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甯的目光在萧阳和云泛舟之间来回的转悠,萧阳垂着头报告着事情的经过,云泛舟则是坐在一旁小口啜饮着茶水。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萧阳抬起头,神色中难掩失落。萧甯点点头道:“阳儿,你已尽力,无需自责,也只能怪那叶吟雪的命不好。”云泛舟轻轻冷笑了一声,萧甯却仿佛没听见一般道:“阳儿,既然药王肯赏脸来我武林盟小住,就好好的招待,千万别怠慢客人。”萧阳点头后带着云泛舟前往客房。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萧甯的眼神渐渐酝出杀机。
风泣篇第四章
“你走吧,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要回来。”
“泛舟,我怎么能丢下你一走了之……”
“走吧……萧阳,如果可以,就到药王谷去,再也不要回到江湖上。”
萧阳一回来便不得安生,立刻又被萧甯安排了另一件差事打发了出去,云泛舟则是翘着腿在花园里等着某人自己按捺不住来找他。云泛舟虽然久不出谷,但是人情世故多少还是知道些,又很聪明,他故意现身和萧阳出双入对,就是故意激萧甯亲自来找他,但萧甯似乎很沉得住气,竟一直就当他云泛舟是萧阳的客人似得从未过问过。
没关系的,你总会按捺不住,如果真的如我所想……
“云公子,我儿近日忙碌,未曾好好陪伴贵客,实在是抱歉。”呵呵,这不来了么?云泛舟起身一辑:“盟主说笑了,盟主若不是有心栽培萧阳,又哪会给他如此多的历练机会?”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历练有限啊……“云公子虽与我儿年岁相仿,却比我儿要懂事许多,阳儿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之幸啊。”萧甯毫不客气在院中石凳上的坐下,云泛舟也同样不客气的坐在他对面,笑道:“是啊,萧阳能有我如此待他,确实是他之幸。”不动声色的绕什么弯子,刺激刺激你。萧甯脸上的笑却仍然不变,道:“云公子待我儿至诚至真,本座深感安慰,唉,现在这世道,不正之风盛行,悖逆人伦道德沦丧,像云公子这样真诚单纯之人,实在是难得啊。”“呵呵,盟主过誉了,萧阳那么出色的人,我喜欢都还来不及呢,还请盟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云泛舟假笑了两声,老狐狸,开始渐渐露出狐狸尾巴了。
萧甯的脸色僵了一僵,道:“云公子年纪轻轻便继承了药王之位,想来多年苦心钻研,没机会寻得一个好姑娘吧?本座知晓不少门派当家的家中都有待字闺中的女儿,云公子若愿意,本座愿意替云公子做这个媒人,替云公子选个最出色的姑娘。”云泛舟一脸纯真无辜样看着萧甯道:“可有哪家女儿比得上萧阳?没有的吧,萧阳是独一无二的,我就喜欢萧阳。”萧甯的脸色彻底变了,起身怒哼一声拂袖而去,云泛舟贼贼的笑着。老狐狸,我气不死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算计到那份上,说不定你压根就不是萧阳的爹呢,等萧阳看清你的真面目我就带他回药王谷,再也不出来。
又过了几日,萧甯再没有去见过云泛舟,萧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萧甯就又随手打发他一个任务,云泛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本想一同跟去,但萧甯却连面都没让他们见着,云泛舟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被萧甯软禁了。是夜,云泛舟悄悄的用迷(蟹)药迷翻了守卫,打算悄悄溜走。
“云公子,这么晚不休息打算去哪里啊?”萧甯握着剑从阴暗处慢慢走了出来,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杀气,云泛舟无奈回头:“萧盟主这么晚了不也没休息吗?。”萧甯冷冷道:“本座事务繁忙,每每都要忙碌到很晚才能睡。”云泛舟冷笑:“忙么?忙的话就不要出来散步啊。”萧甯抬起手中的剑直指云泛舟:“现在正在忙啊,忙着将这扭曲的歪风邪气一一正过来。”云泛舟暗暗打开手腕上发射毒针的机关,冷冷道:“所以你就伤了我的手,让叶吟雪得不到救治死去么?”萧甯怒哼:“哼,那种致使世风日下道德不存的元凶,本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而你……”剑尖直指云泛舟心脏,杀气暴涨:“刺杀盟主之罪成立,现由本座亲自抓捕,择日处刑。”话音未落,剑光已闪,云泛舟连射出毒针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萧甯一剑将手腕上的机关挑掉,等反应过来时,剑已横在颈上,四周冲出几名守卫,将他按在地上五花大绑拖走。
在地牢中,等待着云泛舟的,是各种惨烈的酷刑,沾了盐水的皮鞭,烙铁,竹签,夹手指,这些都是轻的,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酷刑,比如在兽皮上刷上热胶,贴在犯人身上,等凉了再用力撕下。执刑者将满身是伤的云泛舟丢进牢笼中扬长而去,云泛舟努力的忍着全身的疼痛,却仍时不时的逸出痛楚的呻yín,云泛舟此时才知道自己太过幼稚,本以为自己能应付得了,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嫩了,萧甯是个疯子,面对一个疯子,自己根本没有丝毫的胜算。云泛舟斜靠在墙边,闪动的火光投在墙上的影子晃的眼花,云泛舟疲乏的闭上双眼,他需要休息,尽量恢复些体力,萧甯虽然对他动用各种酷刑,但却没有要他的命,刺杀盟主是大罪,只怕要被当众处死,他必须保留一些体力,至少在刑场上,他要大声的说出真相,大声说出萧甯的疯狂,大声说出对萧阳的爱。
脚步声渐近,牢笼的锁链响声过后,令人讨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云泛舟,明日就将进行对你的处刑了。”云泛舟不语,萧阳怎么还没回来……萧甯见云泛舟不搭理他,厌恶道:“阳儿回来了,一会你见到他,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否则……”他俯下身贴近云泛舟的耳畔:“依你的聪慧,应该能猜到我和阳儿之间的关系吧,说实话,阳儿只不过是我坐稳盟主宝座的一个棋子罢了,如果他听话,以后我也会让他坐稳这个位子,但你若让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萧甯冷笑着离开,没多久,萧阳狂奔而至。
看着眼前满是伤痕的憔悴男子,萧阳的心仿佛被刀剜掉一块似的,他从牢笼栅栏的间隙伸出手去心疼的爱抚着云泛舟青紫的脸颊:“爹说你刺杀他,我不信……我绝对不信……你不是那种人,你不会做那种事……泛舟,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云泛舟冷冷的拍掉萧阳的手:“那我该是哪种人,该做哪种事呢?”云泛舟突然的转变让萧阳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云泛舟冷冷的瞥了萧阳一眼:“看着我现在的狼狈样,心疼吗?我就是要你心疼,我要你疼的无以复加,疼的再也不愿听到云泛舟这三个字。”萧阳痛苦的抓紧云泛舟的衣角:“泛舟,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气我很久没陪你?你别气,我……我去求求爹,让他放过你,让他放你回药王谷。”“不要再异想天开了!”云泛舟怒道:“你比我还大,怎的心智和个几岁孩子一般?真讨我烦你。”被话语所伤的不止萧阳,还有云泛舟,但他怎么能忍心…有时候残忍些反而是种慈悲…
萧阳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又不愿离开,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云泛舟才开口:“萧阳,看在你我过去的情分上,帮我个忙吧。”萧阳立刻来了精神,二话不说当即点头应下,云泛舟从怀中摸出一个木牌塞到萧阳手中:“替我把这个送去给洛子轩,他看到就会明白。”萧阳将木牌收进怀中,点了点头,柔声道:“泛舟,等着我,我去求爹……”“请你先把东西送过去好吗?”云泛舟提高了声音,怒瞪着萧阳,萧阳瑟缩了一下,云泛舟疲倦的闭上眼,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你走吧,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要回来。”萧阳大惊:“泛舟,我怎么能丢下你一走了之……”“走吧……萧阳,如果可以,就到药王谷去,再也不要回到江湖上。”萧阳痛苦的叫着云泛舟的名字,但云泛舟只是闭目不理,守卫来到萧阳身边,告诉萧阳探监的时间结束了,萧阳只得起身离开,他答应云泛舟将木牌送去给洛子轩,就必定要做到,萧阳当即骑上快马离开了武林盟。
萧阳走后,云泛舟继续靠在墙边,紧闭的双眼不断涌出泪水,输了,自以为自己聪慧非常,自以为就自己是天才全世界都是傻子,自以为弱不禁风的自己能保护的了萧阳,自以为事情是很好解决的,全输了,自己的幼稚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命……至少……至少别让萧阳看着自己被处刑,不想看着他太过痛苦……
懊悔和痛苦缠绕着云泛舟,和萧阳相处的日子一点一滴历历在目,成为他在地牢中唯一的安慰。而萧阳此时则策马狂奔向岚城,可是他始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终于,他勒停马匹,摸出怀中的木牌,上面用篆体刻着药王二字,萧阳顿时如遭雷击,他忽然明白了,云泛舟是要支开他,处刑迫在眉睫,云泛舟将药王令交给他送去给洛子轩,一是为了将药王谷药王之位传给洛子轩,二就是不想让自己看到……萧阳当即策马掉头往回狂奔。
“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么?”天快亮了,处刑的时间快到了,萧甯又一次来到地牢看云泛舟,云泛舟终于问出了这句心底的疑问,萧甯冷冷道:“你可知萧凤林?”云泛舟恍然,萧凤林是江湖这么多年来的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也被称为男风盛行的直接原因人物。萧凤林本是武林大家的公子,家有娇妻及乖巧的儿子,但是当时的盟主亲自来请他去处理一起纠纷事件,谁知这一去,竟是家破人亡的起因。纠纷是两个百年世仇的家族,起因仅仅是因为两方的仆人上街时,一方的人看了另一方的人一眼,结果就打了起来,而后矛盾直接升级,盟主已为这两家人调解了许多次,这一次请出萧凤林以武林名家的名气联合盟主令进行威慑,希望效果能好些,谁知盟主最心爱的娈童却勾(蟹)引了萧凤林,萧凤林带着那娈童远走高飞不知所踪,但盟主却把怒火发在了萧家头上,萧家在一场“天灾”中几乎全家死绝,萧凤林的儿子,也就是萧甯,在母亲的牺牲下得以保全性命,但是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