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淩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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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淩旧事-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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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卿?”
  “嗯?”
  “待把北戎打下来了,咱们便离开武淩,游历山川罢?”
  贺镜西惊愕地看向一脸轻松随意的景弘,不相信江山易主皇权更迭可以这般稀松平常。
  圆瞪的杏眼,微红的娇颜让景弘一阵失笑。将飞舞的碎发给他别到脑后,景弘淡笑:“三五年内的事儿了,北戎一灭,南华大稳。如此我也可以安心偕妻带子四处逛逛了~”
  “携妻带子”让贺镜西一阵脸热,于是转移话题:“所以把讲武堂的教官提前调往平州是让他们先入军队备战?”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景弘有些哭笑不得,爱人的别扭此刻在景弘眼中尽是可爱。“嗯,讲武堂三四年级的学员已经可以任军职了,何况他们的教官,都是帝国不可多得的将才啊!”
  贺镜西点点头:“可是这一期的孩子们怎么办?他们这样能学到东西么?”
  景弘沉吟后一叹:“凡事都不能完美,为了北伐大局只能牺牲掉这一期的孩子了。”
  贺镜西有些恻然,一个教官带三四门课,教学质量必然要受到影响。况且不知何时爆发的战争很可能让讲武堂的整个教学停止,这些半大的孩子,学业半成的孩子要么遣返原籍要么进军队任个下级军官。怕是不可能像前辈们那般出科便身居要职,青云直上了。都是怀揣热望,渴求建一番功业的好男儿,也经历了番苦楚磨练,却注定被这场战争毁掉前功。政治,从来都是上位者们的游戏。余下的棋子,只须绝对服从地被摆成游戏者们想要的局面。
  “可惜了那些孩子们。”贺镜西黯然地抚了抚黑马的鬃毛。
  “走吧,去校场看看课上得怎么样了。”
  
  两人去了校场,结果被告知提前解散了,原因是夜里演南剧,孩子们早早去用晚膳了。
  “好好的不抓紧训练演什么南剧?”贺镜西皱眉。
  收拾弓箭、草靶的小助教撇嘴:“还不是上行下效,没听说过‘有井水处有曲声’么?讲武堂虽是半个军营,还是不能免俗。那,先帝爷好书法,先前讲武堂便开书画课。如今这位………一个道理么~”小助教人挺灵,话不说全免得祸从口出。
  景弘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讷讷不能言。也是,好好一个军校,也弄得歌舞升平的,确实流于形式了。
  小助教走后,贺镜西似笑非笑地看着景弘:“‘有井水处有曲声’?天子编戏,举国飞歌,好不风雅?”
  听出贺镜西的揶揄,景弘尴尬:“绍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得理不饶人呢?”
  贺镜西挑眉;“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景弘笑,拉起贺镜西:“好,那我可要慢慢发现了。对了,如果演南剧会在哪儿呢?”
  贺镜西:“、、、”
  
  讲武堂校舍有限,自然不可能修建豪华的乐馆演国剧。所以天黑后,景弘和贺镜西被厉承荣拉到了白天骑马的草坡。
  训话台被改成舞台,一些学生拿着乐器依依呀呀地校着音。其他学生则抱膝沿着舞台围成一圈,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入夜,秋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贺镜西的大氅留在客栈,此刻抱臂徒劳地抵御着寒气。景弘不动声色地脱下外衫披在贺镜西身上,伸手握住贺镜西冰凉的双手合在掌心里细细暖着。
  贺镜西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松下气任景弘动作,心想小产后一直血气不畅,搞得自己跟个女人似的。还不都怪他!眼下把他当暖炉使也是应该的!
  “开始了,开始了~”人群欢呼起来。
  舞台简陋没有背景幕布,一段过门后只见一个俊朗少年身着白袍走上舞台。
  “怜卿何故上西楼,一回拜月一徘徊、、、”少年的声音清澈纯净,唱起深情委婉的戏词来让人忍俊不禁。
  “又是《怜卿记》~”贺镜西扶额,一路北上沿途经过几个大戏园,景弘总要停下来看两场南剧。进来戏园里日日夜夜演的都是《怜卿记》,没想到连学堂戏团都不能免俗。
  “嘘~”景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复又紧握住贺镜西的手为他取暖。
  贺镜西摇头浅笑,真是戏痴,难为做了这些年皇帝!
  台上演的都是《怜卿记》中的室内场景,从头至尾也只有两个主角在演。慕容卿破庙产子的情节被跳过,很快就到了中秋赏月的桥段。
  白袍少年指月表誓:“是啊,只因有你,江山不老,日月还在。”
  “好~~~”台下响起掌声叫好声,青春年少恣意豪情令人动容。
  贺镜西有些失神地看着台上相拥的两个少年,景弘的气息喷在耳后:“写的时候我就想让这一句传遍南华,让你无论到哪儿都能听到。”
  贺镜西俊脸微红,带着湿意的双眸比天上的星子还亮。美人如斯,看得景弘呼吸一滞。
  “怎么都没见着厉大哥?”贺镜西微微推开景弘,左顾右盼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景弘从未像眼下这般讨厌这句话。
  “唉,我说这《怜卿记》演得如何?严老爷这行家可得评评!”厉承荣的大嗓门在身旁乍起,问得是景弘,却对贺镜西笑得促狭。
  贺镜西咳了咳,转过脸。景弘倒紧张起来,连声轻问:“怎么了,绍卿?可是着凉了?唉,都怪我,应该把手炉给你带着的。”
  厉承荣笑得更加可恶,贺镜西掩唇摆手:“无碍,厉大哥问你话呢。”
  景弘这才放心,转头对厉承荣:“那俩孩子挺有灵气的,就是舞台太差。回头吧先前的画院改改,凑合着当剧场用罢。”
  厉承荣连忙点头,心里却想着这画院改剧场,怎么就有点儿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味道?!
  “夜了,我们先回客栈了。往后延边这儿还要你多辛苦,今后搬去平州就好了。”景弘拍拍厉承荣的肩膀,铮铮铁骨的,却是个真汉子。
  厉承荣抿抿唇,收起玩笑,摇头:“哪里话,承荣生在讲武堂长在讲武堂,为着她掏心掏肝都愿意。哪里会觉得辛苦?总之延边您就放心罢。”
  贺镜西听得热血澎湃,厉大哥一直都没变。这才是真正的讲武堂人,为国为民,万死何怨?!
  厉承荣最后又看看相携并立的两人:“九爷,好好待绍卿罢。这些年,他很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五谷道场滴番茄时蔬面好给力,虽然有股中药味= =重点是蔬菜包好多料,宵夜滴不二选择(^o^)/




63

63、塞外秋歌(四) 。。。 
 
 
  “承荣方才那声‘九爷’叫得我心疼啊!厉家为南华为皇室付出太多,我,我对他们不住。”景弘垂眼看着马车内的织锦坐垫,哀哀长叹。
  贺镜西忍住泪拍拍景弘的背:“他们兄弟是你登基前就跟着你老人了,你们的情分怕是兄弟也比不了。若他听到你说‘对不住’,指不定得多伤心。往后,莫再说这些了。”
  景弘点头,复又怅然:“我这半生负了太多人,下过太多狠手。若有报应,只愿都报到我身上,不要连累身边至亲。”
  贺镜西心头一跳,麻麻地痛起来,嗔怪:“没吃酒也说醉话,诶,我要吃糖炒板栗,你去买!”几乎是像无忧撒娇般的无理取闹,只为能中断这不详的对话,远离那莫名的恐惧。
  景弘一愣,很快吃吃笑起来。贺镜西恼羞成怒,却是剑眉一挑:“不愿意?”
  景弘笑着挑帘下车:“好好,你且等着。”
  不过片刻,景弘果然抱着几袋板栗过来,分了目瞪口呆的侍从们,自己仅拎着一袋上了车。
  “刚炒好的,烫,我给你剥。”炒栗子的香气飘散开来,香甜温暖。乾坤尽握、惯用笔墨的手此刻略显笨拙地剥着热气腾腾的板栗。将果壳剥去一半,留一半包住板栗送到贺镜西嘴边。贺镜西张开贝齿一口咬去,烫得直拿手扇风。
  景弘看得直笑,贺镜西瞪:“看什么看!你不吃?”
  “嗯,这就吃。”景弘说罢就吻过去,一个温软的唇舌间是栗子的香甜,淳美绵长,迷醉了夜色。
  “唔~~~你今儿上瘾了还~~~”贺镜西气鼓鼓地推开景弘,香甜滚热的栗子散了一车。
  “秀色可餐,上瘾又如何?”嘿,出了武淩,某人变本加厉地无赖起来。
  
  “到叶城了?”贺镜西刚小憩了一番,觉得车外渐渐喧哗,便揉眼问道。
  “唔,还未到飞云城,你还可以再休息下。”几缕细发扰得贺镜西直皱鼻子,景弘笑着把那顽皮的细发给爱人拂开。
  “萧延、、、”
  “嗯?”
  “我想无忧了。”
  “呵呵,不知昨日才给小丫头写信了么?”
  “女儿大了,到眼下更是一天一个样,等回去了说不定咱们都不认识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咱们回去无忧一定又漂亮了几分。”
  “丽色太盛,你又这样宠着她,往后哪有男子降得住?”
  “要是咱们的驸马这点本事没有,无忧不嫁也罢。”
  “你啊~”
  “两位主子,到了。”李忠在车外喊道。
  景弘扶着贺镜西下了车,飞云城是历代叶城城主所住的庄园。叶城是景弘北巡的最后一站,便未向飞云城隐瞒身份,只是让城主赵毅不要露了自己的身份。
  赵家在叶城经营百年,与平州贺氏并称双雄。这一代叶城城主赵毅年过不惑,长得高大威武,铁塔般的立在飞云城的朱漆大门前迎接景弘和贺镜西。
  “微臣赵毅参见今上、帝卿、、、”见景弘二人出了马车,赵毅领着众人跪地长拜。
  景弘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搀起赵毅:“赵城主不必多礼,朕此次不过是偕帝卿北上秋游,轻装简从万莫讲这些宫礼。”
  赵毅谢恩后把妻子众人一一介绍给景弘,介绍到女儿赵灵霜时,十四岁的盛装少女行礼问答分毫不差,十分得体。对着景弘贺镜西十分殷勤却不显媚俗,端的有股大家风范。
  “犬子身子不便未能见驾,还望今上帝卿海涵。”提起羸弱的独子,雄霸一方的赵毅也是难掩隐痛。
  景弘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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