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
驰风与志轩,自小与他一同长大,二人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互补所缺,身为左右使可谓相得益彰。
驰风骁勇,志轩善谋,一个忠心不移却执固,一个意志坚定却受亲情所累……
对於志轩心中的这份情,他倒是乐於相助,亦十分希望其终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切莫过早妄下判断喔!」
「若是、不曾察觉,兴许便无须如此苦恼……」仰头望著石门,幽幽一叹,志轩无奈又怅然的耸耸肩,「罢了,此刻不作他想。」
「呵呵,不想麽?」听著言不由衷的说辞,司徒尊看似不甚在意般兴味地扬眉。
四处打量,凤眸中却莫名地掠过一丝锐光。
微微倾身仔细瞧了瞧石门缝隙处的地面,回身再看一眼从靳伯休息处延伸至他们二人脚下的水迹。
「哼,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一步呢!」
「您的意思是?」志轩不解地回头。
对上充满疑惑的目光,司徒尊折拢玉扇,暗示性地指著石门缝隙处,扇骨在石门上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这是……」蹲下身子,以指尖沾起缝隙内残留的水珠,以指腹搓开,「门内有水。」
有水……
其实,在海底,有水应当是在平常不过之事。
可是此处,海水分明被无形的阻隔著。
除去他们三个湿哒哒的大活人方才留下的带水脚印外,并无任何潮湿有水迹的地方。
可是,石门的缝隙内却留有水痕……
「难道说──」志轩蓦然抬头。
「有人已然先我们一步穿越此门而入!」邪魅地勾唇一笑,司徒尊道出彼此心中的猜测。
「嗯,可是……」再扫一眼四周,「为何其余地方未见丝毫痕迹?」
若说有他人先一步到此,那麽也会如他们一般,留下其他带水的脚印才对。
「定是“有人”有意擦去了吧!呵呵,不过现在,这些都不再重要……亦不必去费心意探讨那些无用之事……」
狂佞地傲慢淡言,司徒尊拉著一侧的志轩向後退了数步。
「呃、欸?!」被动的被推後,志轩眨眨双眼,不解地双手接住交予他手的玉扇。
呆呆地瞧著前方甩甩手,摇摇头,活动活动肩膀,井然一副该出手时就出手模样的司徒尊。
「莫、莫非,您要……打烂它吗?」大惊失色地指著石门。
先不说此处位於海底,若是一不小心打坏了避水的阵法,莫说是他们,就连整个皇陵都可能被海水冲垮!
更何况,好歹也是历代先皇之陵墓,再如何找不到入口,亦不必说动手就动手吧!
「那个……我说,主、主子……您要不要再三思看看……」
「哼,你以为我是恼羞成怒,所以不惜毁去先祖皇陵麽?」
昂著头,侧挑著凤眸,司徒尊斜睨著惶恐不安的志轩与随之闻声上前来的靳伯。
「志轩,好好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倘若此门须钥匙开启,那麽姑姑又怎会不将钥匙交予我,反而交给南宫烈呢?」
就算南宫烈兴许与他爹爹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但身为司徒家的子孙的姑姑,决不会那麽轻率,将圣祖皇陵的钥匙随意托付。
换言之,姑姑从未将所谓的钥匙,或是其他可以开启石门之物交予南宫烈,也不可能如此做。
那麽,开启此石门之法,便只有……
妖娆地回眸一笑,司徒尊催动体内正缓慢恢复的功力,修长纤细的身影顿时宛若缭绕著烟白色薄雾。
相比前一刻海水浸泡之时,更为寒冽的气息令志轩与靳伯不禁打了个冷颤。
呼吸著充斥在鼻翼的冰寒之气,连身上悬挂滴落的小小水珠,都开始逐渐凝结成一根根小小的冰柱。
暗青色的陵宫开始蒙上一层嫋嫋的白色薄雾,冰寒慑人的浑厚内力撼地紧闭的石门不停地震动。
「啊──!」志轩恍然大悟的惊呼一声。
「哼!」一声傲然的冷哼,一记美轮美奂,威力惊人的玄冰神掌。
掌力虽不足十成,但却依旧气势惊人,宛若惊鸿的身影伴著白烟一瞬击上合闭的石门。
短暂的沈酝,巨大的石门吸收了司徒尊苍劲浑厚的掌劲後,居然令人惊叹地丝毫未损。
寒气一点一点汇聚,点燃璀璨的蓝色光焰,由门上蟠龙刻痕的龙眼开始,沿著边缘缓缓点燃,直到彻底点亮蟠龙图腾。
「看吧,果然没错!」
胸有成竹的傲然话语,尾随著石门发出剧烈“隆隆”声响。
一阵强烈的晃动,连地面都有些震动,一缕湛蓝色的光芒却从石门缝隙处,照亮海底的昏暗。
巨大石门在眼前缓缓开启……
顷竹吟。(间章番外…01)
下卷 间章
番外篇。前尘忆梦。梦魇
初次相遇之时,那是大雪纷飞,悲凉而凄冷的夜晚。
记忆中冬日里的寒夜,天际幽幽飘著白雪,银双色的雪花闪耀著清冽残忍的冷光。
他无助怔愣地空瞪著双眼,眼前却是满目疮痍的一片血红。
年幼的自己,除了颤抖的呼吸,眼前萦绕地嫋嫋雾色,只剩下指尖父母那逐渐冰凉冻结地暗红色粘稠的血。
父亲曾经说过,这是命!他不曾见过面的祖父,就是如此教导父亲的。
可是……
这真的是命吗?这真的便是身为南宫家之子,无法逃脱的宿命吗?!
对命运都存在著疑问,面对陌生的敌人,那同样陌生的主人又身在何方?
坚定著他们与生俱来的信念与倔强,一步步将自身逼入绝境,直到无路可退、无路可逃!
年仅八岁,他还未来得及懂得悲伤滋味,已然必须面对家破人亡的凄惨。
那是一种比伤心更悲哀,比绝命更绝望,比黑夜更黑暗的痛楚。
冰冷的刀光剑影中,他无法期盼救赎,暗无天日的悲伤之中,亦不能得到解脱。
唯有恨──
不知不觉地在心底慢慢沈淀,凝聚膨胀。
睁大双眼将一切映入眼中,泪水会成为阻碍影像的隔膜,所以他不哭。
微张著冰凉的双唇,秉承地骄傲,让求救的呼喊化为寒厉的气息,全部吞回腹中。
白雪冰冷地落在睫毛上,朦胧仿佛蒙上一层白茫茫地纱雾。
在绝望与憎恨之间,一抹飘渺如烟、如梦似幻般不可思议的身影,轻轻柔柔地飘落在眼前……
“南宫丞相,对不起,本宫来晚了,您的公子从此以後大月皇族定会代您妥善照顾……您请安心上路吧!”
幽明清脆如铜铃般悦耳的嗓音,比高山流水更清洌,久久回荡在耳边,令人无法忘怀。
……是谁?是谁抚慰了父母先逝的亡灵?
努力地睁著双眼,直到白雪变为赤红。
黑与红的交界,夜比往常更为惊骇,劈天盖地的黑暗,彻底淹没了眼前的全部。
脑中依旧不停“嗡嗡”作响,他的双眼始终看不清声音的主人。
耳边再也听不见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渐渐地远离了。
记忆──在此出现断层!
再一次清醒,睁开双眼看见得是陌生的天花浮雕。
躺在软绵绵的被褥里,映入眼帘的华贵与家乡破旧的小屋截然不同。
然而,纵使有金雕玉砌的家居摆设,却没有口硬心软的严厉父亲,也没有温柔娴熟的美丽娘亲。
「您醒了啊?」乍然自耳边而起的嗓音,似乎带著一丝莫名地欣喜。
避开向自己伸来的手,挣扎著起身,头晕目眩地翻身跌下床。
「啊呀,不行啊!小公子,您还不能……」
看也没有看身後呼唤的少女一眼,就算跌倒也不曾停留半刻,他打著赤脚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跑去。
冲出房门,迎面而来的芳香,双眼看见的景象都是同样的陌生。
奔驰在蜿蜒的回廊,身边掠过抑清澈飘著淡香的荷花池塘,所有的一切都不曾见过。
分不清惊讶还是惊惶,他一直跑著,将一切惊呼,呐喊都抛诸身後。
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满身鲜血,倒在雪地中的父母亲,以及自小将他带大的南宫靳。
他的亲人,他的家,属於他的一切,在何方?
赤著双脚,用力地、努力地、拼命地跑,跑啊跑……
不知不觉,身後追著他的人变得越来越多。
可他还是兜兜转转、迷迷糊糊地始终没能跑出蜿蜒回绕的长廊。
这个奇怪的地方,人很多,到处都是穿著各色奇装异服的男的女的。
前一刻刚刚奋力地避过一个上前捉他的人,跟著又闪过另一个。
那些显然身怀武艺的人,决不能让他们捉到。
如此想著,他到处乱窜,乱哄哄一团糟的围捕中,从天而降一道纯白色的娇俏身影。
「哈啊……喂,一大清早吵什麽呢?」不雅地打了个哈欠,少女轻而易举地捉住下意识地想要闪开的少年。
被捉著手臂,拎在半空中,他大力地挣扎著,但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对方的钳制。
懊恼地昂起头,眼前却出现……
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至少在他的家乡,那个小山村里,绝没有如此灵动幻美的俏丽少女。
可是如此好看的脸,却有种无法逼视的颤栗。
「原来是南宫小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怎麽,醒了吗?」
睨著他的眼眸微微上扬,粉色的红唇轻轻勾著,据高临下地瞧著他动弹不得的模样,有种被人轻视地感觉。
「哼,才醒来就找麻烦,不好好修养,偏偏到处乱跑,莫非……见著一群姑娘跟著你屁股後面团团转,才觉得好玩吗?」
他讨厌眼前这个少女,尤其讨厌那种轻蔑的目光。
双脚凌空悬挂在半空,他不服输地瞪著双眸,拼命扭动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