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现在怎么样,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一般涌了出来,颤抖着声音一遍一遍喊着“长安”“长安”。我泪眼模糊地继续寻找,直到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小村庄,和村边那条熟悉的小河。
我想要打起精神赶快上山去,但是第一步还没迈出,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我无力地躺着,想要爬起来却疲惫极了。很快,一双温暖的手把我扶起来,将我放到他结实的背上,背着我向山上走去。被背着太舒服了,我不禁迷糊了一会儿。等我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半山了。
身下的人是沐阳。我挣脱他托着我的手,跳下地来。他回头心疼地望着我,我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说:“沐阳,让我自己上去,我不要再让他生气了。”
沐阳皱着眉看我一会儿,低下眼睛,点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包干粮,说:“先吃一些吧。”
我接过干粮,匆匆忙忙又向山上走去。沐阳站在原地没有动。
远远地就看到小屋方向有火光,我扔掉干粮急急地跑过去。待我跑到跟前,发现小屋早已是一片废墟,上面残留着星星点点未燃尽的火光。
周围的空气是火热的,我的心却凉透了。长安在里面吗?他还活着吗?我任由泪水肆虐,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长安”,希望他听到了就出来见我,不要再躲起来偷偷看我的丑态了。
忽然身后响起轻声的脚步声。我就知道是这样,长安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耍我。回头笑着喊了一声“长安”,却被来人制住双手,另外有人堵了我嘴巴,捆了我全身。
我被横着扔上了一匹马,固定了,带着朝山下走。
我被带到了山下一所民居里,但民居里有许多平国的侍卫把守,屋子里坐着几个将领模样的人,正交谈着什么。见我被带进来,问道:“这是什么人?”
抓我的那几个人行过礼,说:“在屋子前发现的,一直喊‘长安’。大概是余党吧”
将领中一个长相年轻气质老成的人幽幽地看着我问道:“你是谁?哪国人?”
我瞪着他不回答。我知道这一定是篡位的四王子的人。长安现在生死未卜,我被抓起来什么都不能做,我早已心乱如麻了哪里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那人冷笑一声说:“你孤身一人,还穿着巫国衣服,想必是长安派往巫国的探子吧。”他顿一顿,突然想到什么,正色问道:“还是说,你就是那个子岐?”
我抬头看他一眼,他怎么会知道我?他狠狠地瞪着我,对手下说:“既然如此,带去柴房,上刑。”
他身旁一个年长的将领阻止到:“叔良,尚不至于用刑吧,再问问。”
那年轻人一抬手到:“凡是跟长安有关的人都该死,何况他就是子岐。带走。”
应该已经是深夜了,柴房里阴冷潮湿。我被绑在房柱上,两个二十来岁的侍卫在挑选刑具。那个叫叔良的人推门进来,走到我面前,恶狠狠瞪着我,缓缓伸手揉搓我的脸,力气越来越大,最后扯着我的脸逼我与他直视。
他皮笑肉不笑到:“子岐公子,真是漂亮啊。”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动作缓慢却下手极狠地扎进我的左颧骨下,一点一点往里推进。
我疼得想死,起初还能坚持,后来再也忍不了,撕心裂肺地大喊“啊——”,想要缓解疼痛。他心满意足地一笑,抽出匕首。我疼得头晕,大口喘着粗气,出了一身汗。
他看着我的脸,问身后的两人:“上过男人吗?”
两个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叔良扭头盯着两人,两人才尴尬地摇摇头。叔良冷冷到:“这位子岐公子,恐怕比你们的娇妻美不少倍吧。你们试试吧。”
两个人低着头不动,叔良就一直冷着眼色盯着他俩。好一会儿,叔良开口道:“不遵守命令吗?”两人打个颤,抬头向我走来。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走近,声音出口已经微微颤抖:“你们……要干什么?”
他们不看我,只是胆怯地解我的衣服。叔良玩味地看着这一切,我大喊:“住手!放开我!”显然他们更害怕叔良。于是我咆哮到:“你到底为什么恨我?我并不认识你!”
叔良森然一笑,说:“不认识我,还不认识承天吗?如果不是你,承天怎么会死!”
我一愣,明白过来,这人不是四王子手下,而是承天的人。他恨我。
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屋外喧闹起来。两人停下动作,叔良开门看去,一队衣着狼狈的人闯进了院子,两个人持剑打进了柴房,是南风和沐阳。
叔良没有带剑,但身手了得,一把匕首就与沐阳打得难分胜负。南风两剑解决了其余两人,过来砍断束缚我的绳子,将我扔出门外,自己也去攻击叔良。
门外有人接住了我,把我半裸的身子包在他的外衣里,抱着我向外拼杀。
这个怀抱,我再熟悉不过了。我抬头看到长安俊朗坚毅的面孔,长长的睫毛下黑黑的眼眸直视着前方,恍如梦中。我就一直贪婪地盯着他的脸看,看到他眉头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就恢复平静了。
出门后,长安抱着我上了一匹马,待跑出很远,他才低下头来深情地望了望我,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的伤口上,愧疚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还不等我说话,长安的身体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沉。我迈腿翻身与他面对面坐着,双手环住他不让他倒下,然后在他身后摸到了一个往外涌血的伤口。我赶忙用手死死按住那伤口,不让血不停地流出。心里焦急万分,长安本来就带伤,今天为救我又受了新伤,我为什么每次都把他害得那么惨?
长安昏昏沉沉地把头枕在我的肩上,我捂着他的伤口不敢动,任凭马一路往前奔。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情况,我不知道长安究竟怎么样了,我冷静冷静冷静,可是再冷静也想不出办法。直到后面有人赶来,我拼命大喊:“救人!救人!”
来人是负伤的南风,沐阳,和几十个残存的部下。南风向我扔来一包草药和一枚乌金药丸,恶狠狠地说:“赶快敷上,包扎好。再喂他服下药丸。”
我擦一擦手心的血和冷汗,尽量镇定下来,小心翼翼地给长安上药,从里衣上扯下一块干净的布,盖在伤口上,解了腰带固定住。捏着下巴把药丸塞进他嘴里,摩挲他的喉咙把药顺下去,然后我握住长安的手腕,感觉他的脉象。脉细而虚,仿佛要断绝。
慌乱中,我想起了大巫师说的一句话,“巫术就是最虔诚的意念。”她说我有天赋,那我不妨试试。我握紧长安的手,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长安醒过来,长安醒过来,长安醒过来……”
长安,求求你醒过来,我可以不见你,可以不想你,但我不能承受你离开我。你以前对我说过,我们死也要在一起,黄泉路上也要手牵手,哪怕轮回过后
11、第 11 章 回不去的山 。。。
不记得对方了,却能在第一眼看到彼此。死亡都不能把我们分离。
是了,死亡都不能把我们分离,可我这些日子做了些什么?我居然因为自己的自卑懦弱离你而去。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不再离开你……
念了半个时辰左右,我们一行人走进了一座深山。
“傻小白……”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我心里一震,缓缓地睁开眼睛。长安用疲惫的眼睛柔柔地注视着我,我一瘪嘴,抱着他哼哼起来,还不争气地流了泪。
“这次不跑了吧?”他也回抱住我,轻轻地问。
我使劲点点头,“嗯,不走了,我要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了。”我不能再面对失去你的恐惧了。
长安欣慰地笑笑,又心疼地摸了摸我左脸上凝固了血的伤口,“疼吗?”
我摇摇头,笑着说:“不疼,倒是你,受了那么多伤,我们去找医馆吧。”
长安说:“不行,我们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我皱眉到:“可是你伤得很严重,而且……小屋也回不去了。”
长安说:“没关系的,知道小白在我的身边,我就坚持得下去,我不死,我要重新盖一个小木屋给我家小白。但是现在,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我点点头,心疼地抱住他。突然反应过来,沐阳怎么在这里?我问沐阳:“你怎么没走?”
沐阳看看紧抱在一起的我和长安,不自在地说:“担心你啊。”
长安抱我更紧一些,打起精神对沐阳说:“多谢沐阳公子出手相助,我们是在逃的平国重犯,沐阳公子再跟着恐怕对你不利吧,不如你回巫国去吧。”
沐阳笑笑说:“平王,你抱着的可是我们巫国的子岐公子,是我们巫王的弟弟,您要不让我带他走,要不就让我跟着保护他的安全,不然就是挟持人质了。”
我瞪沐阳一眼,说:“沐阳,你快回去,我是自愿跟长安走的,你告诉王,我……也许我不会回去了,谢谢他这段时间收留我,我永远是他的弟弟,但留在宫里也没必要。”
沐阳说:“那可不行,弄丢了你回去也是重罪,我就跟着你。”
长安说:“那就有劳沐阳公子一路跟随了,必要时候请保护好子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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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山洞 。。。
(十二)
我们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南风和沐阳生了火,我捡了些干草做了个草垫,放在墙边,扶长安坐下。自己在他身边坐下。
南风一路上脸色就很难看,我知道他一定恨死我了。他沉着脸走过来,小心地检查长安各处的伤口,再拿出一粒药丸让长安服下,然后抬头瞪着我说:“都怪你,本来可以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死了,你却突然跑出来,还让人抓去,你个祸害!灾星!”
“闭嘴!”长安吼到。
南风红着眼睛继续喊:“就是因为他,你为什么还不醒悟?你还要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