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言又止,悻悻地,下一秒又变回了面瘫。
诶,难道能让他面部肌肉有所活动的,只有加利福尼亚吗?
心情微酸,撇了下嘴,拉开琴凳坐下,左右手分别试了下音,没什麽异样的感觉,挺直腰背对儿子飞去个媚眼:“儿子,听老爸专门给你开的演奏会。”
小叶兴奋得连话都说的含含糊糊:“恩恩,爸爸最好了!”
先是弹了首简单的卡农,权当活动活动手指,越弹越找回了当年“钢琴之星”的感觉,接著又换了几首,沈浸在过往万众瞩目的快感没多久,就感到手指越来越沈,按下抬起都要用尽全力似的,隆起眉头,勉强弹完,对小叶笑笑:“怎麽样?爸爸是不是很棒?”
他点点头,笑道:“爸爸不要停。”
我心下一痛,温声道:“好,爸爸不停。”
手指再疼,为了小叶的欢笑,也就不疼了。
我笑道:“小叶,爸爸给你弹爸爸最喜欢的歌。”
他拍手笑得眯起了眼:“好!”
I Call Your Name前奏的几声颤音响起时,手指有著强烈的焦灼感,万针刺骨的疼,我强忍著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按下去,额头冒出了冷汗,晕湿了额发。
谈到一半的时候,小指一滑,按错了和弦,我一僵,没有接著弹下去。
小叶道:“爸爸……”
我僵著手指缓缓从琴键上移下,共鸣箱还在尽职尽责地混响最後一个音符。
叶清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张开。
我耸耸肩,笑道:“爸爸很久没有弹了,按错了键。”
小叶眨巴著大眼睛。
我接著道:“小叶不是约了Lily一起出去玩吗?快到时间了吧?”说著轻笑道,“我们先存档好不好?剩下的一半爸爸以後再弹给你听?”
他抿起嘴角,乖巧的点头,跑回屋子自己穿上外套,穿的七扭八歪的,我想帮他整理,却有心无力。
叶清打开门,小叶回头对我摆摆手:“爸爸再见。”
我笑著点点头。
我很伤心的。
手指火辣辣的,我甩了甩,对叶清笑道:“诶,这琴啊,一天没练都不行。”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我想了想又说道:“对了,我不喜欢California Dreaming。”
说完起身,想把前两天写的歌词拿到客厅,却连两张薄薄的纸都拿不起来了。
闭了闭眼,无奈的叹气。
这就是得意忘形的後果,除了叹气什麽都做不了。
……老子一点也不喜欢California。
……Dreaming。
作家的话:
想多写一些杨爸爸的琐事 让他在能幸福的时候幸福一下 可是越幸福 之後就越心酸 这是怎麽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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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被手指火辣辣的痛感唤醒,十指肿成了香肠,我本想踹醒叶清,让他送我去谢景澄的诊所,但看他背对著我侧躺,微微蜷缩著的睡姿,又於心不忍了。
於是只好郁闷的悄声下床,出门前去看了眼撅著小屁股挺著小肚子睡得口水直流的小叶,确定没有醒来的迹象後,出门在寒风呼啸中步行至最近的的士站点。(注)
谢景澄没有狗血淋头地骂我,而是改用眼神杀人法,不停地嗖嗖射刀子,如果能化成实体,老子早就千疮百孔了。
他冷声道:“你找死。”
“……哪有,老子还有许多夙愿未偿,比如排队等老子临幸的粉嫩小美男……”
他一个眼刀冷冷飞过来:“找死。”
我噤若寒蝉,默不作声。
他顿了顿,哼了一声:“我妈想见小叶子,都他妈跟我唠叨三年了,今年春节你能带他回去一趟吗?”
“……不确定,”我想了想,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尽量吧。”
谢景澄眉毛都没皱,淡然的把纱布狠狠勒紧──
“啊!疼疼疼!谢景澄你他妈的公报私仇!!!”
回去後叶清睡眼惺忪,刚刚醒来,顶著一头鸡窝乱发,抱著枕头不知道在想什麽,见到我蹙眉道:“你去哪了?”
我把双手举起来:“今天我们带小叶去外面吃。”
他有些不开心,不过还是妥协了,只是神情郁郁,洗漱时水杯掉了两次。
晚上我俩钻被窝睡觉,我捅捅他,问道:“你最近没事?”
他淡淡道:“没有。”
“今年春节你有安排吗?”
他转过头来看看我,半晌才道:“不一定。”
“……哦。”我点点头,闭上眼睛“晚安。”
我想他要是没有事,就跟我和小叶回中国拜见下伯父伯母,也算是见过公公婆婆了。
……再说吧。
周六下午Michael如约而至,打扮骚包,见到小叶爱不释手,把小叶折磨得眼泪直打转儿。
我开始後悔找这个不靠谱的家夥了,一点也不懂得为人师表!
小叶很有天分,偶尔说错音阶,就会受惩罚,惩罚内容是让Michael捏三下脸蛋,小叶吓得在课下用功练琴,小小的孩童还没有钢琴腿儿高,但已经能有模有样的坐住,成天面对黑白两色了。
我偶尔也会拿出写的谱子给他看,一一讲解,看著他点头的同时,自豪之情暴涨。
练习曲,大家都知道,难听的要死,小叶和我能坐在钢琴前练上一整天,不代表人人都能忍受练习曲的音调,於是我楼上楼下挨个敲门问是否会打扰,邻居们很好说话,为了表达对小孩子学琴的支持,纷纷拿出了自家烤的蛋糕布丁来慰问小叶。
休息时小叶啃蛋糕啃得一脸奶油,抬头问我:“爸爸,你是写歌的,是吧?”
我把他鼻尖上的一坨抹掉,笑道:“是呀。不过应该叫独立音乐制作人。”
他用手背一抹嘴巴,舌头舔舔嘴角:“我以後也要做写歌的。”
“……是独立音乐制作人。= =”
他直接把听不懂的词汇自动过滤,突然说道:“爸爸,你给我写一首歌好不好?还有Daddy。”
“诶?”我奇道,“小叶怎麽想到了这个?”
我的事业最近蓬勃发展飞黄腾达,许多大型的音乐公司纷纷抛来了橄榄枝,我看了合同,上面写了一堆条款,虽然待遇丰厚,但是“公众”二字让我停下了要签字的笔。
我非是淡泊名利,名声钱财谁都爱,我一介肉体凡胎,自然也逃不开。可是,如果我只是我就算了,我还有小叶,还有叶清。
叶清如今是商界翘楚,更是媒体的常客,再加上容貌俊逸,尚未婚配,娱乐杂志当然不会放过这一现成的吸金主角,虽说他行事低调,但是窥视无孔不入,他不跟我说,也掩饰的毫无痕迹,但是我知道,他跟我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在小心翼翼,更别提随行在暗处的保镖们了。
他遮掩的已经够费力了,我又何必再添一把柴给他添堵,更何况除去社会对同性恋的不认可,我们的家庭也不是大众所能理解和接受的,小叶的身份也会成为舆论谩骂和侮辱的对象。
不是我有被害妄想症,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同性恋在传统观念中就已经罪不可恕了,涉及到小叶大都会认为是领养的孩子,又会有很多人反对。退一步讲,我若是给小叶安一个莫须有的妈妈,对“妈妈”的同情和对我和叶清的讨伐恐怕更是要升级。
说孩子是我生的?……我不想把下辈子耗在精神病院里。
我要保护小叶,大人是孩子的一面镜子,我不想他在不认识自己时就要认识世界,面对世界。我只要他平安快乐。
我也要保护叶清,即使叶清不需要保护,因为我爱他,我不能帮他在商场上打拼,至少不能给他添乱。我也只要他平安快乐。
综上所述,我不能签约。金钱名声和家人爱人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小叶说道:“Michael说,我以後能写歌了,要先给他写一首,他也会给我写,但是我想把第一首歌给爸爸,那爸爸也要给我写一首。”
我狠狠亲了下他嘟起的小嘴:“乖儿子!”
转眼到了春节。叶清去了美国,和家人一起过,我有些娘们兮兮的失落起来,虽然知道是妄想,但还是会忍不住希望他能带我和小叶一起去美国,以普通朋友的关系就行,也算是对我和小叶的一种认可。就像我想带他回中国拜见伯父伯母一样。
说到底,先爱上的人就是输家。有时候真想把心脏中心心念念他的部位挖出去,丢在地上踩两脚再喂狗,虽然会疼,但就疼那麽一阵,疼完了就不爱他了。怕疼拖著的话,患得患失,想他爱他就会成了一生的事业。
他对我没什麽感情,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他看我时漂亮的眼睛里没有光。可我这个中年老头还要故作淡然,维持成熟的风度,像鸭子一样,表面很平静,实际在水下批命的划水靠近他。
……他妈的,老子活得够憋屈。
春节过了,元宵节都过了,叶清还是没回来,我端著架子不肯给他打电话,毕竟一个大老爷们,联系太勤太娘炮,可是他老人家也是连屁都不放一个,老子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著,折磨的还是自己。
四月末,他一声不吭的回来了,我满肚子的怒火对著他一点都撒不出来,不上不下的梗著更难受,却只能自己咽,招呼他道:“累吗?”
……好吧,其实是不自信。他敢神龙见首不见尾,还不是仗著我爱他,绝不会拒绝他;我一句重话都不敢说,除了舍不得,还不是因为他不爱我,怕他再次离开。
他回来小叶很高兴,把我抛在一边拽著Daddy问迪斯尼好玩吗?
叶清抬眼看看我,我做个手势,让他自己应付。
Daddy不见了,小叶自然会找,我先是说他出差,小孩子不懂什麽叫出差,我就说Daddy去了迪斯尼乐园,看看是