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飘,怎样?”
楚行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赞道:“好应变!”
冷于秋淡淡地道:“你出道也算不短,可有多少次面临生死边缘?”
楚行云一呆,他曾经做过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每件都可说艰险无比,但若说九死一生的危险境地,细想下来却是没有。
“没有吧。我却已经历过无数次了。”也只有这样的经历,才能有这般的应变。冷于秋淡淡说来,却没有丝毫骄色,甚至眉宇间飘过一丝淡淡的悲哀,可惜楚行云没看到。他抱起儿子,飞身跃上船桨,身形未稳,又一支船桨也扔了出去。
楚行云与他并肩而行,眼见江边已然在望,冷于秋笑道:“我忽然在想,若是对方趁咱们身在半空之时发难,可就糟了。”
话音未落,无数支羽箭已从岸边射了过来。
楚行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还真是料事如神!”昊天堡少堡主可不是浪得虚名,长剑在手,羽箭纷纷被斩为两断。冷于秋随手接过一支箭,反手射回去,正中一名魔教徒的胸口。
为首的魔教徒眼见无法得逞,呼啸一声,瞬间带着部下撤入林中。
水路走不了,只得仍在林中穿行。冷于秋踩在柔软的落叶上,象是又想起了什么,竟又笑了:“我忽然在想……”
楚行云现在就怕他这句话,一听先皱起了眉头。冷寒扯住父亲衣襟:“爹爹,别再说了,再说又应验了。”
冷于秋笑道:“傻孩子,我就是不说,该来的也会来的。我只是想,这里如果忽然罩下一张网来……”
“哗”的一声,一张大网果然从空中罩落下来!
七
“哗”的一声,一张大网果然从空中罩落下来!
网很大,出现的也确实突兀,一般人猝不提防一定躲闪不开,还好经冷于秋一说,大家都有了防备。冷于秋抱起儿子飞身跃出,楚行云躲过的同时抄起几枚石子,向树上弹去!
惊叫过后,两名魔教徒应声落地。
“还有多少人,一并出来吧,你们那些旁门左道的伎俩起不了什么作用!”
对方显然也已经察觉到这一点,楚行云一声喊罢,二十几名魔教徒缓缓自林中走出,成合围之势慢慢向三人靠拢。
“交给你了。”冷于秋拍拍楚行云的肩膀,如是说。
“你呢?”
冷于秋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拉起儿子,找了一块凸起的大石坐下,叮嘱道:“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明明是他惹的麻烦,别人为他拼命,他却坐在那里纳凉……楚行云看着冷于秋那事不关己的样子,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
一名魔教徒看出便宜,喝道:“我们要找的只是冷于秋一人,不相干的人速速退开,免得枉送了性命!”
“我的确是不想枉送性命。”楚行云一边说一边抽出宝剑,随即双目一抬,精光爆射,“只是你们还没有这个本事!”
最后一个字出口,他的人也已迎了上去!剑光如练,化身成一条银龙,奔腾飞舞,所到之处,魔教徒纷纷后退。
冷寒坐在父亲的腿上,双手托腮,全神贯注地关注战局,忽然说道:“爹爹,这个楚叔叔又会划船,又肯帮咱们出银子、打架,不如带上他,以后会很方便。”
冷于秋赞同地点头:“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二十几名魔教徒的武功居然还都不错,若在中原武林,勉强也可算得一流高手。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楚行云,绝顶的高手!
同样是高手,这其间的分别却不是以毫厘去计算的,三个臭皮匠能赛过诸葛亮都是人们自我安慰胡说的,二十一个魔教徒,二十一柄剑,挥舞开来,却连楚行云的衣角也没沾上。
不过,即使如此,放倒这些人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当楚行云擦着额头的微微汗水转过身去看的时候,冷于秋父子已经睡着了。
确切地说,是冷寒睡着了,冷于秋正在给儿子擦流出来的口水,见到楚行云埋怨道:“怎么这么慢?”
“啊……”无语问苍天!
几天的接触之中,楚行云发现冷于秋这人确实不大容易相处,出身魔教的人,大概都有几分怪僻。但除了性格怪一些,嘴毒一些,他的心地还不算太坏,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相救自己。
也许许多恶事并非是他所为,他这又臭又硬的脾气,得罪的人应该不会少,就是有人暗中怀恨陷害于他也未可知。
所以留在他身边保护他是很有必要的,既然想伸张正义,首先一点就要查清事实,勿枉勿纵——每当被指使做事时,楚行云就这么对自己说。至于是否保护冷于秋就得出钱出力,服务周到,他倒没有想这么多。
总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林中又行了三、四里,眼前仍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树林,冷寒被他父亲抱在怀里,睡得正香,楚行云跟在后面,用心观察着四下的动静,以防魔教再耍花招。——不用冷于秋提醒,他已经自动自发有了保镖的意识。
忽然,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传入楚行云的耳中。自然,冷于秋也听到了。两人对望一眼,楚行云握紧宝剑,飞身上前查看究竟。
声音是从前方不远处发出的,然而楚行云上下搜索,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影子。又一声呻吟响起,他凝神细听,这一声竟象是从地面上发出的!
地面上仍然覆盖着厚厚的黄叶,仔细看就会发现有一处略略突起,拨开落叶,底下赫然是一个人!
见到这人的脸,楚行云几乎要叫起来。
向铁龙!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向铁龙的气息很弱,身上有好几处伤,血已经凝固了,但他的神志还不大清醒,躺在这里也似乎很久了。
“向堂主,醒醒!”
“没用的。”冷于秋也跟了过来,“他跟你一样,喝了溪水,中了罗刹教的迷药,头脑不清。”
“那你快救醒他!”既然冷于秋能解他的毒,也一样救得了向铁龙,不过,他愿不愿意相救就另说了。
果然,冷于秋瞪起眼睛:“我为什么要救他?”
楚行云叹了口气,知道“晓之以理”是没用的,只问:“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如何逃出来?”
冷于秋哼了一声,手一招,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粒药丸给向铁龙服下。先前的搜身,竟没把这搜了去。
“他为何还不醒?”楚行云注视着向铁龙的反应,许久,露出怀疑之色,心里不禁想难道冷于秋给的解药是假的,要趁机杀了他以抱羞辱之仇?
“欠揍吧。”冷于秋上前一步,手掌举起,反反复复搂了向铁龙几个耳光。
楚行云惊道:“你要做什么?”正想阻止,只听向铁龙“噫”的一声,竟悠悠转醒。
“如果我想杀他,自然会光明正大的下手,犯不上用这种伎俩,你当我跟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一样么?”冷于秋竟是看穿了楚行云的心思,满脸不屑之色。
楚行云心知是自己多疑,无言以对。
两人说话之间,向铁龙也醒来。看清眼前的楚行云先是一呆,再看见冷于秋,又是一惊,警觉地想要站起,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禁不住闷哼一声。
“向堂主莫惊,我们不会对你不利。”一指冷于秋,“是他救你起来的。我只想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向铁龙惊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终于镇定下来,长叹一声:“死了,都死了。”
发现中毒之后,他马上想到是魔教捣的鬼,他心念转得很快,趁着慌乱,就地一滚,躲到一旁的草丛当中。后来魔教出现,将一干人杀戮殆尽,但他们的目标似乎只在冷于秋,对其余的人都不在意,没发现冷于秋的身影,立刻追了出去,竟没留意到他。
他怕这些人去而复回,一路逃将出来,不时以匕首刺自己的身体来保持清醒,逃到这里,终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故事不长,但向铁龙分两次才说完。说完了,就靠在树上不住喘气,忽然他拉住楚行云的手:“楚少堡主,念在大家都是侠义道上的人,你可不要丢下我不管!”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使没有遇到魔教,也决计走不出这片树林的。
楚行云委实看不起向铁龙的为人,对同行的这些人也并无好感,但相处多天,听到他们惨死,也觉得有些伤感,又见了向铁龙这副模样,不觉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看向冷于秋。
冷于秋哼了一声,抱起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好吧。”楚行云叹息着,点了点头。
生死面前,有些人的骨头可以软到什么地步,楚行云总算是见识到了。
向铁龙不愧是个聪明人,“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知道必须要仰仗别人才有活路,向铁龙对楚行云和冷于秋的态度简直是肉麻得刺骨。楚行云简直不能明白他怎能够对不久前还肆意折辱的人陪着笑脸,卑躬谄媚。
晚上在林间露宿,最忙的人要算向铁龙。他的岁数最大,又有伤,却很勤快的拾柴、生火,又堆起落叶铺好三人的床铺。
楚行云看着他忙里忙外的身影,又是不屑,又忍不住可怜他。堂堂和风堂的主人,何等身份,却为了保命,连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
冷于秋也在看向铁龙,冷冷的道:“这种人突然献起殷勤才可怕呢。”
冷寒靠在父亲怀里,嘟起小嘴:“爹爹,我不喜欢那个满脸坏笑的叔叔。”
谁喜欢他才怪!冷于秋向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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