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给他喝,不然明天又要闹头疼了。”
“哦。”
推开门,房间里只亮着一盏黄色的小壁灯,女儿已经偎着她爸爸睡熟了,而苏兰泽却是半躺半坐的倚在床头,幽眸半阖,白玉般的脸上像染了一层桃红的胭脂,连唇瓣都是淡淡的蔷薇色,端地是魅惑诱人。
白薇端着杯子悄声走近,拒着唇,盯着幽幽灯光下的那人,进退犹疑。可是她不去,总不能让她妈妈来侍侯他吧?
罢了,这样的事也不是见天儿的有,大抵也就过了今朝没明天的事,白薇于是鼓起勇气,稍稍放重了步子。
“薇薇?”特意加重的脚步声让靠在床头的人蓦然睁开了双眼,随即又陡然眯起,那双狭长的眸子因酒气的氲染,幽黑深邃,迷离中流光采采。
四目相接,白薇飞快垂眸,心跳“咚”地跳漏了节拍,脚下的步子也险些踩错,闹出一宗自己左脚绊右脚的笑话。
“拿着,这是解酒茶。”离床还有五六步远的距离她就不再上前,只长长的伸直了胳膊,把茶杯递上前,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定在茶杯上,而不是他那张在夜间更显妖魅的脸上。
一想着现在他睡的床是自己天天睡过的,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而且他还靠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控制不住脸红,想起一些久远到不能再久远的事……
等了几秒也不见他接,手伸得有些酸了,于是她再提醒他,“拿着,解酒茶。”
“唔,我够不到,你能拿近点么?”床上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而沙哑,特别是他最后一个音,拖着浓浓的鼻音,竟似惑人一般。
白薇微愕,这才发现这距离是有些远,于是又磨了磨脚跟,移上前几步,“可以了吧!”
“谢谢,就放在那里吧。”苏兰泽调整了下身体,轻轻吐出这句话,把白薇噎得瞪眼,“你……”
要她放几上不会早说?害得她举了这么久的手,真是太可恶了!
“你坐会儿吧,等我喝完再走。”见她猛一甩手就要走人,苏兰泽隐在昏暗灯光下的脸上闪过抹笑意,倏地往前探身,一把抓住她的手。
“喂?你干嘛?!快放开!”白薇吓一跳,低斥,这里可是她家啊,他竟然敢这般无礼!
“我妈在呢!”使劲抽着手,白薇斥他胡来。
“你妈不在就可以么?”苏兰泽握紧了手中的纤手,带着一丝试探与玩笑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人。
“……”她能说他无耻么?
“薇薇……”心头有万语千言,却成了愁肠百结,苏兰泽欲言难言,只折得两眉暗影重重,喉间低叹声声。
苏兰泽见她一直侧扭着身子,不看自己一眼,怕她维持这个姿势舒服,只得缓缓收回手,压下眸中暗流,终是端起了那杯解酒茶。
手一得自由,白薇便跳起一步,离他丈来远,只几步就可以夺门出。
“你快喝,喝完了就休息吧,明天要早起!”
言下之意就是明天赶早儿走吧,她们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被人变相的下了逐客令,苏兰泽牵了下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不会再逼你做不喜欢的事,你不用怕我。”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实不想看到她畏惧自己的样子,那退避三舍的态度让他很受伤。
白薇闻言有些讪讪,咬了下唇,一抬眼,不期然看到他敛尽眸中最后一丝忧伤,她心上不受控制也跟着一疼。
便是这一疼,让她脸色煞白,不敢再深思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一时,屋里陷入沉默,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白薇想,她进来也有些时候了,再不出去她妈妈怕是要来敲门了,于是转身,准备开门离开。
“等等。”苏兰泽又叫住了她,“我马上就喝,再等一等。”原来那杯半温的解酒茶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转玩,并没有喝下。
一句再等一等,莫名的给人一种乞求之感,白薇心一软,便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不过她却把门打开,让其虚掩着。
一缕白光乍然泻入,像一道分割线,划破了室内的昏然。
“说说女儿吧,我想听听。”
优雅的饮着解酒茶,像品着世界上最诱人的美酒,苏兰泽慢腾腾的喝着,眸子敛下,在白玉般的脸颊上投下两排暗影。
白薇也觉得沉默太尴尬,正好想找些话题,他一提议她便欣然同意。
一说起女儿,白薇很快就进入状态,似卸了心防,畅聊着女儿成长中的点点趣事。虽不见她情绪有多高昂,但是从她偶尔的比手画脚中还是不难看出,这个话题让她很自然,说话的同时,还时不时看几眼睡得正香甜的小家伙,眉眼间皆是盈盈笑意。
苏兰泽失神看去,就见她眉眼弯弯,像一株月下悄然绽放的白莲,动人心弦。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倾听者,一直面带着微笑,很温柔很温柔的看着说话的女子。
这屋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缓缓闭上眼,那熟悉的幽香越加浓郁,似香满襟怀。
屋内很安静,似首只有白薇的说话声,慢慢的,她越说越小声,语速也越来越慢,渐渐的终于无声,只剩一阵匀细的呼吸声。
从床上传来。
缓缓抬起头,目光幽幽的看向已然阖眼睡去的男人,他覆额的黑发随着头的歪斜而倾到一边,一手尚握着杯子,一手半拢着熟睡的女儿,杯中的解酒茶还剩少半,
白薇屏住呼息走近,轻轻抽走杯子,然后展开薄被搭在父女俩的身上。
睡梦中,那人的两眉依然皱如小山状,薄唇虽微微上扬,却仍让人觉得他是不开心的,似有郁结不得而解。
白薇仰头,闭上眼,几点星茫若流星划过眼角,再睁开,一切又荡然无存。
缓缓俯身,吻向女儿熟悉的小脸,红唇起落之际,不经意带过那修长的手指,心尖一颤。
“妈?”白薇走出来,父母的房已经关上,她站在门外唤了声。
“去睡吧。”隔了半晌,传来白妈妈昏昏欲睡的声音,白薇“嗯”了声,这才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挨近阳台,打开窗就能闻到幽幽的花香。
白薇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睡觉,却仍是了无睡意。
她又学女儿数绵羊,数着数着,好不容易在数到八十的时候有了一点点睡意,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惊得她猛然睁眼。
顿时白费了八十只羊。
这么晚了会是谁?
懊恼的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商陆,征了一下,忙接起。
“六哥?”她原以为他今天会来H市,却等到晚上都不见他,也没接到他一个电话,正好她还想问一下呢。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如果白薇能猜到下一秒,此时她就绝不会让这个念头浮出脑海。
有些时候,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随随便便过的一个念头竟然成了真……
“小青蛙出事了……”商陆声音有些喑哑,像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出什么事了?!小青蛙是谁?!” 白薇腾地坐起身,吓了一跳。
“……杨小芸……她出车祸了……”
☆、065 吻解相思
第二天,还没听到鸟鸣,天刚蒙蒙亮,连阳光都还在地平线以下,苏兰泽就被一个有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床上挖起。
“能让我再睡会儿么?”他真的好困,天都没亮啊,苏兰泽扒着睡得很零乱的头发,他向来有起床气,没睡足火气很大,今天却生生忍住,只能用郁闷的眼光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怪她太过狠心。
苏兰泽咕哝完蓦然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有些征松的看着自己的前妻。
她穿着一件纯白的棉质T恤,长度大约到她膝弯处,露出半截修长白皙的美腿,脚下一双卡通家居鞋,和衣服正面的图案一样,都是一只尖耳的红狐狸,圆圆的脸,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有鼻无唇,却萌态憨然。
这是件不论谁看了都会觉得保守到了极至的睡衣,可是此时此刻,看在苏兰泽眼里却全然不是这样。
衣服的样式虽保守,可是布料却轻柔棉软,而她骨架纤细秀巧,宽松的衣服便顺着她身体的而下,贴合着每一寸曲线,顿时便是曲线毕露,让藏于衣下的那幅玲珑有致的身体一览无遗。
何况衣服下面的那副身体还是苏兰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他还记得自己的手在那一寸寸的肌肤上燃起的热度,记得她在自己身下妩媚的绽放……更甚至,在过去的五年内,在每个午夜梦回时,折腾得他生不如死。
欲念起,心神乱,气息亦开始絮乱,喉咙里一阵阵发紧,藏在被子下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变化。
狭长的幽眸陡然浮起沉沉的欲望之色,炽热的目光似要灼透那层薄薄的衣料。
白薇正拉开窗帘,露出泛着鱼肚白的天空,自是不察身后的男人正被欲望搅得痛不欲生。
她是有些内疚的,知道他昨天肯定是累极困极,但是事出有因,她不得不早早的就来扰他清梦。
走回床边,白薇趁其不备就要去掀被子。
“你……”
苏兰泽正自靡靡,被她的举动吓得一跳,飞快按住她的手,脸上蓦地浮起暗红。
现在被她掀了被子,他会死得很难看。
虽然这种事在两人新婚的时候时有发生,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得收敛一些……
“快起来!”白薇知道,眼前这个人有起床气,以前唤他起床就是一份最艰巨的工作。不过,他有他的起床气,她也有她的闹床计。
她的杀手锏就是直接掀被子!
此时的她带一丝顽皮,早已忘了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他的妻,再无掀人被子的资格了。
这一幕似曾相似,看着她嘴角挂着的一丝狡黠的笑,苏兰泽险些被这熟悉的一幕逼出泪水。他不着痕迹的掩好被子,压在身下,试着平复着心里汹涌的欲念。
他真的好想她,想得全身都在发疼……
“喂,起来嘛!真的不是我要催你,有急事啊!”力不如人,白薇又试了几次,总是抢不回,只好宣告失败。
以往她也是这样耍赖加撒娇,有一种习惯不会随着年月的推移而淡忘,反而会在寂寂的岁月里越加的顺其自然。
白薇不知觉露出的娇嗔,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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