我现在在医院,今天要在病房值半天班,晚上才能回去。”
“嗯。”
“还有,我已经在所有的医院和警局都查过,没有若白出事的记录。”初原对她说,“我会继续找若白,今天天太热,你不要再出来跑了。”
听到若白没有出事,她的心略送了些。
“谢谢你,初原师兄。”
手机那段停顿了下,初原又问:“你那边,还好吗?”
“……”
脑海中闪现出那颗光芒刺眼的钻石,她的睫毛颤了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有等到她的声音,初原说:“等晚上回去,我去找你,好吗?”
“……好。”
回到储物间,婷宜居然也在,她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乌黑长发,白色水墨莲花的细肩带长裙,清纯美丽。
百草愣了下。
她握了握手中的手机,走过去,将它递给婷宜,说:“这是廷皓前辈借给我用的,请你帮我还给他。”
婷宜瞟了一眼那手机,没有去接。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还?”
百草沉默,她把手机放在婷宜储物柜的隔板上,行了个礼,说:“麻烦你了。”
婷宜皱眉,她拿起包,将那只手机扔进里面,转身就走。
“请等一下。”
百草喊住她。
婷宜不耐烦的回身,见百草手中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望着她说:“昨晚的聚餐,我应该承担一半的费用。对不起,我当时喝醉了,没有及时给你。”
“哈,”婷宜失笑,“你打算给我钱?”
“是的。”
“你知道昨晚一共是多少钱吗?”
“不知道。”
“好,既然你这么客气,我也不推辞了。”
婷宜盯着她,冷冷说出一个数字。
百草呆了几秒种,她低下头,从信封里数出一沓,又数出一沓,再数出一沓钞票,厚厚的信封顿时瘪了下来。
“这是我的部分,”百草双手将钱还给她,“我用掉的手机话费,也放进去了。”
婷宜面无表情的接过来。
她转身离开,看都不再看百草一眼。
松柏道馆。
午饭时间晓莹不见踪影,吃完午饭,一贯要睡个长长午觉的晓莹还是像失踪了一样。百草心中不安,范叔范婶却毫不在意,说晓莹肯定是看电影逛街去了,让百草别担心。
坐在床铺上。
窗外骄阳似火,百草怔怔的望着晓莹的床,她看到了晓莹当时变得苍白的面容,她一直在等晓莹像以前一样来盘问她。可是晓莹一句话也不跟她说,也不面对她,她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又等了很久。
百草再也坐不下去了。
那么,就继续去找若白师兄吧。
百草关上门,决定再多去几个地方找找。
“初原,有人找。”
医院值班室,初原正在打电话,姚大夫走进来,说:“你女朋友越来越漂亮了啊,快去吧,我替你值班!”
听到话筒里的回复,初原放下电话。他顺着姚大夫的视线望出去,婷宜正站在值班室外的走廊上。
“姚大夫,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站起身,初原先对他解释了一句,才向外走。
“啊?”姚大夫看着他的背影,摇头自言自语,“年轻人,女孩子都矜持,她肯定是喜欢你,否则不会常常来找你的。”
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烈日要将地面烤化了一样,踩上去都是软的。用手背遮住刺目的阳光,百草努力分辨着每一个出现的路人,呼吸的空气是滚烫的,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
每一家店,她都进去找。
而每一次,她的希望都会落空。
站在酷热的太阳下,百草眼前一阵阵发花,若白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她怎么也找不到。
医院。
走廊尽头。
阴凉的角落,吹来南北通透的风,数日的热气消散了一些。手扶栏杆,婷宜望着楼下的的花园,淡雅水墨的吊带裙迎风飘起,她静默半晌,说:“初原哥哥,你伤害了我。”
“婷宜……”
初原眉心微皱,他看向她,很多话最终只化成一句。
“对不起。”
“初原哥哥,你忘记这枚戒指了吗?”钻石在婷宜的手指上闪动光芒,“妈妈去世的时候,你在她的病床前答应过我,长大以后,会娶我做你的新娘。”
“那时候我只有八岁。”初原说。
“那时候我也只有五岁,可是我一直记得,”婷宜苦笑说,“我还答应妈妈,结婚的时候,会戴上这枚戒指。所以,我一直珍藏着它,等待我和你结婚的那天,你亲手为我戴上。”
阳光闪耀。
钻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虽然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初原依旧记得那一天,素来疼爱他的方阿姨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病房外,母亲含泪告诉他,方阿姨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能回来,要让方阿姨走得安心。
“……长大了,就娶小婷做你的新娘,好不好?”病床上,方阿姨温柔的握着他的手。
“什么是新娘?”
“新娘就是……你会好好照顾小婷,永远照顾小婷……陪伴她……不要让她哭泣……不要让她孤独……”
“就像现在这样吗?”小时候的他听不太懂。每次方阿姨出国比赛,小婷就会被送到松柏道馆,她是很乖的孩子,整天跟在他身后,看他练功,一点也不闹。
“嗯,就像现在这样。”
“好,我会娶小婷做我的新娘,”小小的他点头说,“我会照顾她,不让她哭,不让她孤独。”
躺在雪白的枕头上,方阿姨虚弱的从手上退下一枚戒指。
“……小婷,这是妈妈的结婚礼物……记得,你是妈妈的女儿,你会是坚强的女孩子……不要哭,要幸福……”
楼下的花园中。
木制的长凳上空荡荡的。
初原涩声说:“对不起,如果当时我知道新娘意味着什么……”
“这句话你也对我说过,”婷宜淡淡说,“是我十二岁那年吧,你对我说,不应该因为童年的戏言,就定下来未来的人生。你说,很多男孩子我都可以去喜欢,让我忘记那时的约定。”
风吹动阳台上攀爬的青藤。
“你还记得,那时候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吗?”婷宜侧首看向他,“我说,我喜欢你,就是因为妈妈知道我喜欢你,才请你答应,将来娶我做新娘。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我要做你的新娘。你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娶我!”
初原默不出声。
凝视着他,婷宜淡淡一笑:“喜欢你的女孩子很多,从在初中开始,你收到过无数的情书,甚至有女孩子公开追求你,向你示爱。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你容许我跟随在你的身旁,我知道,虽然你对我并没有那种喜欢,但你还是准备信守承诺的。”
“我相信你会娶我……”
握紧栏杆,婷宜深吸口气,说:“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你并不讨厌我,不是吗?可是,可是三年前,百草来到松柏道馆,她沉默呆板得像块木头,你居然会喜欢上她!”“她有什么好!”“她长得并不漂亮,也不机灵,不讨人喜欢,沉默寡言,跆拳道上也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她一丁点也比不上我,”婷宜的胸口剧烈起伏,“而三年前,你居然会因为她,又一次提起,让我忘记那个约定!”初原默默望着楼下的花园。长凳的登脚处,有茵绿的小草钻出泥土,一丛丛活泼泼的草尖,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仿佛也能闻到清秀的气息。“那时她才十四岁,你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婷宜深呼吸,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央求你,离开她一段时间,好好想清楚,也再给我一个机会。”紧紧抓住初原的手臂,婷宜涩声说:“三年里,只要一有时间,我就飞去美国陪你。我希望你能忘记她,能够清醒过来,初原哥哥,最适合你的认识我,最爱你的人是我,不是她,不是戚百草!”有风吹过。阳台上攀爬的青藤沙沙作响。“婷宜,你答应过我。”初原静声说,“如果三年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她,你就可以放弃童年的那个约定。”婷宜面色惨白。“对不起,”初原静默片刻,“婷宜,我喜欢她。”“……”婷宜浑身僵硬,她死死抓紧他的手臂。风一阵阵地吹过。“初原,你的电话!”医院走廊里传来姚大夫的喊声。“抱歉。”将婷宜的手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