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崩溃的大哭,哭得苏兰泽肝肠寸断,那泪珠儿落在他的心上,比拳头的力气更让他疼痛。
原来,一滴泪的力量,是可以灼伤一颗坚韧的心脏的。
原来他让她这么伤心,原来他让她这么痛苦,连选择都让她泪流满面。
他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做错了,爱她,就该放手让她自由,而不是一味的禁锢。
试着做最后的挽留,声音里已经杂着淡淡的哀伤,“薇薇,可以为了安安留下来么?”
伏在他怀里的身体狠狠一震,捶打的手停住,苏兰泽轻轻推开一些距离,不期然看到的是一张布满痛苦的小脸,眼中最后一抹希冀就如同地平线上最后一抹余光,只一刹那,天就黑了,梦就破灭了,答案依然是拒绝。
原来覆水难收诚不欺人也,他作茧自缚了五年,今日才算彻底了悟。
忍着到了眼眶的泪意,吻向被泪水沐浴过的红唇,一股咸涩味从舌尖弥漫至心间,如饮了世上最苦的黄莲茶。
这个吻极尽世间之缠绵,像倾注了他所有的柔情与痴恋。
气息稍离,苏兰泽缓缓睁开眼眸,温柔的注视着自己深爱的女人,轻轻启口,“薇薇,我们离婚吧。”
薇薇,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
离婚吧……
……
温柔的声音爱意绵绵,像诉说着世上最美的情话。它一直回旋在白薇空空如也的脑中,像回音一样,一时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是啊,离婚吧,迟了五年的婚姻关系终于在这一天走到了尽头,彻底湮灭在流年。
“从今往后,各自幸福。”
一步一步走出苏家大宅,白薇不曾回头,只耳际似还飘荡着那句低低沉沉又飘飘渺渺祝福。
从大清早起天空就阴沉沉的,天际风卷残云,真是的山雨欲来了。
当白家人提着行礼走到等侯的车边时,大雨倾盆而下,老天爷似乎想一次把所有的泪都流得干干净净,那样又急又猛的雨势即便是撑伞行走也万分困难。
这时,一道贵雅的身影撑着伞急急跑了出来,隔着霭霭雨雾,很清楚的看见身着旗袍的女人脸上布满难舍的泪水。
“奶奶不哭,安安会来看你的!”正要上车的小女孩被白妈妈抱了出来,她闷着声音,小小年纪已经懂得了离别之伤。
罗雅娟抱着她猛亲,哭得不能自已,一方手绢已经被泪水浸透,“你们要常来看看。”对着白氏夫妇,罗雅娟再三叮嘱。
“苏夫人进去吧,这风大雨大的,别淋湿了。”白妈妈点头,轻声劝慰。
“不了,我看着你们上车。”罗雅娟坚持着,雨水溅湿了她银色的高跟鞋,她却依然坚持要立在雨中看着他们远行。
白薇早已坐进了车中,眼睛直视着前方,好像车外的一场离别与她无关,双目有些呆滞。
“开车吧。”白爸爸最后上车,然后轻声告诉司机。
二楼正对院门的落地窗前,一道颀长的身影半隐在帘后,隔着蒙蒙的雨帘,眸带忧伤地凝视着那辆黑色的商务车溅出朵朵水花,然后缓缓消视在视野里。
袭上心间的痛让他无力的倚着落地窗滑坐在地,皱着眉,痴痴发呆。
罗雅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幅模样,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小泽,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没想到却如那病危之人的回光返照,不过几天,便走到了绝境。
抱着儿子,罗雅娟心痛如绞,爱情,真是个伤人的东西啊!
“妈,我没事。”回抱了母亲一下,苏兰泽忽然勾起唇,然后若无其事的从地上起身,推着罗雅娟道,“妈,你能先出去吗,我想睡一觉,明天要去公司了。”
罗雅娟看着儿子风淡云轻的笑脸,虽然心里难过,却也强打起笑脸道,“嗯,晚饭时候妈来叫你。”
“不用了,妈,我想睡到自然醒。”冲母亲眨眨眼,笑容里是少见的明媚,快乐的像个大男孩,仿若刚才所见的忧伤只是昙花一现。
最后,罗雅娟默默的退出了房间,她刚刚带上房门,一直优雅含笑的人倏地毫无预警的倒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一时间,苏宅乱了。
机翼穿云扶风,飞翔在三万英尺的高空。
白薇微阖着眼,安静的靠在椅子上,也不知是否睡着,脸上挂着平静恬淡的笑。
从今往后,各自幸福。
为什么这样的祝福会让她心痛如绞,恨不能再生一个心脏来负荷它所不能承受的伤痛。
终于,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她用两行清泪祭奠着属于自己爱情以及婚姻……那缓缓没入毛巾毯上的泪水仿佛被云蒸腾的露珠儿,瞬间消失无踪。
一如她的爱,如梦如露亦如幻。
从今往后,他们便再无牵联,他是前夫,而她,是前妻。
绿色突然成了她最讨厌的颜色,梦里的白薇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又慢慢的舒展开来。
一切都过去了,她的生活又将回归彻底的平静……
半年后
冬天好像还在树梢枝头挂着,春天的脚步却已悄悄近了,大街上很多人都已经脱下了臃肿的棉衣,哪怕春寒再料峭,她们也要展示自己“冻人”的美丽。
为此,这段时间,那些光顾医院的人比往日要多上很多。
陪同事前来看病的白薇坐在医院走道的休息椅上等侯着,她向来就畏寒,哪怕是气温正慢慢回升,却依然裹着一件橘粉色的小棉衣,穿着修身的牛仔裤,一双修直的长腿没入一双浅咖色滚着白狐狸毛的靴子里。
远远看去,就像一株亭亭的青莲,静婉而含香。
她半低着头,百无聊奈的玩着手机,一头齐腰下的长发发泽光润,像敛着一层水光,随着她不经意的调换姿势,荡出一圈圈涟漪。
只是那么静静的坐着,便吸引了不少偷偷打量的目光。
彭欢出来的时候不由得捂嘴偷笑,带着微微自豪走向她,白薇轻讶,“好了?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医生说扁桃体发炎,输点液,注意下饮食就行了!”戴着口罩的彭欢拉着她挤出人群,因为感冒,说话的声音沙哑的像只鸭子。
“唉,长辈说的话可真没错啊,春捂秋冻,春捂秋冻,要是我能早听我妈的,也就不会受这遭罪了!”
刚说几句话又是一连串的咳嗽,白薇忙给她拍拍,嗔道,“你就少说两句,让嗓子休息休息吧!”
“哎,我可是话唠,你让话唠休息,那不是等于让水往高处流么?”尽管咳得躬腰驼背,彭欢还是坚持着把自己调侃完。
“行了,行了!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我肚子都饿惨了!”白薇翻了个白眼,忙止住她,这下换她拖着她往前走
“薇薇,陈医生好像是在这家医院工作吧?”今天人太多,两人一致决定弃电梯走楼梯。
“嗯,怎么啦?”
“我说薇薇啊,你也太不厚道了,想那陈医生天天温馨接送,多好的一人啊,多温情啊!你倒好,到了医院也不去看看他。你瞧瞧,医院里这么多流感患者,说不准他就传染上了呢?”
“彭欢,你这乌鸦嘴!”白薇笑骂,心里却想着,昨天他来接自己下班的时候好像鼻音是重了些,当时没觉得,这一听她分析,倒有些怀疑了。
“那可说不准,来,我陪你去看看,如果你不好意思就说走错路了……”彭欢在一旁撺掇着,刚笑几下又被咳得脸红勃子粗。
“走啦走啦!”面上一红的白薇被同事推着直往七楼而去,当然,这上楼她们就算再不想走电梯也得走了。
但遗憾的是,当她们上到七楼去找陈苍术的时候,却被他的助手告知,他今天请假休息了。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彭欢好像比白薇还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助手摇了摇头,然后道了失陪,说他还有事,先离开一下。
两人连忙让路,然后面面相觑,白薇先开口,“彭欢,怕是真被你说中了……”
“啊?我那不是随口胡诌的么?”还不是为了替这两墨迹的人制造机会啊!早知道这样,她就编个别的借口了,唉,这红娘也不好当啊!
白薇急忙急的拿出手机,拔了过去,可是等了老半晌也不见有人接听,挂了,重拔,还是没人接听……
“欢欢,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她怎么好意思让她生着病还陪自己到处跑呢,可是又不放心陈苍术,不会真生病了吧?
“那行,我就先走了,你自已注意安全。”彭欢并不是不想和她一起,更不是怕累,她只是不想做那一千瓦的电灯泡,用脑袋一想,都知道她要去干嘛。
看来,这两人确实有戏哦!
彭欢笑得贼贼的,白薇只做不察,先和她一起到医院外面,替她拦了的士,看着她上了车,自己这才又拔了个电话。
谢天谢地,总算有人接听了。
“……谁……”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浓睡未醒似的,低低沉沉且中气不足。
白薇急了,不由提高声音,“苍术,你在哪里?!是不是生病了?!”她知道他一个人生活在H市,父母兄弟都在B市,若生病了身边可真是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不论多坚强的人,病中都是分外脆弱的,一听他那虚弱到无力的声音,白薇一时有些鼻酸。
“……是薇薇啊……咳咳,你现在哪里?”那头的人倏地沉默,再说话声音竟然提高了不少,只是他努力掩饰的真相被一阵阵的咳嗽打断,气得白薇在这边猛翻白眼,都病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你家在哪里,我去找你!”此时白薇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出于想照顾朋友的意愿,不容他拒绝的要他的家庭住址,执拗的脾气一上来,就非得达到目地不可。
弄得电话那头的陈苍术哭笑不得,最后只得举双手投降,虚弱的报出一串地址。
这厢,百来平米的单身寓所里,陈苍术仰躺在卧室的蓝色大床上,眼睛红红的盯着天花板发愣,手里还握着刚刚结束通话的手机,想到她少有的蛮横语气,唇角忽然轻轻勾起,眉眼俱是藏不住的笑意。
用手贴了一下自己滚烫的额,陈苍术忽又皱起眉,说来好笑,他自己虽然是医生,却比任何人都害怕打针吃药。
好在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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