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早餐时间我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粥,听着欧阳翎与奎惜谈论拿解药的问题。
嬗白岳原本是不想要跟他们一起离开的,他说他要回到他的主子那里去,但是奎惜又给了他两刀,并且没收了他身上全部的解药后,他为了活命不得不跟着奎惜了。
看来奎惜真是那个什么毒医的徒弟,两人的毒一模一样,都是让人不死却也活着不痛快。
“米米,若我解了毒我再来找你。”
欧阳翎站在门口跟我告别,因为好几个人中毒行动都不方便,所以我爹找来了一辆结实并且华丽的马车。
“那我一直等着。”
我乖乖的点头,然后握住欧阳翎放在我脸颊上的手,只见欧阳翎弯下腰来轻轻吻了我一下,我爹娘有些惊讶,但是也马上恢复了正常。
有路人和邻居在指指点点,但是跟我向来不怕别人的指点,所以更深处了手紧紧抱住欧阳翎。
所有人上了车,随着马车越来越远,我收回了送行的手,一溜烟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爹娘还以为我太过伤心,就听见他们在后面叫了我两声也没有跟来,我心里一乐,锁上门,拉开被子,拿起我的小包袱,将银票和银子铜板分别装进不同的地方,然后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嬗白岳还跟在欧阳翎身边呢,欧阳翎的毒也还没有解呢。
况且嬗白岳从来不说实话,说不定嬗汐酌的尸首根本就不在那个什么毒医那里,听奎惜和奎祈说的毒医那么危险,说不定嬗白岳只是想要借他人只手来害欧阳翎,我还要报恩呢,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嬗白岳陷入危险中而不顾。
于是我沿着后墙找到了我花了三天挖出来的小洞,爬出去,外面是后街。
欧阳翎从正门离开,然后往镇子的西边走,天羽镇往东边是绿柳山庄,北边是皇城,西边只有一个临近的镇子,所以欧阳翎一定会到达那个镇子。
我从家里的后门出发,从镇子的花街后巷溜出去就是十里亭,比起欧阳翎他们要快多了。
因为我没有马车也没有马,所以我只能拼命的跑。
白天的花街人不多,只有打扫的龟奴和买东西的小仆,恐怕他们这辈子也没有见过一个人背着小包袱在花街上狂奔的画面吧,所以每个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盯着我看。
花街的后巷依旧是一座高墙,为了防止花街中的人逃跑,这墙比一般家里的墙还要高,但是我用了三天时间已经搭建好了逃出去的台阶,于是我爬上水缸,跳上石头,努力的爬上了墙头。
下面慢慢聚集了一些人看我在干什么。
有人认出了我,就在下面喊我小心。
我全部充耳不闻,终于越过了高墙,看着下面,我脚有些颤抖,但是依旧一闭眼,跳了下去。
脚似乎崴了一下,有点疼,但是却不重,所以我继续跑着,我要比欧阳翎他们先一步要隔壁的镇子,那么我就可以躲在镇口偷看欧阳翎他们行走的方向。
虽然我不大出门,但是这一片地方的城镇我还是清楚的。
十里亭卖凉茶的大爷看见我,很诧异,招呼问我要不要喝凉茶,我摆摆手没有停下,然后跑进旁边的小路。
欧阳翎坐的马车,所以必须走大路,我走小路,可能真的比他们快。
慢慢,我跑步的速度越来越慢,耳边也只剩下自己的喘息。明明都快要到冬天了,汗水却沾湿了背后。
然后,我终于看见了大路,我记得,看见大路就说明离隔壁的镇子不远了,终于可以休息了,我决定进了镇子后要买一碗茶边喝边等。
于是就在我兴高采烈上大路的时候,一辆熟悉的马车从我面前驶了过去,我往后一躲,那马车径直进入了镇子,没有停下,继续从镇子西边的口出去了。
看到这,我一屁股坐在了路边,果然没有代步工具是不行的,我这样跑着跟下去,永远也赶不上欧阳翎他们。
从怀里掏出银票,我仔细回忆了一遍那辆马车的特征,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卖代步工具的地方。
看着马车和马,我都一阵发愣。
我怎么忘了,我不会骑马呢。
于是最后,我看中了其中的一辆小驴车。
驴车我还是赶过,看来就只能是它了。
马车虽然快,但是他们总要停下来吃东西和休息吧。
我带足干粮和水不眠不休的赶路,一定可以赶得上他们的。
于是我付钱租下了驴车。
老板很高兴的接过我的钱,我也很高兴的接过了驴车。
小驴儿长得蛮漂亮得,比以前我家那只拉磨的驴长得漂亮多了,因为被人训过,所以很快,我摸摸它,它也没有反抗,于是我看着老板最后帮我检查了一下车,说了声好走,我就慢慢的离开了。
路上经过饼店时候,我买了一些饼放和水放在车子上,我一个人一个驴车,又没有拉任何货物,所以可以带好几天的食物了。
因为怕晚上天气冷,我又买了一件衣服和一床棉被,这样晚上可以裹着棉被驾车,不会因为太冷受不了。
于是小毛驴慢慢的走着,脖子上的铃铛在树林里面传开清脆的声音,我也高兴,想着凭我的努力最后一定可以赶上欧阳翎并且帮助他,这样我就报完恩,然后再去找个主子做他的男宠,我也不会心里内疚。
这次再也不找这么厉害的人做主子了,找个小门小户的富贵人家,家里包养那么一两个小妾男宠的人家就可以了。
也不麻烦,也不会遇到皇上这么厉害的人,更不会有一堆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讲的秘密。
这样想着,我更加高兴。
赶路赶了快五天,总算遇到欧阳翎他们的车子停下来休息了。
不知道他们在这个地方休息了多久了,往常我每到一个地方他们的马车总是已经走了好久了,而这次我到这里后,问了每个城门,都说没有看见过那样一个马车出城,就说明马车还在城里,于是我就开始一家一家的店找,始终没有看见这个马车。
难道说他们已经找到了毒医,这个毒医就住在城里?
于是我在街上询问有没有知道毒医,但是每个人都很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人。
于是我想毒医怎么说也是医生吧,既然做医生就应该有铺子吧,于是我开始一家家的药铺寻找。
当我在第三家药铺也依然得到了否定答案之后,垂头丧气的走出来撞上了一个行路风风火火的人。
“谁走路不看路,怎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面前突然响起又突然停住,我揉了揉摔在地上被撞痛的屁股,抬起头,看见了面前同样倒在地上的奎惜。
“米米?”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看到的是我,小心的询问着。
“呵呵,奎惜,好久不见了。”
于是我开始傻笑,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跟他打招呼。
“什么好久不见,你怎么会跟在我们后面?”
奎惜站起来,然后又拉我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脸色凝重的看着我。
“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亲眼看到堡主毒解就是很不安心,于是就想着跟在你们后面偷偷的来,知道堡主顺利解毒了,我也就回去了,就当我自己出来玩一趟。”
我看着奎惜给了药铺掌柜一张方子,掌柜进去抓药,我和他坐在药铺外面休息。
奎惜看着我,一副很想打的表情,但是感觉却又非常无奈。
“若是堡主知道了,一定气死。”
“那你别告诉堡主,我偷偷跟后面看一眼就好了。”
“米米你说你这是为什么?”
突然,奎惜问我,我一愣,也反问着我自己。
我究竟是为什么呢,明明可以在家过好日子了,然后休息一段时间继续找人收留我让我做男宠,但是我为什么就这么不安分非要跟着跑出来,每天赶路赶到半死,一副狼狈的模样。
“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堡主了吧?”
奎惜再次询问,目光有些异样。
“我跟堡主约定过,为了让他赢嬗白岳,我一定要向汐酌那样喜欢他,但是现在嬗白岳已经告诉了堡主汐酌的尸首在哪,所以我想我不用喜欢上堡主也行。但是堡主对我有恩,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中毒,有些担心,就跟上来了。”
“米米,若是现在我们还在凝云堡,你还是倪少爷,就是你每天粘着堡主,奴家也不会说半句话,反正少爷和夫人们就像宠物一样,堡主疼也好讨厌也好,都无关紧要。而现在,我们要办的是正事,你又不会功夫又没有势力,跟在堡主身边能干什么?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堡主是个好人,好人若是看到你这样为他受苦,心中可不是更难受?”
“奎惜??”
我默默的低下头,仿佛小时候被娘亲训话一样乖乖的听他说话。
到头来,他们还是觉得我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所以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让我插手,即使我将欧阳翎努力从围场带回月溪镇,中途躲过很多危险。
我突然发现,我似乎一直很想走进他们的圈子中,但是我努力了,依旧被当作一个外人,他们从来没有接纳过我。
所以没有人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没有人告诉我欧阳翎为什么会落到至此,也没有人告诉我嬗白岳为什么要杀欧阳翎。
我的故事只不过是欧阳翎的故事中的一个插曲,他人生中的大起大落,大恩大怨。然后打了一个赌,正好遇到了我。
不是我走进了欧阳翎的故事,而是他走进了我的故事。
他让我达成做男宠的愿望,他给了我家荣华富贵。
然后,我还是那个倪米米,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你说你为了救堡主想要给毒医试毒?米米,你知道什么是爱吗?连爱堡主那么深的汐酌都办不到的事情,你又怎么办得到?我给你买辆马车,顾个车夫,你就当出来游玩一趟,赶快回去月溪镇吧。”
奎惜再次说着,然后从掌柜手中接过了配好的药,将我推出了药铺。
奎惜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