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查的事呢?”
“回东家,唐缘往都城去了。”
说起这个金银谷的唐缘,世人还以为他会蛰伏于此一辈子,没想到他会突然出谷,还正逢唐门事变。不过说起来,那是不是本人还难说,因为听看到的人说,有个长得很像唐缘的人背了个药箱入城去了。堂堂毒圣背着药箱,这是改行行医,打算救死扶伤、悬壶济事了?自古毒、医不两立,若是毒圣救人,那个死钻牛角尖的医王面子往哪儿搁!
“都城啊?呵呵!”苏少东低吟一声,像是听到什么趣事,乐得很:“这个姓唐的还真有意思!”玉扇扇两扇,“昨个儿夜里他和映春谈了什么,我是越来越有兴趣了呢!”
恩,恩。连九言在一旁狠狠附和点头。
进金银谷的人多了,拿金子的是大爷,十个站着进去,也少有出得来的。单映春一个穷镖师不仅自己完整无缺的出来,还拐了窝了几十年的毒圣出谷,其中曲折着实让人好奇。
夫人,不愧是东家的夫人啊!
苏少东在扇子后面白了一眼感动如泣的连九言。
如单映春所言,他进金银谷是为一位老前辈之托,解去两人心结。这个闷骚毒圣的心结,能让姓唐的心动之事,除去他那个薄情的心上人,怕是没有其他。
天下之大,竟单单让他单映春见着唐缘的心上人,受了托付。
呵呵,人情么?
就他看来,江湖人是该怕一个小小镖师的。单映春自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他到底舍了谁人人情,欠下他人情的那个谁。
“东家,这是什么酒?”
连九言惊讶出声,看着一桌子紫色的酒液,那样的颜色莫不是毒酒?难道东家想毒死夫人么?!
头顶立刻挨了玉扇一敲。
“那可是映春拿来的美酒,姓唐的独门佳酿,能让人‘醉生梦死’呢!”
厄,原来是夫人想毒死东家。
连九言点点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嘿,夫人连唐缘那个财奴的独门佳酿都能不费一金一银拐来,恩恩,东家,好眼光!!
不过,话又说回来,夫人会下毒……?
“东家,夫人是好人呢!”
好人?阴毒邪少呲笑出声。
一个人做一件事,十个人中,对七个人有好处,就有七个人说他好,谁又会管剩下三个如何说法了?
就如同,他阴毒邪少杀一个人是无恶不作,他单镖师杀一个人则是行侠仗义。
真理总在多数人的一方,少数所言,危言耸听?妖言惑众?随人去说了,谁信!
“你口中的好人可是扔了我给杀手杀呢!”
好人,不见得对谁都好呢!
“东家……”好象更乐了耶。恩…有点点变态。
灯火晃动,引酌邪笑之人唇边媚色,眸影濯濯,留却一番风姿过往,不识真本色。
敛眸只见价值不菲的檀木桌上;浅浅酒色划出紫痕,赫赫然一个‘休’字。
笑若春风。
浑圆指肚抚过自己脖颈,白玉无暇,不留颜色。
映春的刀,可是曾架在自己脖子上呢!
刀锋冰冷,杀气峥然。
他,是真的要杀他的!
但,他没杀他,不是么?
“呵呵,他知寻常毒药对我无用,却用酒来,只为我一醉!他却也知,多烈的酒也奈何不了我,我可是有的是机会反击呢!”
相交多年,这秘密已然不是秘密。
“小九,你可知他明知如此却是为何?”
连九言摇头,难道夫人不是真的要杀东家,好心给东家留后路?
“因为他在试。”
“因为他在赌。”
——————————我叫…叫什么鸟…————————————
马上就元旦了!马上就爬到尾巴了!迈步!偶的目标是!!……是什么呢?……没有蛀牙好了。未来是多变的……
“因为他在赌。”
月上枝头。
天门山外一古刹内,枯木凋零,只有枝干交错引来月光斑驳,萧然一片。
不着温度的月色落在男人冷静非常的脸上。
他身后,一少年单足而立,两脚相互扶持着,本是很难站稳的姿势,在他悠然晃动手中锁链的动作中显得怡然自得。一双圆骨碌的大眼睛分毫不差、定定地看着前面的男人。
单映春背对着鬼子七,徐徐而道。
抬眼,可见月,朦胧隐晦,如美人遮面。
苏少东在赌,赌他会不会杀他!
而自己何尝不是在试,试他会不会杀他!
一盅酒,一夜醉。
江湖人尽知,绝不可让能杀自己的人存活在世。
而这人,人人要杀,挂着阴毒邪少的名头,却在最后,手中玉扇硬生生转了方向。
单映春以指抚上脖子上的伤,抹出一丝血色,移至唇边轻舔。想起那人唇边笑痕,渐浅,轻狂。
阴毒邪少的名头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他若要对自己做什么,简单得很,偏偏又放慢速度,给足了时机。
他在等,等他反击,亦在玩。
他制住他三次,次次有的是机会肆意妄为,却都只是动手动脚,直至被反制。
若说苏少东这个人,人如其名,笑着邪佞,不是好人。而他在之前那温和儒弱的模样又是如何了?
月圆之约,萍水相逢,以酒为心,推杯换盏。
自己又是何时何处得了他的喜,让他有了那种念头?
他本以为他只是戏言,却不想,他确是戏弄于他,却真真切切。
他捉弄于他,是真。
他要他,也是真。
无关男女。
他想知他要他有几分真,结果是真…真得吓死人!
想自己全身而退,恰是到嘴边儿的肉飞了,让那肚饿的人更是饥渴,兴趣更大了!
他可是在不知觉中弄巧成拙?那若是他随了他的意,不反抗……………………………………………………………………………………………………………………………………他绝对会做到底!!
不禁一阵寒战。
来来回回,进进退退,得意的竟总是那人,好个邪气!
“你不杀他?”
身后鬼子七问。
“苏少东不能杀。”单映春道:“邪少东手握天朝八分之一命脉,不能杀!阴毒邪少背景极深真身不明,不能杀!苏少东曾为单映春知己,不能杀!”
三个‘不能杀’铿锵有力,引来听者狠狠一哼,要他说,他对他心怀不轨就该杀!
听他冷哼,单映春呵呵一笑,似不在意。不知是对他的态度,还是对某个苏姓的狐狸。要知道,那人对他有的,可不单单只是兴趣。
“只是可惜了美酒。”
似在回味。
那紫色圆果酿的酒,可是好不容易从唐缘手中要了来,自己没喝上几口,被糟蹋了呢。
夜下,鬼子七给他一白眼,这人,早晚为酒把自己卖了!
“唐缘往都城去了。”
少年特有的嗓音在夜中格外清脆,似清澈溪流蜿蜒,却有着不可琢磨的世俗沉淀。
都城啊…单映春但笑不语。
毒圣这一出谷,江湖炸了锅,唐门掌门之位未定,他单镖师可是挑了个好时候。心下有问,便道:“你受了那人所托是何时的事?”
“七年前的事了。”
答的人很是感慨,听的人俊眉一挑。
七年啊…他有点同情毒圣了。
想唐缘为情所困隐居金银谷,心受煎熬,单映春受人所托,却一拖就是七年,有点缺德耶!
若是那女子刻下在此,八成会看着他那张老实的脸摇头,说句‘所托非人’。
再看这个缺德的人,人称‘好人’的人,毫无自觉,笑着,还真有点没脸没皮。
“唐缘前辈晚七年出谷,便无心唐门掌门之位;毒圣晚七年出谷,唐门门人便不敢肆意妄为,既是争夺掌门之位也不会明目张胆,殃及无辜。”
可是却有唐缘做的好买卖,独门毒药祸害世间长达七年之久,更不用提贪财之人在这七年间为金银送上门去,死无葬身之地!
鬼子七一时满腔怨怒,擒着索魂锁的腕子紧了紧,附在指背的骷髅那紫色似乎更加邪性了。
紧了紧,又放开,看着那人,他的主子,什么也没说。
七年之前,七年之后,到底哪个更为好些,他说不出,只知,武林盟主魏出云的算盘落空,唐门无主大乱,不知定数。
唐缘无心唐门掌门之位,他倒是舍了唐门众门人好大一个人情啊!
唐门一毒门,若说争权夺势,无非要比心——狠、毒——辣,除去毒圣唐缘,唐门之中便只有那人了。
“唐门掌门之位落于谁手可想而知,没想到你这么喜欢那个唐非!”
鬼子七看着单映春的眼中透着一股子古怪。
单映春见他那副模样不禁好笑,伸手敲上他的头,道:“她可是挡得住苏少东!”
挡得住那人整整一夜!
唐非这女子心思诡秘,和那阴毒邪少可算是一丘之貉。听唐缘所言,她与他对他怕是一个心思。只是两人一样的阴狠,一样的毒辣,一样的恃才傲物,一样的目无旁人,一样的…让单映春想躲,不,相较之下还是苏少东更让他惟恐不及。
有唐非在,在苏少东这事上挡得住,比一时长久。
两个相同性子的人遇到一件事,那是针锋相对,鹤蚌相争。可惜他不是渔夫,唐苏也不是鹤蚌,更何况是那两个无章无法的人。他们是狼与狈,指不定哪个时候一拍而合,到时候他单映春不成渔夫反成鱼肉了。
唐门于唐非,兴许势在必得,他的一句话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但她会记着,如同上上下下唐门之人都记着,那就是欠了独骑镖师单映春的人情,日后要还的。
鬼子七为人何等灵秀,登时明白了单映春所言,心道,他倒也有点私心。
其实,若是单映春那一刀下去,现下便什么问题也没有,清闲了。怪就怪在那刀没个狠心,搁在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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