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噼里啪啦一阵,伴着司马君荣哎呦哎呦的嚷痛声,北寒衣训斥道:“你这个淫/棍!昏君!让你偷吻我!让你偷吻我!让你偷吻我!打死你!看我怎么打死你!昏君!淫/棍!昏君!”
殿外头侍立的宫人捂着嘴偷笑,杨有福也咧着嘴乐得合不上,却仍板了脸,憋着笑小心提点一干宫人:“别笑了,成何体统!”话却没什么威信,宫人们忍了笑,道了声是,仍旧笑起来。
殿门哗得一开,北寒衣一身雪白里衣,手里拎着一只司马君荣,抬脚往司马君荣屁股上一踹,司马君荣哎呦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
北寒衣未料到殿外立了这么多人,那他揍司马君荣时说的话岂不是都被他们听着了?北寒衣一阵懊恼,咣得将殿门摔了上去,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杨有福赶忙上前扶司马君荣,小心翼翼问:“主上,您这是又怎么惹北丞相了?”
司马君荣挨揍在无恙殿早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没谁有胆嘲讽司马君荣窝囊,更没谁敢将司马君荣窝囊的事传出去。
司马君荣摸着屁股,又恨又气又无可奈何道:“他,他打我屁股!”
杨有福噗得一声笑:“这么多年了,北丞相打您的习惯倒是一点儿没变。”
“笑什么笑?再笑砍你脑袋!”司马君荣有点恼怒,静了一下道:“其实他打的一点儿都不疼。”
☆、第014章 此情此意卿可知(四)
“奴婢该死!”杨有福请罪道,唇畔笑意不减半分:“奴婢只是想起北丞相幼时,也是常打您的,有一次打您时,被先皇给撞上了,先皇问他为什么打您屁股,北丞相说屁股上肉多,打着不硌手。因此,先皇不仅没有惩罚丞相,反而赏了不少糕点给他。”
“你记得倒清楚,父王当年也是,明明挨打的是我,受赏的却是寒衣。”司马君荣如今提起此事,还有些不甘心,催促杨有福道:“先给我更衣,要不然早朝要迟了,那群老头儿肯定又要劝谏我这儿劝谏我那儿,想想都烦,一会儿进去伺候丞相起床梳洗,一定要过一会儿,你们这群人在外头听了个正着,他脸皮上肯定挂不住,到最后他肯定把账算我头上,倒霉的还是我。”絮絮叨叨说完,捧了一把铜盆的水捂了捂眼,快步向大殿走去,顺口吩咐道:“杨有福,你别跟着了,留下伺候丞相。”
杨有福迈出的脚连忙滞住,恭送道:“是,奴婢恭送主上。”
窗子支开半边,微风轻送。
北寒衣郁郁不乐的坐在紫檀卷草纹镂兰圆桌旁倒了一杯水圈在双手中,右手食指磨着茶杯边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人虽在皇宫无恙殿,但好歹还是一国之相,留宿后宫于礼不合,但冒然提出回丞相府,司马君荣那货好不容易将人掳进宫,又怎会轻易放人?若不尽快回丞相府,今日这尴尬事早晚还得让外人瞧了笑话,总得想个法子回丞相府才行。北寒衣打定主意要离开皇宫,但帮手非杨有福不可,不过这几日太过安然,想找个茬口都难,只能静待时机了。
殿门外响起杨有福恭敬的禀报声:“丞相,青留公子来了。”
北寒衣顿时火气上涨,扬声道:“让他进来。”
青留听着殿内咬牙切齿的回应,心里顿感莫名其妙,转头看着老神在在的杨有福,压低声问:“杨公公,我家公子他……”
杨有福抿着唇淡笑不语,只摇了摇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青留秀气的脸上顿时堆满无奈,伸手推开了门,便见北寒衣一身雪白里衣坐在圆桌前,盯着他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青留恭顺道:“公子,青留来看您了。”
“好你个青留!好一个胆大奴婢!你行,胆子够大的,把我扔在皇宫整整两天不管不问,亏你还知道我是你家公子!自己在丞相府吃香喝辣,你怎的今日良心发现,知道进宫看看我?”北寒衣今儿早上心里窝了火气,见着青留火气更旺,不由分说便将青留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你就不怕万一你家公子回不去了,你这个奴婢无家可归?”
青留也不辩驳,由着北寒衣骂,等北寒衣骂完了,青留便捧着茶杯往北寒衣跟前递,体贴道:“公子骂累了吧?喝杯茶,润润喉您接着骂。”
北寒衣顿时便没了脾气,盯了青留一会儿,丧气道:“你来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接过茶,小嘬一口,将茶杯搁在了圆桌上。
☆、第015章 此情此意卿可知(五)
青留眯起细柳般的眼,一副算计的狐狸模样,左眼尾下那颗泪痣,随着他眼尾的笑意轻轻一动,不紧不慢道:“也没什么大事,青留估摸着公子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丞相府了……”北寒衣抬头冷冰冰的盯着青留,威胁意味分明。
青留只当瞧不见,攒了满眼的和气继续委婉道:“既然公子要在皇宫住上一段时间,青留便擅自将公子用惯的日常物品全给您带进了皇宫,丞相府里一切有青留打点,您安心住着吧。”
“安心?你让我如何安心?司马君荣那个昏君恨不得日日拴我在床上,你还让我安心?青留,我待你如何?你居然敢如此对我?”北寒衣素来冷静,但凡事都有个例外,比如面对青留。
若说北寒衣是块千年寒冰,不苟言笑,青留便是那扔块巨石都能波澜无惊的深水,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天塌了都能笑着死的主,而青留眼又尖,看事比北寒衣还通透三分,仗着这点儿灵性,青留这奴婢能将北寒衣压的死死的。
“公子说这话可不对了,您心里可比青留明白,若您能独自个儿出得了皇宫,那您早已经在丞相府里喝上早茶了,青留又何必累死累活的将您用的物品带进皇宫?您且住着吧,主上总不能将您禁在无恙殿一辈子的。”青留淡定自若的四处瞧了一眼,整个无恙殿被砸了个差不多,微微一笑,又似乎无意般轻飘飘添了一句:“无恙殿被您砸成这样,主上没生气将您大卸八块,也算是前世积德了,如此,公子留在宫中,我也稍微放心些。”
北寒衣慢慢冷静下来,又恢复以往的清冷,眸子沉沉的盯着面前的茶杯,意有所指道:“青留,你是不是和司马君荣串通一气故意整我?”
“公子这是哪儿的话,您是主子,青留是奴婢,借我天大的胆,我也不敢算计您呀,更何况还有个护短的主上在,谁若敢伤您半根头发丝,岂不是自寻死路。”青留垂首立在北寒衣面前,除了眼尾带点儿笑,整张脸都带着严肃,声调依旧无波无澜:“哦,有件事需和您提一提,之前您病着,我便代您向朝廷递了份告假的折子,皇恩浩荡,还赏了不少慰问的金银。”
青留长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一身青缎锦袍,衬得整个人都神采奕奕风流俊美。北寒衣瞧着青留一阵思索,不着痕迹的问:“你这身上等青缎什么时候买的?”
“我用主上赏的金银给府上的仆人一人做了一身,公子放心,还余了不少银两,仍够府上一年的吃穿用度。”青留说的风轻云淡,北寒衣气得连连叹气,直接撵人道:“你一来就给我气受,赶紧滚回去!看得我心烦。”
“奴婢不敢。”青留嘴里言辞恭谨,心里其实等的就是这句话,又连忙道:“那公子保重,青留改日来看您。”转身便出了殿门。
杨有福还立在殿外头,青留笑眯眯的扫了杨有福一眼,笑道:“好你个死狐狸,拿我做了挡箭牌。”
杨有福立马讨好陪笑道:“青留公子哪儿的话,一切赶巧了,真的只是赶巧了。”
☆、第016章 此情此意卿可知(六)
“巧不巧的都是公公说的,我还说什么?”青留笑了笑,肯定的问:“主上可是又做了什么没分寸的事?我家公子今日心情可有些不对呀?”
杨有福拉着青留的半边衣袖往殿外刻龙漆金廊柱旁躲了躲,嘿嘿笑道:“今日主上估计又占了丞相的便宜,丞相心里不痛快,又把主上打了,时辰也凑巧,正赶着奴婢们伺候主上洗漱的时辰,他们说的房里话正好被奴婢们听个正着,估计丞相恼得应是奴婢们…”青留听出话里的意思,兴致勃勃道:“结果让主上替你们顶了罪,挨了一顿揍。”
“正是这么回事。”杨有福仍敛不住笑意。青留见杨有福笑得双颊泛红,含笑调侃道:“主上挨了打,我怎么瞧着公公格外欢喜呐。”
“哪有的事,青留公子莫要寻事。”杨有福惶恐的四下一望,见无他人,才稍稍安了心,陪笑道:“倒是青留公子,既然丞相留在了宫里,您为何不一起留下,也好方便照顾丞相不是?”
青留要回府,杨有福吩咐着奴婢们先进殿伺候北寒衣,自己则亲自送了青留几步路,他二人比肩而行,身姿纤长俊拔。
青留轻飘飘道:“你以为是我不想留?你觉得主上会让我在公子身边多呆半刻?”青留嗤笑:“有那么一个醋坛在,谁敢在公子身边留着,我才不去受那个罪呢。”
杨有福古怪的瞧了一眼青留,悄悄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压低声提点道:“公子莫要胡说,这话若顺风传进主上的耳朵里,青留公子怕要吃不消了。”
青留也笑,轻摇了头道:“我知公公为我好,青留不说了便是,公公宽厚仁慈,我家公子有您照应,我在丞相府也能安心,比主上可……”青留一时嘴快,数落司马君荣的话还未落下,便被杨有福轻声喝住:“公子……”杨有福伸手拍了拍青留的胸口,小心翼翼道:“莫再胡言,需知祸从口出。”
青留受教,只笑不语。
杨有福送青留出了宫门,转而回了无恙殿。
殿内熏香萦绕,宫人低眉顺眼的换了香料,刚放下手中香匙。四五宫人垂手一旁,自不敢抬眼看北寒衣半分,气氛顿时压抑的不成样子。杨有福朝北寒衣看去,见他放了帷帐,斜斜的靠着绣枕,一手支着额头,不知思索什么。杨有福疑惑皱眉,凑近了一个宫女小声问:“丞相怎么了?”
“不知。”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