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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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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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

  魏怀源这番话旋绕在耳际,聂二一时有些踌躇。他缓缓地吁口气,想起大子,白中愤恨再起。

  “姓姜的肯定把老大藏在周村矿上… …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大徒弟沉默地点点头,转身准备出门,听见电话响起,顺手接来。电话里的女人哭得抽抽

  噎噎地,辩不真切,他将电话递给聂二,小心翼翼说:“像是嫂子的声音。”

  聂二骂了句娘,“这时候来给我搅乱。”接了电话,他老婆哭得泣不成声:“老大回来了

  在家呢。”

  他住的那个别墅区防卫森严,得知监控线路全部被剪断,来人是何时放下老大、车牌号码多

  少… … 蛛丝马迹不曾留下半缕时,聂二暴跳如雷。

  他儿子哭号声止了之后说:“说和我们家有亲,赶着过节专程接我去玩几天。天天喂我吃

  药,开始还挺高兴,吃了药有女人陪。后来见他们不放我出去… … ”

  聂二抓起儿子染成棕黄色的头发,让他仰脸望向他,咬牙问:“看见人长什么样了?〃

  聂家大少被摧残得苍白浮肿的脸上涕泅谤沱,摇头说:“那药吃了人糊里糊涂,看见什么都

  想草。爸… … ”

  聂二大掌飞起,狠狠说:“废物!〃

  他老婆扑过来架住他的手,撒泼地哭喊骂:“儿子已经够委屈了,你当爸爸的这样说他还是不是人?自己在外面惹了一屁股烂帐,拿仇家没奈何。聂二,我跟了你几十年,今天才知道你也是个废物点心!〃

  聂家闹得鸡飞狗跳时,积沙围的院子里春色满堂。几上水仙开得姿容清雅,书桌上钓史喜鱼

  的陶制线香盘上一支沉香青烟直上。

  光耀详尽地叙述了一遍经过,当听到聂二家小子被囚于自家同个别墅区里的一间地下室时,

  德叔惯常自矜身份喜怒无形的老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干净利落。”又扼腕,“石头到底还是存了善心,手上不愿意沾荤。”

  光耀说了声“是”,接着补充:“看样子石头也有些忌惮聂二背后的人。他自己也说这一次是摆明态度警告一下,让对方以后行事有些顾忌。现在的底气不足和对方努手腕,聂二又把那两个儿子看得跟命一样矜贵,下手太狠,逼急了聂二反倒不妙。至于别的,等往后计较。”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听完这番说辞,德叔低声念道:“避其锋锐、击其惰归。这孩子也磨练出来了。”他摩掌手上那方印信,许久后缓缓叹口气,“世道不同,聂二以前那套没什么大用了。”

  光耀莞尔,“欺负老实人还是可以的。”

  德叔默默点头。以暴制暴是道上信奉的不二法则,可从早些年开始,他落力洗白,生意事尽量依循正道,所以对聂二这个泼皮诸多容让。一方面来说导致聂二坐大,但另外一方面,这种平衡关系又何尝不是上头乐于看见的?

  不过这一来,年初整顿小煤矿,石头麻烦更大。”

  光耀深以为然。“德叔,我们能不能帮上点忙?〃

  德叔目光投于锦盒上思索良久,摇摇头说:“孟局不沾外事,傅可为那条线也确实不好牵。

  等石头自己处理吧,年轻人总要经点风浪。实在不行,回来货运公司还是大把的生意好做。”又问:“和他住一起那姑娘你见过?〃

  光耀点头回说:“见过,挺好的姑娘,在望南乡小学当语文老师。听黑子说,已经见过石头

  他妈和他姥姥了,打算年中结婚。”

  “她姑父是魏杰?〃

  光耀闻言一滞,于德叔目光笼罩之下,他有些无所遁形的感觉。刻意隐瞒的后果是什么,跟随德叔多年,再清楚不过。光耀强自镇定,回说:“德叔,听黑子说他们两家不多来往。我想着既然这样,一个小姑娘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所以也没向您汇报。”

  “以石头的为人,我自然知道他不可能因为姻亲关系倒向魏家。但是事分轻重,你们兄弟感

  情再好,不该瞒的也不能瞒。”

  德叔虽然语气平静,可那句“感情好”听在耳里,光耀后背薄薄起了一层汗。“德叔,我以

  后不会了。”他谦恭地说。

  等光耀出了书房,室内回复静谧,德叔将小印收好,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到底不是自己的,还是隔一层肚皮。”又怅惘地想了想旧事,念念地说:“英子,要是我们那时有了孩子,到现在恐怕也早该办喜事了。”

  59

  第59 章

  庆娣感冒痊愈后就在姜尚尧的坚持下,收抬了宿舍的东西,搬来矿上,两人算是正式同居。而

  姜尚尧自那天起连续多日不在冶南,再回来己是十五过后,矿上复工的日子。

  矿场明显加强了安全措施,工人宿舍和办公楼外起了一圈围墙,进来需要经过两道门岗,姜尚

  尧出入也多了一部车随行,大磊却赋闲在矿场,直到庆娣开学后他负责接送。

  这样的举措究竟在防范什么?她每日必翻看市报的社会版,至于究竟希望从报纸上寻获到什

  么样的新闻,自己也不甚了了。

  相比较庆娣的心神不宁,回到矿场的姜尚尧虽则忙碌,神色却从容,再不曾提及那晚之事。

  庆娣始终认为两人即使爱得如胶似漆,但相处时仍然需要独立的心灵空间,所以她向来不喜欢盘根究底地询问他的工作。可每每念及那日清晨不小心窜进她耳朵里的那句话,那平静话音里的狠厉总让她回忆起当初在监狱确知雁岚噩耗时,他问“聂二?”那一抬头间眼中的庚气与杀思。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相询,姜尚尧却顾左右而言他。再问,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都不是绝

  户人,谁没有家口?〃

  他神态越淡然,庆娣心中越是莫名的惶恐。多年相识,性格相近,她总觉她与他之间如镜子的两面,知悉彼此。但是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转身继续面对电脑时,庆娣端详他的侧脸,那清晰的轮廓在眼中竟有几分模糊。

  感觉到她的目光,姜尚尧再次转过头来,一笑,随即又收起笑,凝视她片刻,问:“怎么了?〃

  那温暖的笑容令庆娣眼中他刚毅的脸与初识时那个少年的面孔重叠,他的歌声若有似无地于这凛夜里在她耳畔漫游。

  她想,生活的履带屡屡从他身上碾压而过,她怎能自私地苛求他依然保留青春的热诚与真挚?她想,一个笑容如此温暖的男人,必是胸有丘壑,那淡然话语中渗出的森冷气息一定出于她的错觉。

  庆娣托颐沉思说,“喜欢看你,好看。

  他故意扬扬眉,眼中得意不加掩饰。刮一下她的鼻子,然后郑重其事地许诺:“庆娣,我不

  会让你有事的。别担心。

  她曹l ' d 这句话背后的意义,轻轻说:“其实,我更担心你。

  他怔住,掌心从她腮旁滑下她下巴,托起她的脸,认真地看了会,说:“我也不会让我有

  事,我许了那么多愿望还役实现。比如,要陪你走很远的路。”见她终于发自内心地笑,姜尚尧说起正事来,“我妈不好意思追你,只能追着我不放,问什么时候亲家方便出来坐一坐聊聊天。

  “不是定好了五一拿证吗?〃

  “那也要两家合计一下该怎么办,还要查农历,找五月份的好日子;年中结婚的人多,酒店的宴席也要事先定好了;还有门前那幢房子有两家愿意卖,我们也要抽时间回去看看,合不合意总要你点头。再算上装修的工期,我妈急得在家直打转。”他虚张声势地瞪她,“知道你嫌麻烦,可这事别打算给我随便糊弄过去。

  被他说中心思,庆娣有些尴尬。对于婚礼,她和爱娣的梦想从小就不同。爱娣关注婚纱是否

  梦幻,仪式是否隆重,而她只要那个人是愿意将一生付托的便己足够。

  见识过妹妹的“简单”婚礼,再将自己设为主角在脑中预演一遍那繁琐的过程,己经令庆娣

  万分的头疼。

  “你不是忙吗?所以我想等你忙完再说。”她耍赖。

  “再忙我也能挤出时间。

  庆娣怀疑地问:“你确定?〃

  他不屑地捏捏她下巴,“居然敢怀疑我?胆子练出来了啊?〃

  “霸道l 话问我妈妈。

  ”庆娣以鄙夷眼神还击,嘴角的笑意却泄露了真实想法,站起来说:“那我去打电

  “什么你妈妈?应该说我们妈妈。”他一抄手握住她手腕,将她人旋了个半转,摔进他怀

  里,凑近她凶巴巴地说:“该罚l

  “是你先说的… … ”庆娣话未说完己经被他堵住嘴。

  两家见面前,姜尚尧大慨事先告知过母亲沈家的家事,所以姜妈妈体贴地避开了关于亲家公的所有话题。她是爽快人,说话做事不拖泥带水,略有些怯场的庆娣妈开始有些适应不了她的快节奏,熟悉后渐渐自如。两个中年妇女一边投机地聊着,一边时不时看向庆娣和姜尚尧,压抑不住眉梢的欢喜。

  听说姜家买房子装修包揽全部费用,庆娣妈不好意思起来,连连道谢。晚饭时又问庆娣:

  不如回家和你爸爸打个商量?他能拿出点陪嫁,你嫁过去也好看一些。

  爱娣立刻沉下脸翻白眼,庆娣语气有些僵硬地拒绝:“妈,我还想把你接出来一起住呢,你反而把我往回拖。几十年了,你还指望着他临老能变成好人?〃

  庆娣妈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怕低了人家一头,你嫁过去受欺负吗?”说着眼眶红了,“怪

  妈,役给你俩存下几个钱。现在你们俩姊妹连个娘家也没有,我们娘三个想说说话也要躲外头。

  每逢她妈一副小媳妇模样道怨诉苦,无力感就油然而生,庆娣想起这半年来劝妈妈跟她一起回冶南,费尽口舌仍不奏效,她只能选择沉默。爱娣对她笑笑,打圆场劝解:“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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