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潇转头,把酒壶递回来?
“你有心事??
慕云宗嗓子还没恢复可说话的状态呢。于是沉默着?
寇潇扭过脸。没吱声?
半晌,慕云宗能说话了?
“这么明显??
“你哭了。?
慕云宗无言以对,就算否认,恐怕也会被认为是逞强?
其实他不想否认?
寇潇虽然冷冰冰的,但他感觉到,这个人是个热心肠?
自己跟在他后面,寇潇也不恼,也不问,也许是怕多问了,会让自己以为招人烦了,会不安吧。想到有这个可能性,慕云宗就很愉悦?
还跟他来喝酒,也说了然他别惦记请不请的问题,如此体贴的做法,他感受到了?
他开始贪心了?
慕云宗还没想好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寇潇便有了动作?
朝他这边挪了挪,寇潇抬手,眼睛目视前方,在他肩上拍了拍?
“心事之所以是心事,只是关乎你放没放开,试没试着从另一边看待。?
慕云宗灌了一口酒,这口,他觉得清甜无比,弯手递给寇潇?
寇潇接了,也灌下一口?
“下次备足银子就好。他们也是看钱吃饭,势利眼也是看环境。?
慕云宗笑笑?
原来,他一直以为是这个?
“恩。?
“哭了一次就好。?
不软不硬的训诫,让慕云宗咧嘴一笑?
寇潇又皱了皱眉扫了他一眼,便继续看前方?
“恩。?
两人便没在说什么,直到一壶酒见底,还什么郁结都没倾吐,慕云宗的心情已经如夜中微风,轻快无比?
这让他既意外又兴奋?
寇潇有了醉意,轻轻晃动着身体,再一晃,眼见就要往地上栽?
慕云宗一把抱住?
寇潇竟也顺势靠在了他肩头?
“不必伤怀,男人总会受到欺压,如此,也是代表你有出色处,否则谁会在意。?
忽高忽低的醉话,还是在关心他?
素昧平生的人,对他,如此真诚?
如果成为生命中的住客,那会是怎样?
慕云宗想到此处,不由得心头一跳,可,此念头却越发发酵,成为排山倒海之势?
“记住,我叫慕云宗。?
慕云宗低头在寇潇嘴上盖上自己的嘴唇?
只是一碰便分开了?
寇潇并未醉到麻木的地步?
他微微睁眼,盯着慕云宗看?
他说什么,自己并未听到,可那个吻却是真实的?
“我,要走了。?
寇潇轻轻推开慕云宗?
他什么也没说,是的,他是将军,要离开了,便什么也不需要留。刚才那一眼已经将这个人记在了脑海?
是个美好的夜晚?
这就足够了?
?
☆? 寇潇 慕云宿(三_
? 寇潇觉得自己十分格格不入?
钱都是他在花,但他知道自己一副加了防护罩的态势,的确和玲珑阁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不难受,反正本就没目的,要说为什么在这里,也是为了那几个得力部下?
得力归得力,长期浸淫军队带上的不良风气也是有的?
比如,好花天酒地?
他不像四大将军中的其他几个,公玉将军爱护下属,稳打稳扎,深得人心。他恰好相反,只要不是反了规矩,他一概都是任之由之,有什么私宴,庆功宴,他都是独自坐着?
大家都说他独善其身,自律的很?
倒也没有完全说错?
除了将军,军士,他们这些军营为家的,还是人?
他无法掐断他们的欲望,要是他们没有分寸,那他也无话可说,如若珍惜这层身份,自会进退有度,他没什么好督促的?
当然,也不会昏聩无度,他向来珍惜将军这个头衔,几乎没有出过错?
这起到了约束作用,也有部下会私下说他,骄傲的很沉默,连看管都懒得做,这也是一种蔑视。所以一直以来倒也没出现什么丢了他正东军营颜面的人?
如此,他也不该来这里,东部最近天气异常连日大雨,好多河道都变了样,他们不得不搬迁军营,又恰逢六帝即位,于是他便带了几个副将回皇城。这几个副将都是不安分的腿子。人都不坏,对他也恭敬。其中有一个还总是拿他说笑?
其实他一点都不生气,相反的还有些满意?
他安于孤独,不代表癖好孤独。被人以不同的方式接纳是件幸事?
由于在皇城,这几个副将又是喝了酒就会乱晃得人,有一次不就有一个晃到了荒郊野外,还掉进了沟壑里,差点英年早逝?
所以他跟来了?
“寇将军,来喝一杯吧。?
爱说笑他的那个,脱了衣服,朝他招手着。脸上是酣畅灌酒后的细汗和红云?
坐在屋角,独自闭目养神,也挺好?
一身戎装,连腰带都裹得好好地他,怎么看都像是来扫兴的?
他睁开眼,望过去,还是说出扫兴的话?
“我不喜酒。?
“哈哈!?
招呼他的是个出了名的豪爽粗犷。想来是以为他顾及将军体面,不好意思?
端了酒过来,用撕过烤鸡的油手在他肩上轻拍个不停?
“寇将军,你看我们也看了很久了,不是想喝酒不好开口吗,没啥,我来敬你。?
其他几个在作陪的小倌脸上抓了一把,扭身对着他们,振臂附和?
寇潇还是那般靠在椅子里的模样?
“酒快没了,我去叫人添。?
说着起身,扔下他们,径直走了?
余下的几个看惯了他这副不同于生人勿进那种戾气浓烈的孤僻样子,倒也不恼?
将军毕竟是将军,寇潇一手惯于近身厮杀,耍的犹如天女散花的弯刀绝技足够降服他们,更别说他那大敌当前还能自顾自沐浴发呆的强大镇静气度?
能在一年中顶替前一位退位的老将军成为四将军之一,不是靠皇帝一纸诏书就行,也得军营中所有人也要尊称他一声将军?
寇潇平日并不管他们,他们自由的很,倒也反倒比那些规矩严苛的军营更安宁,许是大家不需要太过约束,玩的尽兴,又被将军这么无视,反而自律起来?
寇潇看着清淡无味,其实私底下却是大家闲谈必谈的话题之一,甚至超过了女人男人的话题地位?
真有对他暗暗钦佩的,甚至就如追求者一般,把他的过去翻了个底朝天?
得知他五岁便是十八般武器都能耍上不少于十招,十岁便是饱览了几本兵法名书,十五岁初入军营便立了战功,父亲就是当今东洲倚重的寇御察时,对他多了一份敬畏?
寇潇并不知这些,他也从不去注意,亲自走到院廊口找了个等候召唤的少年,说了再来一壶酒,掏出一些碎银递上后,头也没回的就走?
少年喜滋滋的去了,他往回走的时候,耳畔就听到了一些异响,身为军人,对于异于四周环境的响动尤其在意,这几乎成了按进血液里的机能?
依声走过去,在不打扰到旁人的距离处站定,静静地看?
那屋子位置并不好,那几个副将和身旁小倌调笑的时候,他领会到了这种地方的潜在章法?
这种安排,显然,这个客人已经被划归为没油水的一类,对待他们,不会怠慢,但绝不会热忱?
屋门开着,地上坐着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倌,模样不难看,只是那穿着和他们屋子里坐着的质地差别不小,想来是个失宠的?
听他们一来二往后,寇潇大致理清,那个客人不喜欢男倌,却又没有钱结账?
那个作为客人的男人,微微锁着眉,直视着那些少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怒火,但脸上并没有多少表现?
“公子,如若没有人帮忙,你可以在我们这里接两天客。?
寇潇听到了,也觉得有些过分了?
男人收了男倌又吵闹的确是坏了规矩,但这句话就超过规矩太多?
男人没有发怒,只是脸色阴沉?
寇潇站着的地方视野还好,看屋子里时,能看到全部,包括男人的脸?
男人脸色不好,眼眸里却突然划过一丝寂寥的东西,那种默默无助忧伤,是的,不是愤怒,是忧伤。让他微微动了容?
这种眼神,曾经他有过很多,只是在父亲全然忽视,更加严苛的教导中淡了,但那始终未得到过抚慰的口子始终还是凹陷着,没有长好?
“没想到比无油水还不如。?
侍倌少年又加了一句?
男人终是动怒了,脸色不是阴沉而是冷酷?
寇潇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如他与这里格格不入,他是太过敷衍安静,而这个男人是太过认真较劲?
来这里的哪个不是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恣意,按照规矩来玩着游戏?
“他的银两我来付。?
他听到自己这般说?
那几个副将也该回去了,银子本就拿来花的,并无心疼?
掏出银子,一抬手,扔在地,他觉得,要是自己递过去,无疑是给那个男人又是一个难堪。对于这几个侍倌的做法,他也有了厌烦?
扔了银子,他就走了?
屋里的男人叫了他一声,说了声多谢,脸上的冷意还未褪尽,嘴角牵起笑意,很努力的样子?
他本不想多言,却还是点了点头,作为了结的回应?
男人却跟了上来?
跟就跟着吧,路是给人走的。他管不着?
回到屋子里,几人还在喝,不过酒快见底,他坐到桌边,等他们停下谈论的大嗓门,提出离开?
“寇将军,来,喝一杯,这杯你总该不推辞了吧。?
肩头被揽住,他也并没有受到冒犯的感觉?
抬头眼角扫过门口,男人真的跟了过来,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似是看着自己?
“我不喜酒。?
虽然看得出来几个酒量厚实的副将真有了醉意,还是认真的回应?
圆桌上,面朝他的几个副将朝他挤挤眼睛,那意思他是懂得?
但,那男人不是小倌?
许是见他真的无意乐呵,几个副将都扭脸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想来是有疑问?
倒也没有多问?
“寇潇!?
男人突然叫了他,还把他拉起来,男人看起来不会武略,他便就着他的去势?
挣扎会伤到人,麻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