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府上下五十七口啊…
单映春边想着边推开了一扇门。
“唐前辈,这好好的烧刀子可被你糟蹋了!”
见人推门而来,那人噤着一丝冷笑,桌子上东倒西歪几个酒壶,喝得欲罢不能的人不是唐缘是谁?
唐缘卧房摆设和客房无多大差异,生冷暗色。令单映春吃惊的是,这里有窗子,看得见外面的月亮。
与观月台处不同,从这里看去天色竟泛着鹅黄,正值缺月,想是快到圆月,月亮没了棱角越发明亮,萧瑟余辉洒入室内却倍感孤寂。
唐缘似笑非笑斜了他一眼,就着壶口喂了口酒,道:“单镖师好灵的鼻子!是闻了味儿上我这索酒来了?”
“晚辈是想请教前辈给的药来了,正巧闻着这么股子味儿,可是来巧了?”笑着坐了下来。
“哦?”拿起桌上闲置许久的酒碟,把酒倒入碟内,轻啜细抿起来:“他放了你来?夜色如此娇媚,我还以为他舍不下你才是!”
‘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前辈说笑了,苏兄弟如此家业,忙都忙不过来,怎么会有空顾及到我。”
“哈哈!单镖师何必谦虚,毕竟你在他心中不同与旁人!”
荣幸啊……是这么个意思么?
曾几何时,他人皆喜拿了那人消遣他?
又看他一眼,唐缘放下酒碟,说:“莫说苏邪少,连我那师侄儿也对单镖师另眼相看,青眼有加!”
“前辈是说唐非姑娘么?”
“呵呵!”点了点头,又满上一碟酒。“我虽被逐师门,却不恨。唐门这些个徒子徒孙中我最喜欢非儿这丫头,因为她够狠,够毒,够干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她从小就明白这么个道理。莫说她那些个师兄师姐,就连我也不敢小瞧她!”
原来她小时候便这般狠毒,单映春听着。
“你可知她对所有人下毒?她一小小女娃,道行及不上旁人却有那胆!哈哈!我曾用新制的药折磨她三天三夜,她却半声不哭,隔日照样对我下毒……”
……敢情唐门的人不仅拿毒当饭吃,还用来增进同门之谊?
“一边讨好,一边施毒相向,你可曾听说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娃这般心机,这般心性!”
……他这是越说越欢喜?
“前些时日,她与我说她见到独骑镖师单映春,说她若谈及婚嫁,单镖师定为第一人选!”
厄,怎么扯到这来了?
“我虽有私心向着我这师侄儿,这婚嫁之事却也要讲究心甘情愿,再说今儿还有苏邪少在不是?不知单镖师属意如何?”
“前辈抬爱,晚辈尚无婚嫁之意。”有过,也在某个月圆之夜打消了。怎么这阵子总和这事犯冲?
“哈哈哈哈哈!若非苏邪少,我倒真想成全如此美事!哪怕把你毒成个废人,我也给非儿送了去!保个大媒,让舍尽天下人情的单镖师欠我个大人情啊!”
抽搐。这是害人好不?
“呵呵,说笑而已!”唐缘笑,又自己倒了酒喝。
真的是说笑么?不知自己手边的桌子,屁股底下的凳子浸了什么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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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烈酒。倒得七七八八的酒壶还发着浓浓的酒香。
掂了下手里的酒壶,不剩多少,再倒入碟内的酒品得更细了。
单映春有些埋怨地瞅着径自回味的唐缘。他问也问了,自己答也答了,末了还落得个只能在旁边闻味儿的份。江湖上谁不知道他嗜酒,偏偏是个人就拿这拿捏他。前有人拿酒请他,后有苏少东用酒钓他,现在有唐缘一边喝着一边观赏他脸上颜色是怎生好看。
用心问一句,这很好玩儿?
再闻周身酒味浓烈,品酒人虽现下端正得紧,看那身蓝衣皱得有点零落,不难想象之前是何番景象。
总说古人对酒当歌,是唱那繁华俗尘,几番惆怅几番离合。却每每只有饮的人才知酒是苦,附庸风雅罢了,为的是俗事纠葛,如雨中饮水,混混沌沌,不知身在水中。
“听闻唐缘前辈每成一笔买卖必彻夜饮酒一番,晚辈今日看来却是愁苦,不为庆?”
啜酒的人停了下,冷笑道:“何时我这进不得的鬼门关内消息如此通透了?”
“江湖传言而已。”
答的人谦卑,换来听的人不屑一哼。
好个江湖传言!他这金银谷进门三关,进得的无人敢留,进不得的变作一堆白骨横在门外,又会有哪个活人出去絮叨他唐缘的闲事?他虽知道眼前这个独骑镖师不似传言简单,却不想他知晓自己不应为人知的琐事,他的金银谷是这般任人来去自如的么?
不掩饰露出不快与被人窥探的厌恶,却笑道:“哦?江湖传言又说什么了?”
“多为人谬言,以讹传讹,不足为信。唐前辈莫怪。”单映春说着:“听说前辈在‘一夜醉’之前制了一种药叫‘风尘’,中着全身瘫软,逐日不得动弹,三十日后如死泥一般。前辈可曾将它以三百两黄金卖给酆阳旧吏?”
“是又如何?”
“前辈莫气,晚辈只是说酆阳新上任的府尹为官清廉,继任便中了‘风尘’摊倒在榻虽生如死,对酆阳百姓真是一大憾事!”看一眼不耐烦的唐缘,又道:“前任府尹贪赃枉法,欺男霸女,八皇子将之彻查办案随派新人上任,怎知…”
怎知让人用他的‘风尘’给毒了?听他句句官场,独骑镖师单映春何时成了朝廷说客?
“单镖师说话拐弯抹角,好不痛快!何不有话直说?”
“唐前辈恕罪,晚辈只问,前辈可曾得知‘风尘’用处?”
“不曾。”他可没兴趣一个个追问买药人要去害谁。
“前辈既不知‘风尘’所毒之人为新任酆阳府尹,也不知他是八皇子麾下?”
“哼!我唐缘可不喜与朝廷为伍!”
“那,前辈定不知朝中传言前辈出师门为朝廷所用,更说,前辈不是唐门弃徒,实为师门孝敬朝廷的门生?”
“哈哈哈哈!好笑!好笑!唐门素来不屑与为官者来往,我唐缘被逐师门多年更不曾结交权贵,何时成了朝廷鹰犬?这世人的嘴巴真惹人厌得很啊!”虽在笑,却暗蕴杀气。
朝廷与江湖本来素不相往,这是长古的不成文规矩。
朝廷有朝廷的皇族贵人,武林有武林的武林盟主。双方各持一方,各持其职,不相干涉进犯。
偏巧本朝皇帝缠绵病榻,出了个七皇子打着招揽贤士的名号有意进犯武林,多数武林人士不为所动,却也有些人攀附权贵谋了官职,而那个名不见经转的武林盟主魏出云竟默许了朝廷的动作!
他从没兴趣问自己的药害死了谁,害死多少人,害死的什么人,而如今真如单映春所说,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参与了朝廷内乱,可是帮了那个惹事惹非的七皇子?
他可以不管世人对他的诋毁,但绝不允许有人污蔑他的师门。
几声低喃,他记得了朝廷有个排行第七的皇子,一丝杀机瞬间隐没在低垂的星目中。
再看面前的人,一‘傻好人’的名儿,在江湖里打滚的,却在这里和他说朝廷的事。他不知单映春有何用意,只觉此人越发让人厌恶。呵,想他一以毒闻名之人看他这个‘好人’自是顺眼不到哪里去!
“前辈既不管所制毒药卖于谁人,又何必管世人嘴巴如何说法?”
难不成他想把天下人毒哑了?
“单镖师说的是,管他如何,不管他又如何!我在这谷内长年不出,自是不清楚外面烽烟燎火,单镖师竟也为朝廷当起说客了!”
舍尽天下人人情的单映春若为朝廷所用,确为武林一大患。
“晚辈身在江湖,只是多听了些,和朝廷并无瓜葛。”
好个并无瓜葛!“我怎听说不少官员欠下单镖师人情?”
“路遇,偶然,举手之劳而已。”
“那各大门派欠单镖师的人情呢?”
“亦是如此。”单映春抬眼看唐缘,笑道:“唐前辈在审晚辈了。”
冷哼两声,亦笑着,淡淡说:“唐某好奇单镖师特意造访金银谷,不会只为‘一夜醉’吧?”
唐缘不喜别人拐弯抹角,自己自然也干脆。
笑笑,单映春道:“晚辈是为完成一位前辈所托之事。”
“哦?不为‘一夜醉’?”
见人不摇头也不点头,径自说着。
“晚辈浪迹江湖多年,第一次见到雷镖雷老爷子是柳南无贼山下,雷老爷子好客,晚辈搭了个顺路,恰巧遇到一批抢匪,适才结下不解之缘。第二次见雷老爷子又是在无贼山,嘿嘿,晚辈不慎被人绑了去,是雷老爷子率领了雷镖内的兄弟救下晚辈。雷老爷子为人正气,晚辈十分敬重他老人家的为人,曾以‘雷镖鸣雷天下’恭维,不想被说教了一顿。雷老爷子就是这种人,不看中名利…”
唐缘清晰冷哼出声,但没阻止他继续。
“…雷老爷子把人真当自己人看的总是端着长辈的架子训斥,又爱护有加。他于晚辈不仅曾是救命恩人,更是良师,即使…他只是被唐前辈手中毒药夺命的众多人之一。”
单映春看着他,一瞬也不瞬盯着他。
曾有一瞬间,唐缘以为他会拔刀相向,为雷家报仇,毕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