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帝张嘴〃哈哈〃笑到一半猛烈的咳了起来,随侍一边的公公立刻传递上干净的锦帕。
华贵妃拿过锦帕覆於轩辕帝的口,一边扶起他,轻柔的帮他顺著背。
公公拿来软垫,垫於轩辕帝身後,好让他舒服的靠著。
轩辕帝咳顺了气,无力的躺倒在软垫上。原来他已这麽虚弱了,连说两句话都能让他如此劳累。
华贵妃移开帕子,只见满帕子鲜血刺的她晕眩欲倒。湿意浮上眼眶,她强忍下悲伤。
在她眼前的是轩辕王朝的帝王,是轩辕王朝最硬朗的帝王,自己如何能因怜悯而掉泪。
在她眼中,他永远是那个初见时便具有天子威仪的尊荣男子,他是她心目中的神祗,这是永远不会变更的事实。
〃幽梦,你可想出宫小住?〃轩辕帝淡淡的说著。
〃臣妾在宫中已经住惯了,都扎根了,怕是皇上赶都赶不走了。〃华贵妃缓缓的摇首,俏皮的说著。
轩辕帝眸中充满笑意,仿佛又见到了那个普入宫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幽梦,回忆中那个鲜活水灵的人儿似又跳到了眼前。
〃幽梦,你说若有来生,你我可会相见?〃轩辕帝望著华贵妃,目光却似乎透过她看著遥不可及的过去。。。。。。抑或是来生?
〃帝若想见,自是能见著的。〃华贵妃红著脸庞,抚了抚鬓角笑的坦然。
她已不是那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即使依旧会心跳,可却学会了该如何掩饰,往昔的那份羞涩早已寻不著踪迹了。
轩辕帝安然的闭上眸子。他将今世的感情都给了林清玄,如今能许的便只有来世了。
华贵妃见他累极,便悄然的无声告退了。
公公刚送走华贵妃,却见皇後来了,刚想大声传话,却被皇後的一个眼神止住了。
眼见皇後一脚踏入了帝寝,公公当下懊恼。
可如今轩辕帝已经病入膏肓,观局势又是大皇子最有即位的可能,虽说大皇子现在处处受制,可皇後的党羽哪里是吃素的主儿,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轩辕帝一立储便立刻风光无限,他总不能得罪了将来的皇太後。
皇後遣退一干宫人,来到轩辕帝榻前巧笑倩兮道:〃帝,身子可好?〃
〃皇後有何话要言?〃轩辕帝睁开眸子淡定了然的望著她。
皇後被轩辕帝望的心中一凛。他知道了什麽!难道他已有防范了?自己这几日并没有走漏风声呀。
〃帝是否该立储了?〃皇後一咬牙道。
如今轩辕昊的势力越来越大,别人瞧不明白,势力悬殊她们自个儿在局里的可瞧的明白。若今儿个不把这事办了,万一帝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一族定然地位难保,若败了,以老五的性子她们萧氏一族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是了,朕身子是越来越差,也该立储了,依皇後之见立谁好?〃轩辕帝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仰躺著配合的道。
〃臣妾哪是那意思,只是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定,为防引起内乱希望帝能早日立储。这储君人选哪是臣妾能插嘴的,不过自然是打小跟在您身边的好,品性您都了解,瞧臣妾这说的什麽话,帝您这麽说了自然是有了人选。就是不知。。。。。。。〃
皇後起先还有顾及,可瞧著轩辕帝似也不恼,便也放开了胆子,哪管它後宫不能干涉朝政之说。
就算轩辕帝本是只虎,病久了自然也成病猫了。何况她萧氏一族轩辕帝本就忌惮三分,她又有何好畏惧的。
只要轩辕帝一死,江山便是隶儿的,隶儿的那还不是揪在她萧氏手中的东西!
〃依皇後之见隶儿如何?〃轩辕帝思量再三道。
闻言,皇後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可又不免假惺惺的掩嘴笑著。
〃隶儿那孩子是稳重,可其他几个也俱是良才,帝万不可轻易立储啊。〃
轩辕帝闭眸半响才道:〃是隶儿了,宣人拟旨。〃
皇後激动良久,直到那闪眼的旨意展於她眼前还久久不能平复。轩辕皇朝到手了,这让人如何能冷静。
轩辕帝遣了人出去,室内又留下了皇後和轩辕帝两人。
皇後立刻倒了水递上前,轩辕帝笑著虚弱的颤抖著手要接过小巧精致的水杯。
〃皇後可如愿了?〃
皇後闻言,手一抖,眼见水将要撒下地。
轩辕帝伸手一接便饮了下去。
皇後想阻拦,张著口却发不出声音。
轩辕帝将空了的杯子交予她手上。
〃朕不欠你了。〃
皇後惊恐的望著那精致的浮雕蓝龙杯,胆寒的望著杯上的五爪真龙精雕,颤抖著伸手接过杯子立刻甩在了一旁,仿佛那杯上的龙会猛然窜出狠咬她一口似的。
她平复著心头的恐慌,心绪不安的欠身告退。〃臣妾身子似有不妥,这便告退了。〃
轩辕帝笑著点头,闭上眸子小憩。
他不会知道,他若知道断然不会。。。。。。。皇後望著轩辕帝恐慌的想著。
她飞也似的快步行了出去,像是身後有野兽在追赶般头也不回的行回了自己的寝宫。
妖娆(诱受养成)六十三
一个平凡不惹眼的小宫女匆忙的赶到华仪殿,她鬼祟的四下细细瞧了,确定无人这才安心的进了殿内。
华贵妃见她来便遣散了宫人,宫女立刻上前附耳嘀咕。华贵妃听完脸色一白,挥手示意她退出去。
宫女低头俯身告退。
华贵妃静坐於镜前良久才回神,命人准备兰汤沐浴更衣。
兰汤是轩辕帝的最爱,资历少长的宫女和嫔妃皆知,每每晚间哪个殿散出最浓郁的兰香便会引来无数嫉妒的眸光,闻兰便知道那夜是谁侍寝。
兰下人们将汤抬进,室内立刻水雾缭绕,充满了迷思般的让人留恋著虚幻的过往。华贵妃舒适的泡於其中,享受著这难得的平静。
待到心绪宁静时她光裸著身子从兰汤中出来,坐於镜前认真用心的敷均匀铅粉,在两腮抹上红的胭脂,细扫黛眉绘成柳叶状,并小心的晕开。额前贴上金箔剪裁成的大红牡丹花钿,最後在朱唇上呡上朱色唇脂,立时嫣如丹果。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她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凤海棠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
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
宫人入内将汤撤下,可室内依旧满室的熏香,萦绕著的水雾让人有仿佛时间停止不前的错觉。
荣嬷嬷跟进侍候著华贵妃著装,她拿来一套平素里华贵妃喜爱的轻便素色衫子便要给华贵妃著上。
华贵妃见状摇了摇头。〃将那套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拿来。〃
荣嬷嬷依言取来给华贵妃著上。
她心中暗自不解。帝病重,主子已经许久没有如此隆重的装扮了,怎的今日从帝寝回来却来了这等兴致?便是要装扮也该在见帝之前呐。
绛红的罗裙著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嫋娜的身段,镜前徘徊,呡唇一笑,万种风情尽生。华贵妃望著镜中的人儿满意的起身向外行去。
荣嬷嬷命人跟上小心照看,皆被华贵妃遣散了回去。
荣嬷嬷在充满了芬芳的室内望向华贵妃孤独骄傲的背影,良久才收回视线。
在这宫闱中的女子最终只有被这宫闱吞噬和这宫闱融为一体的命运,这是她们在进宫时便该明白的道理。
当夜轩辕帝便咳血不止,一盆盆的黑血被太监宫女端出帝寝。躺在龙榻上的轩辕帝痛的曲蒌成一团,汗湿了那明黄色的龙袍。
黑色的血不停的从他口中溢出,五脏六腑仿佛被只无形的手掌捣碎,从内腹中传来的痛苦让这个曾经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帝王威严尽失的在榻上蜷缩翻滚著。
早被皇後收买的御医立於一旁,面上无动於衷的望著那个曾经威仪睿智的帝王发出哀泣,只有在袖中紧握著的双拳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那个雄姿英才、决战沙场的帝王如今何在?在这太平盛世之时却在这轻歌曼舞的宫闱中的榻上受尽折磨。
婉仪你便如此恨朕吗?连死都要让朕如狼狈麽。淋淋的汗水划下面庞,在猛烈的剧痛中,轩辕帝渐渐合上了早已被疼痛折磨的失去了神采的双眸。
望著轩辕帝逐渐冰冷的尸首,御医的双眸中隐含泪光,一代帝王奈何却要如此了断。
宫人上前整理轩辕帝的遗容不可思议的是轩辕帝的面容却出奇的安详,嘴角微微勾起似有一丝笑意。
宫人不明所以的互相窃窃私语。帝最後走时是如此的痛苦,缘何会如此安详更甚是那浅浅的笑意从何而来?
皇後在寝宫中不安的踱步,直到线报传来喜上眉梢。她极力压下面上的喜悦之情,换上悲戚的表情立刻命人一齐赶往干清宫。
普一入帝寝便一脸悲戚的哭嚎著扑上帝的尸身。涕泪齐下好不凄凉,那妆容更是花的糊成了一团。可她哪顾的了这些,现下里演好这场戏才是最主要的,帝都死了这宫里再如何妆容也是媚眼抛於了瞎子,哪个看的著又有哪个敢多瞧一眼,何况现下里越狼狈便越有利。
皇後哭著问道:〃今儿个谁来过了?〃
立於一旁的寿喜立刻上前道:〃今儿个华贵妃来过。〃
今儿个除了皇後便只有华贵妃来过,皇後问自己自然是不需要多余的将皇後再说一边,话才出口寿喜便明白原来皇後存的是这个心,好一个一石二鸟。
〃什麽时候走的?〃皇後起身问道。
〃给帝喂完药便走了。〃寿喜如实回到。
皇後会如此问,定然早已布局周全,只怕华贵妃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娘娘,帝乃中毒而亡。〃立於一旁的御医立刻上前激动的说道。
〃好个华贵妃,居然毒杀帝王。来人立刻将她拿来。〃皇後怒掌拍桌,尽显皇後威仪。
禁卫军领命立刻拿人而去。
华贵妃独自来到了位於宫内最高处的摘星楼下。盛装的华贵妃拿出帝的手谕,士兵恭敬的放行。
缓缓的登楼而上,心中泛起苦涩。
摘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